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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时,我外公也会与会,届时我们会有所行动,保护帮主安危。”
“是……是嘛?”李靡不安地问。
“是啊,至少英雄会上是安全的,然则接下来的第二个危险时机,是在剿匪大军开出的时候,你想想,剿匪对战时大伙儿忙著厮杀,谁杀了谁都不知道,若是有人存心设计帮主,将这罪过推给土匪,藉著各方势力将土匪也剿了,那便死无对证,那些家伙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拿下权位,将闯天爷打下的基业搁进自个儿口袋啦……”卫靖正色说著,突然他止住了口,抬手示意李靡不再说话。
两只猴儿自龙蟠厅外的楼梯奔上,比手划脚地跳著。卫靖立时挥起了手中扇子,所有的猴儿又跳起了舞、挥拳踢脚、舞刀弄剑。
卫靖一面挥著扇子,一面向李靡连使眼色,李靡正茫然不解,便见到走上楼梯的正是八长老其中两个长老与青眼儿。
李靡打了个冷颤,却照著卫靖的暗示拍手叫好,嚷嚷著:“出剑,出剑,跳……跳……”
那长老冷冷地说:“帮主,十分晚了,明儿个便是英雄大宴,可别耽搁了时间,累著了身体。”
“对……对!是晚了……我有点困了……”李靡招了招手,猴子们便停下动作。
卫靖朝李靡深深地鞠了个躬,领著一票猴子,和长老一同退下,留下青眼儿和茫然无措的李靡。
李靡躺在柔滑的软丝大床上,搂著两个姑娘,尽管厚厚的帐帘使他瞧不见外头的青眼儿,但他便是觉得青眼儿仿佛鬼魅一般地看著他、盯著他。
李靡一夜未曾合上眼睛,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惧。
第三十四章 斗无双
“樊捕头,听风轩后的小庭僻静无人,秦副堂主要你大可将手下朋友全都带去,他便只一人,要你千万别害怕。”一名无双堂帮众恭恭敬敬地向樊军拱了拱手。
樊军双手交叉于胸前,倚著大扬府内墙门处,望著远处庭院那流水宴席,见著四方宾客们来来去去地喝酒谈天,十分不是滋味,他此时的身份是捕快头头,必须负责维护英雄会秩序安全,在日落交班之前,都必须在大扬府四周巡视护卫,以防有心人蓄意生事捣乱。
“咱们自己有酒有肉,你秦副堂主的好意咱们心领啦!”陈块扬了扬手上的鸡腿。除了樊军以外,水半天、张三龙、虎哥等人一点也不将这维护大扬府秩序的职责放在心上,数日下来吃吃喝喝,与各方人马攀谈闲聊得好不痛快,他们见樊军倒是挺守规矩,再交班之前滴酒不沾,便故意拿著香鸡美酒围在樊军身旁大嚼痛饮,想要瞧瞧樊军的忍耐限度。大伙儿见这秦孟先派来的无双堂帮众,便围了上去。
王道士向那帮众拱拱手说:“回去告诉你秦副堂主,现下大家都是闯天门中人,以前有什么过节也应当结清了,这两天李帮主便要亲临大扬府,若是惹出什么麻烦,你秦副堂主也别想争那堂主之位啦。”
那来人尽管有些怯意,却还是将传话重复了一边,还补充说:“秦副堂主要我这么说的,我只是将秦副堂主的话带给樊捕头,若是樊捕头怯了,也说一声,我回去好向秦副堂主交代。”
“我跟你去。”樊军哼了哼,将围住那帮众的陈块等拉开,要那帮众带路。
那帮众吸了几口气,领著樊军转向听风轩,那儿有一片花圆林子,数间亭子,其中一间小亭中坐著一人,便是秦孟先,秦孟先桌上摆著一壶酒,两个杯子,还有一副乌黑双勾和一副拐子。
那帮众将樊军带至了小庭十尺之外,便止住了脚步,示意樊军独自去便成了。
“他确是一人,我去就行了,你们别跟著,免得让人笑话。”樊军对身后跟著的那票霸王巡捕房一干家伙挥了挥手,水半天却哼哼地说:“我就是要跟著,这儿可没规定谁能来谁不能来!”
陈块则说:“别去,小心他使诈!”
樊军见这干家伙缠夹啰唆,也不多言,转身上那亭子,他见秦孟先独斟独饮,便默默坐下,说:“天还亮著,我还没到交班时间,这酒你只好自己喝了。”
“无妨。”秦孟先将杯中酒喝尽,指指桌上左边那副拐子,说:“我替你准备的。”又指指右边的双勾,说:“这则是我的。”
樊军拍拍腰间,说:“我自个有。”
“好。”秦孟先抓起双勾其中一只,轻抛几下,对樊军说:“我怕当真伤著你,惹人闲话,所以先提醒你,等会我这一勾,要横著划你鼻子,你记得向后仰,别真让我划著了。”
“哈哈……”樊军瞪大眼睛,笑了一声,正想回话,突地见秦孟先的身子闪动,他猛地向后一仰,眼前黑色一闪,鼻端沁凉,摸摸,二指上沾了些血,鼻端给划出了约一指宽的小血痕。
“啧!”秦孟先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却又沉下脸来,说:“我不是警告过你了?”
