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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往事:我和三里屯的男人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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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秦叔公的堂口业务越来越正规化,也开始兴办企业,开酒楼,开工厂。正值抗日,秦叔公也会捐钱给国军当做战略物资,往北平警署更不知捐了多少,除了正常的街道租赁和经营费用,多少年都没有再收过保护费。

    一些混混就借用秦叔公的名义私底下收保护费,一开始有人上报给秦叔公的时候秦叔公还没在意,毕竟他的生意正在转向正规,混混也要混口饭吃,可谁知道这些混混发展的越来越多,最后收保护费收到了他的广和酒楼。

    而当时广和酒楼里秦叔公的大儿子秦长成正在和几个北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谈生意,听到属下说楼下有人收保护费,就下令将人赶走,谁想混混没赶走,还打上了酒楼。

    不仅是一帮宾客被毒打,秦长成也被打得遍体鳞伤,这件事情被秦叔公知道后大为震怒,也就是一夜间,新兴的帮派匿迹,里面的混混全部消失无踪。

    有人说看见秦叔公的人将那些人埋了,也有人说被警署的人抓到监狱做苦力了,当初跟着赵壮混的一群三里屯少年也都加入了那个新兴帮派,里面自然也就有李星这一伙人。

    大年初一收保护费,所有参与的人都有彩头拿,动辄就是几十上百,最多的都能赚上千,谁会跟钱过不去?

    三里屯失踪了两名少年,他们的父母找到父亲和赵富贵,让他们帮忙跟警署里的人打听打听,但最后的结果不了了之,很显然警署里的人被封了口,不敢提那件事。

    李星从那之后倒也老实了很多,三里屯的人都说李星是命不该绝,也许这就是命。

    三里屯的大年,几家欢乐几家愁,除了赵富贵家,似乎每家每户都会为生计发愁,那时由于战争的原因,国军大量印钞,导致物价上涨的很快,原本一块钱一笼的包子变成了五块钱一笼,而母亲编制斗篷每个月有近百元的收入很显然已经有些入不敷出。

    那时会读书写字的人少,写字好看的人就更少了。三里屯写字最好看的,一个是马爱国,另一个就是江生。

    马爱国往年时也会写春联,帮村里人写出来也就象征性的收个几毛钱,并未想到拿春联去卖。

    而江生从过年前的两天就开始在镇上的胡同口摆摊卖春联,他问母亲要了十块钱,然后买了一沓红纸,又租了张桌子,路过的人见他年纪小又会说喜话,笑起来眼睛弯得像月牙,写字也工整漂亮,觉得稀奇,就纷纷到他的摊位买春联。

    母亲那时还在编斗篷,也就以为江生在闹着玩,没放在心上,谁知傍晚接江生走的时候江生竟然赚了三百多块。

    母亲被吓了一跳,从未想过写个春联就一天的时间就能赚这么多,回去的路上母亲说道:“我辛辛苦苦小半年也不敌一个孩子一天赚的多,读书写字果然是不错的,怨不得人家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第51章 父亲的变化() 
江生在镇上写春联的事情后来被牛爱花知道了,牛爱花一听赚了这么多钱都要气疯了,等马爱国下班回来自然是大吵了一架。

    那时已经是三月,由于通货膨胀的影响,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江生把赚到的钱一半留给了母亲,另一半大都让我去买了吃的,只给自己买了件白衬衫。

    开学之后我们已经是二年级,气温日渐回升,可地里的麦子由于冬天未降雨雪,长久干旱,导致不少庄稼变得枯黄。

    各村的村民们挑着扁担,两头各挂着一只水桶,从东面大河里挑水灌溉,耗费了几天体力也才让情况略微好转,有些麦田已经枯死一半,蔫了秧的就只能放弃。

    那些天母亲也放下编斗篷的活去麦田浇地,我们家的麦地离大河比较远,麦田两头的沟渠也全都干涸,母亲只能走远道去挑水。

    母亲傍晚回家的时候脚上和裤腿上全是干了的黄泥,她放下水桶和锄头就收拾被父亲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有时父亲喝多了就会六亲不认将她毒打一顿。

    江生见到母亲脸上的伤时眼中满是愤恨,他有一次在父亲酒醒时,当着我和母亲的面说道:“有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的钱我爱给谁给谁,有些人表面上说不在乎,心里还不是过不去,我的就是我的,说再多似是而非的理由也不是你的。”

    “江生,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母亲看着父亲的脸色,呵斥江生。

    江生说道:“我又没说错什么,实话实说而已,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清楚。”

    父亲气得面红耳赤,母亲拿起竹尺就要打江生,我拦在江生前面,拉着江生跑出门。

    江生到了门外眼神倔强地看向一边,我说道:“哥哥,以后别这么说了,妈妈会打你的。”

    江生抹着眼泪说道:“江绒,你爸真不是个东西。”

