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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靖看那人口唇裂得可怖,想他或许久未进水,便掬了水,滴淋在那人嘴上。
那人突然睁开独眼,看看卫靖,看看公孙遥。
卫靖和公孙遥先是一愣,正要开口询问,两人同时脖子一紧,让那人一手一个给紧紧掐住了。
“喝!”公孙遥只感到颈上那只手像是铁爪子一般,便要刺入颈子当中,又见到卫靖两眼翻白,痛苦挣扎,当下想也不想便以双指作剑,直直攻向那人右眼。
那人立时松开了卫靖的脖子,抓住公孙遥双指,喀啦一声扭断了。
“唔!”公孙遥痛澈心肺,却叫不出声,只能以另一手击打那人肩颈胸腹,却觉得那人身子虽不壮硕,却如坚石铁壁一般强硬。
卫靖痛苦地干呕数声,取出八手扳出小刀便往那人身上刺,却让那人抬脚踢飞,跌入了水潭之中。
那人猛然站起,放开了公孙遥的颈子,却抓住他的脑袋,公孙遥只觉得脑袋像是给五只钢钉钉住一般,疼痛欲裂,且不能转头,只得连连喊著:“卫兄弟……你没事吧?”
“紧追不放的家伙……说,我兄弟到底想怎样?他想怎样?”那人将脸凑近公孙遥,独眼怒瞪,眼中像是有著无尽的愤怒。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们只是好意帮你……”公孙遥痛苦答著。
卫靖浑身湿透,在浅水中拾回八手,正准备和那人拚了,突然听得背后一阵巨浪声响,心中像是打了个闪电,回头一看,身后水潭一阵波浪翻腾,他这数日最担心、害怕的那巨鳄果然又来了,巨鳄两只眼睛闪亮亮的,快速地朝卫靖游来。
“哇──鳄来了!”卫靖尖叫著往那怪人和公孙遥飞奔过去。
那怪人将跑来的卫靖一脚踢倒,将公孙遥扔了,却一脚踩在公孙遥胸上,瞪著两人喝问:“哼哼,一群走狗……头头也现身啦!让我瞧瞧那家伙这次派来的是啥货色!”尚未说完,转身一个箭步朝那巨鳄冲去,他奔跑时一拐一拐,竟是个跛子。
卫靖挣扎起身,扶起公孙遥,见到公孙遥两指弯折,气愤地朝那人吼:“王八蛋,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打我们?”
“卫兄弟,我……我看他神智不太清楚,我们得救他……”公孙遥这么说。
“什么?救那王八蛋!”卫靖怒叱,只见那怪人已冲入了浅滩,那巨鳄猛然侧身抬嘴,朝那人咬去,那人扭身腾到空中,头下脚上翻了个跟斗,避过了鳄咬,落到鳄的另一面,一拳打去,将那巨鳄的眼睛给打碎了。
“哇──”卫靖和公孙遥都看傻了眼,在惊叫未绝之时,那鳄身子激烈暴起,转身挥动那条巨尾,朝那人拦腰挥甩而去。
磅的一声,那人竟硬生生地擒抱住了巨鳄回身甩来的尾巴,紧紧以双手箍著。
巨鳄猛力挣扎甩尾,将那人左右甩动,但渐渐地,随著那人脚下出力,巨鳄的尾巴甩不太动他了,跟著,那人发出了低沉的怒吼声,他的胸膛让巨鳄的尾巴厚甲刮出了血痕和淤伤,但他紧紧擒抱著巨鳄尾巴,一步一步后退,身子猛一扭转,将那巨鳄甩得腾了空,砸在滩边一处岩石上。
但巨鳄终究太过庞大,这一撞并未伤得了它,反而使它愤怒地张开大嘴,一张一合地继续朝那人进攻。
卫靖看傻了眼,这巨鳄可比当初樊军打死的那条鳄大上太多,这鳄抬头张嘴之时的宽阔高度,就到了那怪人的胸腹之间。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间有人会主动以肉身迎战这种凶悍怪兽。
那人看准了巨鳄张嘴瞬间,一脚踏进巨鳄大嘴的下颚之中,等于是踩进了它的嘴里,双手则托住了正欲合下的上颚。
巨鳄挣扎使力,发出了嘶嘶的声音,那人龇牙咧嘴,双臂渐渐下沉,像是不敌巨鳄的咬合之力。
突地,那人发出了怒吼,这声怒吼在潭洞之中如同雷鸣闪电,卫靖和公孙遥耳朵都给震得发疼,但他们眼睛却清楚地见著了,那人怒吼之时双手猛一上撑,硬生生将巨鳄的上下颚给推断了。
巨鳄猛烈挣扎,浅滩里水花飞溅,波涛激涌,潭洞之中一声声巨大回声轰隆隆鸣响著,那人让巨鳄在剧痛之下激出的蛮力给甩退老远,不住地喘气,单膝跪倒于浅滩之中,以一手捂著另一臂,像是出力过头扭伤了手一般。
那巨鳄大嘴犹然张著,像是无法并拢一般,挣扎著后退,没入水中,卫靖颤抖著上前两步,想看看巨鳄上哪儿去了,只见大影渐渐下沉后退,退往潭洞更深处那较暗的地方去了。
“这位前辈,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您的敌人!”公孙遥朝那人喊叫。
“你跟他啰唆什么?快逃啊,那家伙比鳄还恐怖!”卫靖拉著公孙遥要逃。