“……”樊军拭了拭鼻子,说:“我本来想说‘即便你不提醒,我也闪得过’,看来这话我得吞回去了,秦孟先,这三年你倒没荒废,现在你要与我算帐便是了?”
“算帐?”秦孟先哈哈一笑,说:“我和你有什么帐好算?在雷府上我在你脸上划出一道口子,你也打断了我一根臂骨,谁也没亏欠谁,大扬府上神兵比斗也都是按规矩来……樊军,拿出你的拐子,架在手上,我要斩你胳臂了。”
“喂……”樊军听秦孟先讲话前言不对后语,但他既见秦孟先方才那记快勾确然迅疾犀利,晓得他说斩就斩,当下也未迟疑,扯下腰间拐子便架上手臂,只听得当的一声,秦孟先黑勾已经嵌在他右臂拐子上。
秦孟先轻轻将那只黑勾抽回,轻轻抚著勾刃,赞叹说:“卫开来先生这乌钢勾的确造得超然绝顶。”
樊军看著右手上那黑铁拐子出现一道深深的裂口,心中也是骇然,秦孟先的双勾路子全仗著超绝速度,攻敌之防范不及,碰上长剑、长柄兵刃还能伺机将之“剪断”,碰上重兵器则以快打慢,并不硬碰,但方才秦孟先随意一勾,便斩入铁拐,可见那乌钢双勾锋锐之极且异常坚韧,若这迅捷双勾又具备“硬碰”的能耐,威力可是翻长数倍。
“若是咱们再战,你三年前那打法便不管用了。”秦孟先三年前神兵会上与樊军一战,那时他的双勾不敢与樊军的粗壮拐子交碰,便落了下风,但他此时这对乌钢双勾,便连拐子也能够剪断了,他轻轻抚摸著那双勾,发出了鬼魅般的轻笑声音。
“这家伙在市场上一双用不著二十银。”樊军扬了扬手上那副黑铁拐子,不屑地说:“你有好家伙,不代表别人都只能用差劲家伙,我的好家伙还没露脸呢。”
秦孟先却像是没听见樊军说话一样,自顾自地说:“留心左手,我要斩你左手了。”他这么说的同时,已经回身跃起,反手一勾斩向樊军左腕。
“妈的,你这人有病!”樊军以拐子架格,左手上的拐子也给斩出了一道裂口,他抓著双拐,后退起身。
秦孟先甫落地,忽地又出一勾,双勾是短兵器,挥扫范围不及长剑大刀,但秦孟先这一扫勾,范围却增大许多,不是他手臂伸长,也不是他身子拉得紧,而是将一勾尾端的圆环上挂在另一勾中段的小勾钉上,一瞬之间便犹如勾子变长一般,差点便要将樊军的颈子给勾断。
樊军摸著颈子上那破口,幸好不是割在血管上,否则便要血溅满天了。他不等秦孟先再攻,忽地反转拐子踏出一步,击出一记拐子拳,拐子尖端抵向秦孟先小腹。
秦孟先扭腰闪开,此时他左手上握著两只扣在一起的勾子,右手本来无勾,但只瞧他右手闪了闪,又多出一勾,朝樊军斩去。樊军遂不及防,猛地抬手格挡,让秦孟先一勾斩断他左手拐子,拐子一截落下,那勾还稍稍砍入手臂。
秦孟先哈哈一笑,将第三勾抽回,挂回腿上系带,樊军这才注意到他腿上也系著一对双勾。秦孟先微微侧身,他背上还背著两对双勾,他得意地说:“我请卫开来先生替我造了四对勾,一共是八只,全带在身上,便是一只打坏了,还有七只可以用,你却不能挂四对拐子在身上。”
“这倒是,四对拐子太重了。”樊军哼了哼,甩甩手臂上的血,深深吸一口气,摆出攻守架势说:“废话说得太多,继续。”
“樊捕头,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秦孟先又笑,斟了一杯酒,大口饮下,说:“我只是找你叙叙旧,我是很想和你认真斗斗,但现下我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等这事儿尘埃落定,咱们再来玩玩。”秦孟先舔了舔勾上的血,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心满意足地转身而去。
“咦?怎地打一半不打了?咱们还没下完注啊!”水半天等人冲上了亭子,围著樊军问:“哇,他斩了你这么多下,怎你一下都没打著他,咱们都赌你赢,你快追上去打!”
“哼!”樊军看著秦孟先的背影,心中老大不是滋味,他捡起地上的断拐子,也颇为心惊,恨恨地说:“这家伙阴阳怪气,你们可得离他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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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光明亮,樊军坐在分配的房中桌前自斟自饮,他手臂和颈子上还包覆著白纱,渗出淡淡的血丝,他捏著那截被斩断的拐子,反覆打量,一合眼便是秦孟先那凌厉勾势,心中想的全是白昼时与秦孟先短短的一斗,他心中可不服气,左思右想,模拟著若有一天认真与之交战时要如何取胜,他瞧了瞧床边枕头,又一杯喝干杯中烈酒,哼哼笑了笑:“何必庸人自扰,你有好兵器,我也有好兵器,二十银钱的拐子让你斩断又如何?我便不信那玩意会输给你!”
樊军边说,一面又要斟酒,但听见门外几声低沉敲门声,他怔了怔,问:“谁?”
“樊兄,是我。”一个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