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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翎夹在中间还没分清谁是红脸谁是白脸,小生已送花旦出去了。
水云袖一抬,眉翎刚欲与宇文灏说外面还跪着一个,转念一想,他出去定能撞见,便懒得再打扰他与美人如胶似漆了。
这会殿外估计得热闹跟迎驾似的,御书房内倒清静只剩她一人了。
御案下不知何时遗了几张宣纸,这不是翻云覆雨时散落的吧?
素纸云烟,墨痕浓淡,眉翎信手捡起,纸上那罥烟眉,桃花眼,樱唇微翘似嗔似笑,惊鸿一暼,竟宛如照镜。
这是敏月说的画?
案上除却奏则以外,竟有画纸千匝,指尖轻轻一翻,竟还有不少睡颜?
“好看么?”
气息是忽然拂在颈后的,乍冷骤热的叫眉翎起了一层栗。
这人走路果然没声音的,她扯了扯唇,好看?这是叫她夸自己,还是夸他的画。
“皇上喜欢丹青啊。”
宣画原模原样的放了回去,眉翎尚未来及转身,龙涎香已熨帖来,“朕喜欢你。”
仿佛还不够近,说的还不够清,宇文灏又近身一步,几近贴在她耳廓,重申:“朕心悦你。”
殿内顿时静的只听得见耳后的呼吸声时,眉翎有片刻的失神,如此坦白的情话不消说,必然是极动听的,尤其,还是以帝王之尊说的爱。
但她乍听却不是惊也不是讶,她甚至没有回头,亦未揆度那其中是否有狎玩之意。
脑中转过一个人,一句话,那个谷底的雨夜里,曾有人眉眼轻黠的说着唇语,说的是:‘她心悦他’?
眉翎慢慢转回身,一字一句问回的话,许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确是认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怎么知道你心悦我的?”
宇文灏也是万没想到她有此一问,向来孤傲深冷的眸子也有呆滞的一刻。
不过,也只一瞬,他低头勾起她下巴,笑意是一如既往的邪肆,“朕喜欢的模样,你都有。”
龙涎香混着胭脂媚,这气味竟不知是谁要盖过谁。
眉翎定定的看着他,脑中一瞬转过许多,半晌,她似懂非懂的点头,慢慢推开颌下的手,轻轻一嗤,“皇上可千万别像看你每个后宫佳丽那样看我。”
“哦?”
兴味的一笑不知是谬是赞,宇文灏凝眸半许,忽而探至她耳旁低笑道:“你这么聪明,自然知道朕方才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他方才拉着她说的话根本就是莫名其妙的,难道还有真的?眉翎这么想,便也这么问了。
“朕与媗妃作戏不假,何时拉你作了?”
没见过过了河这么快拆桥的!
眉翎想着的哼嗤道:“那你方才拍我后背是何意思?不就是叫我配合你?”
“唔,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宇文灏挑眉一笑:“朕的意思是,乖,别乱动!朕想抱你便抱了,想吻你就吻了,无妨与媗妃作戏。”
这脸笑得实在是太欠揍,若不是暼见带刀的禁军进来了,眉翎一点点攥好的拳头,非砸上去不可。
可就是邪魅魍魉的笑,在下一瞬,可以从眼角眉梢敛尽。
微凉的指尖忽而点过她唇,滑落在秀羸的锁骨前。
眉翎抬头,他指节如青玉,纹络触肤清晰,只是那黑曜的眼底,似永远深的无法触底。
“这里是情,这里是欲,朕一向分的很清楚,你允不允是你的事,但朕想吻的,从来是这里。”
指尖又狠狠的点在唇上,叫眉翎恨不得咬上一口,这话算是再次回答她的问题,还是说看穿了她的退缩与抗拒?
是,她是抗拒。
脑中的黑影一直像一个虚妄又真实的存在,如果那个人是他,那她也不确定,是否陌路之后,眷恋早已停在了那一夜。
还是说,有人临走前,在她唇上一字一字残留的茶香,她不愿让任何人再倾覆?
这两团线在脑子里就快织成网时,眉翎愤愤的盯着怀中捧着的竹简,和案上正一一罗列的膳食。
不过就在片刻之前,她一边放任思绪,一边向外行去。
“回来!”
宇文灏一声唤让她恍然回神,她是得回来,她来干嘛的啊?
“朕有事交给你做。”
“我有事要问你。”
虽然反应慢了一拍,但眉翎以强势的态度拿下了发言权。
“说!”
“你不说今日去看战俘么?”
“朕没说今日,是你说的。”
“君无戏言。”
“朕说的是改日再议。”
“你说的是明日再说!”
“那就明日再说吧!”
“”
“这些竹简,你从明日起开始给朕抄录到书卷上”
“宇文灏!”
“每日来御书房抄,你就坐在那,朕要看得见你。”
“宇文灏,你赖皮。”
啪嗒一下乱入的响声,是内侍公公手中的拂尘失手落地,以至于眉翎忿忿的回音,在满殿绷紧的窒默中,不至于显得太单调。
皇帝一句传膳,彻底结束了这骇人听闻的对话。
皇帝吃的,也不过如此。
二十四道御膳,没一盘冒气的,也是,一道道传上来,这样试毒,那样尝味,能热才怪,难怪他人这样冷,一种膳食养一种人呐!
