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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公堂上,房彦谦已向张伯和详细询问了十几年前他从顾沁儿父亲手中购买下白草山的前后经过,正向另一名原告阴行功询问着他与顾沁儿签订独家买断白草书契的情况。
“阴行功,你在与顾沁儿签下这份书契时,对张伯和早在十几年前已出资买下白草山一事是否知情?”房彦谦首先向阴行功问道。
“并不知情。”阴行功不假思索地答道。
“本使根据你的指告,已派人赶往建康将杨凌带至平陵,方才你也听到了,杨凌现就羁押于县衙之中。”房彦谦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方接着问道,“本使通过审阅平陵县初审白草山之争一案的案卷发现,三个月前你来到平陵县,正是通过杨凌结识的顾沁儿,随后才同顾沁儿签订了独家买断白草的书契,是否属实?”
“属实。”阴行功简短地答道。
“对平陵县初审此案时做出的裁定,你是否存有异议?”
“禀老爷,并无异议。”阴行功瞟了一眼房乔,答道。
“好。今日堂讯就到此为止。”出乎堂上所有人的意料,房彦谦在向张伯和、阴行功两人询问过若干基础性的问题之后,竟宣布今日问案到此结束了。
退堂之后,房乔禁不住问父亲道:“爹爹,您今日刚到平陵问案,为何传张伯和、阴行功两名原告前来,只询问了些不甚紧要的问题就草草退堂了呢?”
房彦谦盯了房乔一眼,反问道:“儿啊,你有没有想过,这白草山之争一案的背后究竟是哪两方在互相争抢白草山?身为寻访正使的建康总管达奚长儒在明知白草山之争一案最初是由你主持审理的情况下,仍要为父来平陵再审此案?”
房乔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答道:“儿身为白草山一案的初审官,怎能不知是东宫与晋王府在争抢白草山?而且,儿还知道,两年前,正是太子殿下举荐达奚长儒出任的建康总管,他对东宫插手白草山一案的背景多半是知情的,或许是为避嫌的缘故,才请爹爹来平陵主持再审白草山一案的吧?”
第196章 唯有秉公办差方为正道()
房彦谦听了儿子的话,微微摇了摇头,却并未置可否,紧盯着房乔问道:“今日只有你我父子二人在此,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前此初审白草山之争一案时,你在裁定中既认定了阴行功与顾沁儿签订的书契有效,同时也给予了有东宫背景的‘升字号商行’继续采购白草的机会,究竟出于什么考虑?”
房乔早就料到父亲会有此一问,从容解释道:“禀爹爹,在白草山一案的被指告对象顾沁儿无法传讯到案的情况下,儿子只能分别依据白草山原有的地契,以及张伯和出次购买白草山的契约及顾家人开给他的收据,做出由他们两方共同经营白草的裁定啊,爹爹认为有何不妥之处吗?”
“呵呵,不愧是名中高第的青年才俊啊,初次主持断案就断得十分周全,既不肯得罪原告中的任何一方,又能找出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上司的询问。”房彦谦呵呵冷笑着讽刺儿子道,“我且问你,你对为父派人到建康传杨凌到案接受问讯的做法是不是心存不满,认为是多此一举呀?”
房乔面色一红,忙拱手道:“启禀父亲,儿子实是对阴行功指告杨凌有意放纵顾沁儿回避到案接受讯问一事感到不解,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不满之处。”
“是啊,按常理说,顾沁儿无法到案接受问讯,本是件对阴行功有利的事。”房彦谦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加了一句,“恐怕对你这个初审官也是有利的吧。可阴行功却反常地指告起杨凌包庇、放纵顾沁儿来了,这的确令人想来颇为费解。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借此回避承担责任的理由,儿啊,你明白吗?”
被父亲当面指出顾沁儿无法到案接受问讯,也是对自己极为有利的一件事,房乔脸色变得更加胀红了起来,委屈地向房彦谦诉苦道:“请爹爹设身处地地替儿子想想,儿子只是名品秩从七品的署理县令,怎敢得罪原告两方中的任何一方呢,只能借口被告顾沁儿无法到案做出这样的裁定了。”
房彦谦见儿子还有勇气承认自己在初审白草山之争一案时怀有自保的私心,脸色略微缓和了些,语重心长地教诲房乔道:“儿啊,你想过没有,咱家出身既非名门高第,又不曾立下战功,朝廷和圣上凭什么会看重你我父子,授咱们以官职,令咱们得享俸禄、光耀门楣?”