那人缓缓上岸,大口喘著气,恨恨瞪著卫靖和公孙遥,眼中尽是敌意,问:“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落难于此,只想找著通往地上的出路。”公孙遥答。
“这里是什么地方?”那人喝问,凶烈著眼神将公孙遥和卫靖吓退了一大步。
“这里是……地下海来的第三层半。”卫靖抢著答:“刚刚你倒在一条洞穴中,我们以为你病了,扶你来这儿……你却出手打我们。”
那人怔了怔,默然不语,好半晌才说:“是了,地下海来,我来到了地下海来……”
那人攀上一块大石上坐,抓著自己扭了的右臂俐落一推,便将扭了的手臂给推好了。
跟著他揭开衣服,胸前淤红一片,还有许多血痕,那是让巨鳄尾巴扫中之后受到的伤。
“这位前辈,能否请您告知,您是从哪儿来的?我们苦寻出路,在这地底绕了好久,始终找不著往上的通路。”公孙遥恭恭谨谨地问。
卫靖则是紧握八手,还在地上摸了几块石子,就怕那人突然发狂。
那人看了公孙遥几眼,这才缓缓地说:“嗯……原来是两个小孩。是我眼花,错将你们当成敌人了。”
卫靖喃喃低语:“认错人没什么,你连鳄也认成敌人,这眼花得太厉害了……”
那人瞪了卫靖一眼,朝公孙遥使使眼色说:“过来。”
公孙遥有些迟疑,伫在原地,卫靖上前两步,握著八手的手都出了汗,不知这怪人有何目的。
那人指著公孙遥弯折的手指,淡淡地说:“我替你将手指推推。”
“多谢前辈。”公孙遥吸了口气,缓缓往前走去。
卫靖可担心公孙遥安危,却也无计可施,那人身手太厉害了,甚至远胜于樊军,若那怪人有意加害他和公孙遥,那是逃也逃不了,他只得随口说:“这位大叔,你刚刚那一招折弯大鳄嘴巴,可真是厉害,我从来没有见过力气这么大的人。”
那人只看了卫靖一眼,并没有答理他,见公孙遥伸过手来,便一手托著,一手抓住他肿胀二指,盯著公孙遥眼睛,淡淡地问:“你身怀武艺。”
公孙遥感到手指剧痛,强忍著说:“是,在下自幼习剑……”
“嘿嘿,那这点痛你应当受得了……”那人冷笑了笑,手一使力推拿,公孙遥身子一震,脸上神情僵硬,但并未叫出声,那人点了点头:“看你细皮嫩肉,倒有点骨气。”
公孙遥颤抖地将手抽回,只觉得手指伤处虽仍疼痛,但已无方才弯折时骨节错位痛得强烈了,那人果真替他推好了手指。他恭谨地向那人鞠了躬说:“多谢前辈。不知前辈可知道这地底长穴,有无出路?”
那人伸了个懒腰,四处打量一番,说:“我只记得,我动身前往地下海来时,那时正是深秋……对了,现在是何时节?”
“哗!秋天,那是半年前的事,现在是春天……至少也四个月了。”卫靖惊愕地说。
“春天?那或许尚未错过……”那人眼睛闪了闪,又问卫靖:“你们又是哪儿来的?”
“我们从海来市中心下来的,在地底大约待了十来天吧,我以拉屎的次数估算日期,应当相去不远。”卫靖这么答。
“十来天……”那人思索半天,又问:“你们下来所为何事?怎不从原路出去?”
“我们是从地下三层未完工的通道落下来的,那洞口有数层楼高,爬不上去。”卫靖指著远处石壁一片苔藓说:“呐,像那儿一般高,且石壁连著深水潭,十分陡峭,全无落脚之处。”
“那你们是怎么下来的?”
“我们骑著马,马跃到远处的浅滩上,但自然便跳不上去了。”
“你们的马呢?”
“让刚刚你折弯嘴巴的那家伙吃了,你也算是替千里报了仇。”卫靖这么答,看了看公孙遥,公孙遥想想也是,便又向那人行了个礼。
“带我去吧,我能爬得上去。”那人哼了一声,见两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便冷笑说:“你们不信吗?”
“不……若能泅水至石壁边,凭前辈手力,或许当真能抓著石壁上的锐角,直直攀上……”公孙遥想起方才让这人抓著脑袋,他那手一双手犹如钢爪铁勾,连数十尺巨鳄都能甩动,这么推论,这人能凭臂力攀岩也不甚稀奇了。
“还是你们怕我到了那儿,便抛下你们?”
卫靖答:“大叔,你臂力大,但我们可没你这般力气,我们花了许多天才走到这儿,可不想走回头路。”
“我就算背著你们两个,也爬得上去。”那人边说,走向卫靖,揪住他后领催促他:“快带我去,我可不想错过那活动。”
“错过那活动?大叔,你可是要去闯天门神兵大会?”卫靖怔了怔,和公孙遥相视一眼。
那人突然停下动作,转头冷冷看著卫靖。卫靖让他的眼神吓著了,赶紧解释:“大叔,咱们是海来市下来的,海来市春天的时候,便只有这场活动最是热闹,你武功这么厉害,除了那闯天门的神兵大会,我想不出你还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