天天吃冷菜的人
眉翎捧起碗,一个劲的暗诽,手中的银筷尚未动两下,身旁侍候的内侍已咳了三声。
虽说还是头一回与皇帝一同用膳,可诸事尊者为先这她还是懂的,宇文灏不仅动过筷了,而且已经吃起来了,她现在还不能吃么?
可她这筷子刚一提,一串肺痨般的紧咳声又跟着响起,眉翎终于忍不住扭头,暗自摊手,“公公,宇文灏不是已经开始用膳了,我”
啪嗒,拂尘又掉到地上了。
好吧!她确实已经喊顺口了,但好像不能再这么肆无忌惮的直呼其名了,她想了想,她转向对面一声不吭的扒饭的皇帝。
“宇文灏,以后不喊你的名了,我觉得两个字叫起来更顺口。”
“?”
“宇文!”
“随你。”
所有服侍在侧的宫女内侍同时打了嗝,从来没有人怀疑过,眉翎接下来要说的那两个字是‘皇上’。
然而皇帝竟然一副你开心就好的表情,改口就算了,居然还是为了顺口?
“我”
眉翎再次转过头请求暗示,内侍慧眼识势的上前一步,“姑娘是不是忘了给皇上布菜了?”
布菜?
眉翎恍然大悟,在军营里用膳习惯了连主次桌位都不分的人,是忽略了这个。
难怪对面这人也没怎么吃菜,敢情是等着人来给他布,可关键是她完全不知道他味口喜好。
“呃,这位公公?”
“姑娘,奴才贱名陆荣。姑娘赏脸的话可以唤奴才小陆子,小荣子都行。”
后面的话眉翎突然就无暇再听,许是从小跟着她白妈妈接触草药太多,那名字直接将她的思绪截下——鹿茸??
她一瞠目,细想之下,收了收下巴暗自喟叹,鹿茸可不是贱名!
那可是名贵的药材,还是专门壮阳的!
不过,这话对一个内侍说出来太唐突了,眉翎暗自心领神会的摇头:“公公这岂是贱名。”
陆荣不明所以的清了清喉咙,本就尖细的声音更像拈了根针似的,“那可不,奴才的名字,还是皇上赐的呢!”
噢?那这名字起的是否有些讽刺?
默默的扒了一口饭,眉翎讳莫如深的瞟了眼对面同样默默扒饭的皇帝,试图将话题拉回,“哦,公公平常是专门给皇上布菜的啊?可知皇上喜好?”
陆荣略一迟疑,目光精锐的一暼,笑道:“想来姑娘选的,定是合皇上心意的。”
说罢,他暗自撇撇嘴,皇上喜好可没人敢乱说,没的丢了脑袋,再说,他可不是什么布菜的小太监,先帝在的时候,他可是后宫娘娘青睐的头筹。
只不过新帝登基,后妃本就不多,再加上皇帝忙于政事,后宫一个月都去不了几回,他都快成闲职了。
不过,这话在眼眶里转转就好,他是不敢乱说的。
于是,陆荣委婉的摇头道:“奴才不是专门布菜的,奴才是管敬事房,专门给皇上翻牌子的。”
这话不说倒罢,一说完,气氛陡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悬在半空的银筷在手中颤了颤,眉翎本在想着布哪道菜给皇帝,现在实在是忍俊不禁。
且不管是不是那两个字,那就算不是,宇文灏给敬事房的人起这个同音的名字,每每唤鹿茸来翻牌子,这用意,也实在叫人难以思无邪啊!
一脸寡欲清心的皇帝终也忍不住抬起头来,因为,鱼的头,龟的板,羊的肾,牛的腰但凡各种动物最补的御膳,一道接着一道的递来他碗里。
直到两幅筷子在半空狭路相逢。
长眸碾若墨线,宇文眯眸看着乐此不疲的布菜的人,空出的另一只手往案上一支,钳住她手,巡着手心向手腕暧昧的挑弄,“朕的身子很好,你若不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试试”
话说的分外露骨,再配上那一脸的邪笑,当真是二十分的欠揍。
眉翎咬牙切齿的甩开他手,将一大块羊肉扔回自己口中。
接下来,她递到对面的菜不仅快而且狠,小山一样的碗中堆满的是一道比一道红,一道比一道辣的菜。
“陆荣,赏给你了。”
陆荣正不明就里,宇文灏将碗一推,笑里藏刀,“吃完,你自己去内务府领罚。”
“哎呦,皇上,奴才不知”
“你的名字是朕赐的么?”
陆荣一个冷颤,慌忙跪地掌起嘴:“奴才该死,奴才忘本,奴才名字是先皇赐的”
“既忘了,那朕索性再赐一个给你,叫当归,好不好?”
羊肉太大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嚼完,险些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