    我从未想过印象里向来和蔼可亲的父亲会变成如今的模样,酗酒,家暴,毫无道理可言,沈阿娘有一次来我家想找父亲聊聊也被拒之门外。

    后来,沈阿娘见母亲脸上的淤青,就让赵富贵去找父亲谈谈,谁知赵富贵到了我家才一会儿就和父亲吵了起来,父亲将赵富贵轰出门外,让他滚。

    赵富贵站在门口望向院子里的父亲说道:“谁一辈子还没个坎儿,你瞧你现在这熊样,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赵富贵前半生有你这么个兄弟,算是我瞎了眼。”

    那天母亲回来后赵富贵和沈阿娘都在商店,他们看见母亲满身泥泞地回来,就将母亲叫了过去。

    赵富贵说:“江绒妈,你别怪我说话直,江正阳现在已经是个十足的混蛋,人穷不可怕,活得可以没个人样,但做人起码要知道孬好,你要是想离婚,隔天我就给你介绍一个肯吃苦人品也不错的男人给你,江正阳已经无可救药了。”

    母亲听到赵富贵这么说,一时怔在原地,赵富贵接着说道:“你看看咱们屯子,谁整天撒泼打人,你一个人带俩孩子不容易,他已经不值得你再辛苦养着他。”

    母亲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以后不想听到这样的话,江正阳是我男人,就一辈子都是。”

    母亲走后,赵富贵责怪沈阿娘道:“你不是跟她好姐妹的吗,怎么也不劝劝两句。”

    沈阿娘说道:“她也是个认死理儿的人,你也不看看人家的表情就只顾着自己说,我要是再多说什么岂不是两口子都得罪人了,他们家这事儿啊外人插手不来。”

    “那你还让我去找江正阳。”赵富贵埋怨道。

    沈阿娘说道:“我以为你跟江正阳关系铁能说上两句话,谁知道他如今变成这样,唉,我倒是也看惯了。人哪,都是善变的,咱不变就行,将心比心,人家对咱怎样,咱就对人家怎样,江正阳欠你的钱该要还是得要,总不能占了理儿还吃了亏。”

    “我怎么要,他家都穷成这样了,江正阳在家混吃等死,他婆娘出去赚钱,家里还俩小的,要也要不来。”赵富贵说道。“哎我说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江生的吗,恨不得把他当成自己儿子来养,现在怎么不心疼了?”

    沈阿娘说道:“一码归一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何曾为难过别人?现在物价长得这么快,钱都不值钱了,该收的账款你得催催,咱们的日子也是要过的,对了,你得去把钱庄里的钱都换成金条存在家里,纸币留一小部分够花就行。”

    “这个节骨眼上换成金条,我不得亏死?你个女人家懂什么。”赵富贵说道。

    沈阿娘说道:“物价肯定还要涨的,钱贬值得太快,到时候你再有钱也只是守着一堆纸,明天我得去趟镇上,拜访拜访吴道长,向他请教些问题。”

    “吴道长是谁?”赵富贵刚一问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是说咱们镇上的那个很有名望的大道士吴青云?”

    沈阿娘点头,说道:“正是他老人家。”

    赵富贵说道:“你什么认识他了?那都是迷信,信不得。”

    沈阿娘说道:“我迷迷糊糊地想起了一些事,当年我刚来北平不久就是得了他的指点,他说顺着浅塘镇的小道一直往西走,走到一个叫三里屯的地方,有一个孩子将会是我改变一生的贵人,我想吴道长口中的贵人应该指的就是江生,江生比寻常孩子懂事太多,他们家遭逢变故这孩子脾气倔也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我们上学那会儿,一般来说周一到周五都是读书写字的正课,而周六多是课外自由活动。

    那时张先生因一位老朋友去世要参加葬礼,所以提前请假了一天,第二日的周六全校组织春游,所有学生自愿参加,学校提供一天的伙食,但需要每个学生上交十块钱。

    十块钱对于我们一二年级的小孩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虽然物价上涨,但母亲的工钱并未涨多少,她编斗篷编得越发纯熟,也习惯了这份工作,暂时也就没打算换,赵大海是准备参加春游的,但江生和小五并没打算去参加。

    下午放学的路上我犹豫着要不要跟江生讲自己想去春游的事情,江生有多少钱都已经给了我,而我又没个节省,想要去春游就只能问母亲要。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一边扒着米饭一边说道:“妈妈,明天是周六,学校组织春游。”

    母亲嗯了一声,说道:“那你注意安全。”

    “老师说每人要上交十块钱。”我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

    母亲看向江生问道:“江生你也去吗?”

    江生说道:“我跟小五不去了,不过赵大海去的。”

    “嗯,赵大海家有钱。”母亲说着,夹菜放在我的碗里。“你哥不去,你也别去了。”

    我小声说道:“其他人全都去的,我跟班上的小小姐妹们都约好了明天跳皮筋。”

    “跳皮筋在家里也能跳,明天让你哥和小五跟你跳。”母亲面无表情地说道。

    江生也夹菜在我的碗里,说道:“要么咱就别去了,明天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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