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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人便又唤了一声：“庄主，热水已经备好，请前去沐浴！”
屋内仍是没有动静。
“庄主？”
门外弟子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决定开门看看情况。然而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把他吓一跳。
“庄、庄主！”他慌忙下跪道，“弟子知错！”
本是在热吻的司莫离已经停下了动作。只见他气息急促，面色微红，怀中拥着美人，一脸不满地瞪向门口的闯入者。
“还不快滚出去！”他嗓音低沉呵斥道。
“是，弟子遵命！”说罢来人立即爬起来撒腿就跑出门外。
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凌轻烟浑身乏力地倒在他怀中，同样是呼吸错乱面色泛红。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又低头拍拍怀中人的小脸，柔声唤道：“烟儿？”
许是窒息过了头，某烟此刻能听到他的声音，却无力作出任何回应，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环抱她的人见状唇角轻场，不再呼唤径直将她打横抱起。
花雪月和几名弟子正持剑守在院中，听见有沉缓的脚步声朝他们走近，众人便立即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庄主抱着美人出来了。再细看那美人，双眸微闭，瘫软在怀，半边小脸已经绯红，朱唇更是红得欲滴血——怎么看都是“事后”啊！
花雪月一脸平静地向前打了声招呼：“大哥。”
“雪月，”司莫离淡定地抱着凌轻烟说道，“我带烟儿去沐浴。”
花雪月垂眸扫了一眼对方怀中的人，然后二话不说扭头就对身后弟子说道：“带大哥去浴池！”
“是，堂主！”其中一名弟子马上领命。
热气缭绕，瑰香怡人。凌轻烟缓慢回神，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被放到了一张矮榻上。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由粉罗纱帐围起来的大浴池，浴池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半身人影。
“醒了吗，烟儿？”帐中传来的，是司莫离富有磁性的温柔嗓音。
某烟闻声“倏”地坐起身，脱口慌乱问道：“你在干什么，司大哥？”
“烟儿怎么又不叫我的名字？”浴中人口吻如常说道，“我在洗澡，烟儿能不能帮我擦一下背？有伤，我看不见。”
果断不能啊！
“你、你没穿衣服，我不过去！”某烟一口拒绝。
“……我在池子里，你什么也看不见的。”浴中人说。
非礼勿视，坚决不去！
“万、万一看见了呢？”某烟叫道，“除非你穿衣服，否则我死也不过去！”
“……在水里，叫我如何穿衣？”浴中人似是无奈道，“烟儿忍心就这样看着我伤口溃烂治不好永远留下病根？”
……不忍心！某烟内心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终是抬脚向浴池边走去。
“我来了，你、你在水里待好，别爬出来！”她用手遮住眼睛，视线仅从指缝间投出。
浴中人淡笑不语。
确定情况安全后，她方才把手放下，蹲下身开始给司莫离清洗伤口。
“疼吗，司大哥？”她看着那道仍未见明显好转的剑伤，蹙眉心疼问道。
“不疼。”对方淡淡答，“叫我莫离，烟儿。”
她的动作怔了怔。
“……莫离？”她犹豫地试探性唤了一声。
“呵……”他温润笑道，“别紧张，多叫两遍就习惯了。”
“……莫离。”
“烟儿。”
“莫离！”
“烟儿，我在。”
“莫离，我叫习惯了！”某烟开心道。
被她的可爱逗乐，司莫离朗朗笑出声。门外的弟子们听见动静，皆互相对眼不语捂嘴偷笑。
直到亲眼看着他离开室内，再亲手把门栓上，凌轻烟这才彻底放松心情投身泡进了浴池。她闭上眼睛背靠在池边，让水浸过自己的肩，只露出脖子和脑袋。
这些时日的一幕幕在她脑中回放，曦城、再来城、蒲公英山谷、长平城、梦回村、玉灵镇、京城、玉乌江、乌楼，以及现在所处的北地，去过了这么多的地方，走过了这么远的路，遇见了那么多不一样的人……
鹿儿，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在北地，能找到你吗？她任由自己的身体下沉，渐渐整个人没入了水中。
第91章（）
夏夜聒噪，虫鸣鸟叫。温家埠外，萧忘营地。
在帐中睡得正迷糊的兮夏听到旁边有响动，便眯了眯惺忪睡眼，好一会儿才看清弄出响声的是迷鹿儿。
“小师叔……你干什么去？”她对坐在轮椅上准备出帐的碧衣少女迷糊问道。
“我出去看看夜景。”对方平静答。
“哦……”兮夏仍是不清醒，口中呢喃道，“弟子推您去……”
“不用了，你睡吧。”迷鹿儿说，“我自己去。”
说罢她掀开帘子，自己推动滚轮出了帐。兮夏闭上眼，下一秒又发出了酣睡声。
月色与篝火将整座营地照亮，迷鹿儿仰头望着浩瀚星空，面无起伏，眸中空灵。