房乔红着脸嗫嚅着答道:“当然是因父亲为官十数载,政绩卓著,能替陛下凝聚民心,稳固江山社稷了,儿子则是凭借写得一手好文章,通过科举换得的这份功名。”
“不错。但如果你我父子二人但凡遇到棘手些的案子,首先想的是保全自身的官位,而不是依照朝廷律令秉公断案,久而久之,朝廷和圣上还会任用咱们这样的人为官,主政一方吗?”房彦谦盯着房乔问道。
“儿子知错了。可儿子也想奉劝父亲一句话,一切还须量力而行,顺势而为呀。”房乔出于对父亲的关心,尽管认为父亲的教诲是对的,仍忍不住提醒他道。
“哟,瞧不出我儿小小年纪,为人处事竟如此老成啊!”房彦谦被儿子好心的提醒给逗乐了,笑着打趣房乔道,“你无须替为父担心,为父先后曾在两朝为官,这么年的宦海打磨,早就悟透了一个道理,唯有秉公办差方是正道,也是保全自己的上上之策。”
房乔听到父亲推心置腹地向自己说出了心里话,不禁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向房彦谦问道:“请恕儿子多一句嘴,不知爹爹将如何秉公再审白草山之争一案?”
“其实很简单,一切循法据实办理即可。”房彦谦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十分简略地答道。
暂且不说房氏父子在退堂之后如何讨论交流为官办案的经验、心得,再来说说阴行功。
阴行功是在吴州城中被房彦谦派来的差役找到,传来平陵县衙接受讯问的。
在奉命来传他到衙问话的差役找到他时,阴行功凭借着自己一向都十分灵敏的嗅觉敏锐地察觉到朝廷这回专门派员再审白草山之争一案,多半是有着不为自己所知的深层背景,绝不会只是简单地再次审断一起民间纠纷。
在被几名官差押往平陵县衙的路上,阴行功经过紧张的思索,初步认定,这回主持再审白草山之争一案的官员来头应当不小,否则决不至视自己这位晋王府的采办于不顾,连招呼事先都不打一声,就径直派了几名官差押送自己到平陵接受讯问的。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自己该如何应对呢?这是阴行功在见到房彦谦之前一直在考虑的首要问题。
实话实说,对传讯自己的官员讲明自己是奉张衡之命前来平陵买断白草山上出产的白草的?这显然不行。
那么,仍像初审时一样,坚持要求官府维持认定自己与顾沁儿签订的书契有效,别的事都不提及,这倒不失为一种选择,但是不是因此会把责任都招揽到自己身上,说不准就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呢。阴行功思虑再三,也否决了这一选择。
接下来,他自然想到的是需把官府的注意力转移到别人身上,认为唯有如此,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给自己招惹祸端的几率。于是,便想到了杨凌。
阴行功也不是傻瓜,自然明白顾沁儿无法到案参与诉讼对自己是有利的这一事实,但他进而想到了,身为主持初审白草山之争一案的署理平陵县令房乔,当初之所以做出两不开罪的那份初审裁定,大致内心也不希望顾沁儿能出现在平陵县衙的公堂之上吧。
正是由于想到了这一点,加之对杨凌表面答应充做他埋在唐介休身边的一颗钉子,实则却未向他传递过一份有用的信息怀有强烈的不满,于是阴行功便欲借指告杨凌包庇、放纵顾沁儿的举动将再审官员的注意力引向杨凌,甚至引向初审官房乔身上,在一被带到房彦谦面前,就做出了针对杨凌的指告,致使房彦谦立即派人赶到建康拘传杨凌来到了平陵。
第197章 茂昌行()
与张伯和自广陵家中被传至平陵参与再审白草山之争一案不同的是,阴行功是在吴州被带至平陵的。
那么,阴行功为何不在广陵,而来了吴州呢?
原来,张衡针对唐介休为代表的东宫势力从张家退伙这件事,做出了趁机并吞张家产业的决策,命令阴行功设法通过商业途径入伙张家,以达到攫取张家亿万家产的目的。
阴行功接此差使后,便向张衡建言,要搭建一个商业平台来完成对张氏产业的侵吞。
张衡认为阴行功此言有理,同时也与阴行功约法三章:
首先,同意阴行功组建自己的商号,此商号经营所获利润须用于专项开支,也即由张衡掌握使用;
其次,阴行功所开商号对外不得以晋王府的名义开展商业活动,开办商号所需本金晋王府概不负责,全部由阴行功自行筹措;
第三,阴行功所开商号自开办之日起首要的商业活动须围绕并吞张氏产业而展开。
阴行功听罢张衡提出的三项条件,暗自叫苦不迭,口头上却不敢说半个不字,回到家中思量了一宿,于次日一早即赶到广陵总管府求见张衡,恳请他允准由自己拟开之商号独家履行之前与顾沁儿签订的买断平陵白草山上特产之白草的契约,并征询张衡对自己拟定的商行字号的意见。
“买断白草的书契是你与顾沁儿签订的,自然应交由你来做成这笔生意。”张衡先给阴行功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即话锋一转,只就自己关心的问题问道,“你这么早地跑来见我,想必是对如何逼张伯和就范,趁唐介休从张家退伙之机入伙张家有了打算吧?”
阴行功对张衡表示罢感谢,觑着对方的脸色答道:“在下是想仿效唐介休切断张氏收购蚕丝货源的做法,趁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