过了一会儿，她又来到营地入口。站岗侍卫一见她远远走了过来，马上就起了警觉，心下揣测这姑娘到底又想干嘛？
少女推动轮椅，即便到了营口也没有停下，侍卫见状立即将她拦住。
“鹿儿姑娘，王爷有令，您现在不能出去！”侍卫说。
显然谁都知道这种命令对迷鹿儿来说根本不起作用。
“我要出去看夜景。”少女简单说罢，再次准备前行。
侍卫只好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然而还是没有用。就在他们僵持之际，一道冷厉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传来——“出了什么事？”
侍卫一见来人马上下跪道：“见过王爷！回王爷的话，鹿儿姑娘想出大营！”
一身玄色锦袍的萧忘踱步来到迷鹿儿身前，眸中可见肃然清冷。
他垂眸盯着轮椅中的少女问道：“鹿儿姑娘深夜出营，不知所欲为何？”
少女这回也不看他，只是口中平静答道：“出去看景。”
“看景？”他冷声一哼，又道，“此处是荒郊野外，你一个人这么晚出去，就不怕遇到歹人？”
“歹人……是坏人？”她缓缓抬头看向他，问，“坏人……是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幼稚问题令众人无语，然而从她皎洁的面容上却是看不出一丝的戏谑和玩笑。
萧忘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并未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云启！”他突然喝道。
高云启立即从他身后出现，拱手作揖道：“王爷！”
“给鹿儿姑娘推椅，本王要和她出营看景！”话毕他便径直大步甩袖走了出去。
“是，末将遵命！”对方不作迟疑，二话不说就推着迷鹿儿跟着出了营。
三人一路默默无言，走了有半刻钟之后方才将步伐停下。
他们顿足的地方，是一片广袤的青青草地，在月光的照耀下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
迷鹿儿安静地欣赏着眼前的夜景，丝毫不介意旁边还有两个男人的身影。
正好晚风拂过，一片竹叶悄然飘落在她的膝盖上。她将叶子轻轻拾起，置于唇边。曲声婉转，从她的唇隙间缓缓流出。
萧忘负手在后，独自站在离她不远处，抬头注视着空中璀璨银河。
一曲叶笛声罢，似是有所感触的高云启便开口赞道：“姑娘的叶笛吹得真好！”
少女低头看着手中的竹叶，眸中闪过一缕温和。
“是季叔叔教我的。”她淡淡说道。
季叔叔……季飘然？萧忘长眉微动，发话问道：“季飘然究竟是你什么人？”
少女的目光又移向前面背向她的高大男子，平静答道：“季叔叔，自然就是季叔叔。”
古怪的女子……
三人又陷入了沉默，不再言语。
又过了一刻钟后，萧忘转身说道：“夜景看够了，回营！”
高云启闻声再次上前去推动少女的轮椅。
“嘎吱！”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本来一推就向前的轮椅，这回突然怎么用力都推不动。
“王爷！”高云启马上反应过来说道，“鹿儿姑娘的椅子好像车轱辘坏了！”
说罢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下两边，果然是其中一个轮子出了故障。
萧忘看这情况皱眉不语。
迷鹿儿倒是淡定，直接站起来说道：“我可以走。”
那两个男人刚有些意外，结果还没走两步对方的身形就开始前倾，眼看着就要倒下。
“扑”地一声，她倒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萧忘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面色似是不满道：“走不了，就不要勉强！”说罢他将她拦腰抱起，径直往回走。
高云启见状立即拎起地上坏掉的轮椅抬脚就跟上。
怀中少女仰头毫不避讳地盯着那张冷峻十足的面孔，目不转睛，仔细地打量。
“你的脸……”她突然说，“……比季叔叔的好看。”
高云启不小心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承蒙鹿儿姑娘抬爱，”萧忘板着脸口吻听不出丝毫动容道，“本王受宠若惊！”
他的目光仍是直视前方，脚步仍在继续大步前行。
就这样回到营地后，高云启便去帮迷鹿儿修轮椅。修好之前，萧忘则暂时将她留在了自己帐中。
大帐中的男人无视少女的存在，先是独自饮了几杯酒，然后就埋头在案前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写了些什么，最后像是都忙完了，抽出佩剑开始用软巾一遍遍擦拭。
迷鹿儿坐在一边的竹席上，全程安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一言不发。
在任何人看来都觉得极度尴尬的情境，这二人却是处之泰然。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帐外突然传来高云启的声音：“王爷，轮椅已经修好！”
萧忘头也不抬便说道：“进来！”
待对方进来，萧忘这才放下手中的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