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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案子牵扯的人太多太广。
傅念君不由心惊,如果真的是有人安排,此人该有多强的手腕,才能算计到每一个人身上,严丝合缝,环环相扣,布这么一个一箭多雕的局。
她扶着额头,仅仅是通过记忆里的蛛丝马迹,一步步排查,确认这几个人的姓名,傅念君就花了太多功夫。
朝局复杂,她一个小娘子,不可能把每一个官员的底细都记得一清二楚,她唯有慢慢地想,细细地猜,才能逐渐把有关傅家的人一个个拎出来。
傅念君望着自己写的,纸上这些人的姓名,胸中一口郁气难抒,要找到陷害傅家之人,必须把这些人的背景全部排查清楚。
这太难了,这里的每个人,背景都不算简单。
那幕后之人,隐藏地太深,凭她的能力,根本查不出来。
想来也是,傅琨毕竟是当朝丞相,他的谋略和权势在朝中能与之匹敌的人也没有几个,若是太简单的布局,很可能很快就被他察觉。
所以要害傅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方必须步步为营,深藏不露。
傅念君苦笑,傅家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竟这般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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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案子是引用了历史上的真实案件,并非作者菌口味重哦。
第68章 上元节(我乃龟仙人和氏璧加更)()
正月里还有一件最热闹的事,比年节更叫人期待,就是正月十五日的上元节。
东京城里马行街、潘楼街、宋门外以及州桥以南一带,许多铺户早就开始结扎彩棚,悬挂华灯旗帜,那些卖珠翠、头面首饰、花朵领抹的店铺也早就开了门迎客,瓦子勾栏,从腊月底就没冷清过。
其他时候的东京城虽然也热闹,却远远比不上正月的东京。
可是这种种欢腾,依然不如上元节那一夜令人如痴如醉。
每年的上元,香雾彩山,美男丽装,家家灯品,处处锦帐,鲜艳的花市,夺目的金莲,如流水的车和如游龙的马,每一样都彰显着人们从午夜到天明放肆的狂欢。
从正月十五到正月二十,这几个夜晚,东京城里不灭的烟火,往往在早春未到的寒冷中逼出灼人的热浪。
城里每一个小娘子都无比期盼着上元,对她们而言,这一天和一年中其他所有的日子都不同,这一晚,所有的放肆都不能叫做放肆。
年轻的郎君们也早就跃跃欲试,或许这一夜,他们有幸能遇到个貌美小娘子春风一度,也有可能认识到自己这一生中从此魂牵梦萦的神女。
每年这几日的夜晚,只要往街上走一圈儿,就是端门那一处,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的少年男女,少说也有百来对儿。
这几天所有的礼教和枷锁都可以先放在一旁,没有人会来斥责你不懂规矩,不守妇道。
因此往年的傅二娘子傅饶华,最喜欢的就是上元佳节,她会从腊月里就准备着这段日子要穿的衣裳,要戴的首饰,务必要艳压群芳,夺人眼球。
所以当今年的傅念君安静地好像忘了这回事的时候,芳竹和仪兰就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耳边提醒她。
傅念君的眉头深锁,才刚刚打发走了大牛和大虎,她这几日心里的事多,还真的对上元节的夜晚不是很感兴趣。
但是去依然是要去的。
因为这是她最好的一个机会,去会会那个魏氏。
那个让众多男人,甘愿为她折了腰,甚至赔上仕途前程的奇女子。
傅念君正在思索着今日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摸索到魏氏身边,芳竹却又来捣乱。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拿着一朵缯楮做的、硕大的玉梅比划着要戴在傅念君头上,傅念君实在觉得忍无可忍,虽然她知道这也是上元的风俗,就连官家和娘娘都会赏赐了宫花给亲近的大臣和内侍簪戴,民间的男女老少也都将自己头上戴了各式各样好看时新的花样。
但是再怎么样,她都无法喜欢这种浮夸的头饰。
她一把把芳竹的手拉下来,无奈道:“折腾什么?我头上又不是花盆,东插一朵西戴一朵的,就是花园里也没我头上热闹。”
芳竹表示很诧异,看了看手里红艳艳的大花,说道:“很漂亮啊。”
傅念君懒得和她计较这品味问题,自己挑了个缯楮做的蛾蜂儿戴在头上,颤巍巍的触须栩栩如生,俏皮可爱,不饰头面,全算个应景了。
“娘子,”芳竹的脸皱成了个包子,“您都快十五了……”
又不是那十岁的小娘子,还戴蛾蜂儿。
傅念君咳了一声,“就是因为年纪越来越大,才想往嫩生生的小丫头里靠啊。”
虽然傅念君的外表甚至比许多十六七岁的小娘子还要娇媚可人。
两个丫头围着傅念君叨叨,一会儿这个不行,一会儿那个不妥,好像她不在上元节一鸣惊人就对不起她傅念君的名头一般。
如此被她们缠到了晚上。
“好了啊你们。”傅念君终于竖起了眉毛,“别玩得没边儿了,今夜我还有事要做的,你们听明白了吗?”
两个丫头连连点头,眼睛里也都闪着光,她们毕竟年纪不大,对于一年一度的上元节十分期待。
上元节中,皇室也讲究与民同乐,宣德门城墙下,早就搭了各个幕帐,左阙是诸亲王宗室,右阙是朝廷重臣,皇帝携着妻儿家人在城楼就坐,远远地就能看见宣德门广场上的灯山,而城中一片灯海汪洋。
再没有什么能比这种歌舞升平,与民同乐的场面更能让他得到满足了。
因此傅念君出门的时候,傅琨早已去陪驾了,而傅家其他女眷,自然是没有一个愿意与她同行的,陆氏是个例外,曾有人说过,上元节“是人都要去看灯”,偏陆氏自嘲过:
“我偏就愿意做那个‘不是人’的。”
傅念君也乐得轻松,免得做起什么事来束手束脚的。
今天晚上的城内,就像天上的星星翻转到地上,化作了万灯千盏。坐车灯、衮球灯、日月灯、镜灯、马骑灯……
各式各样五花八门,满街灯火耀地人睁不开眼。
芳竹和仪兰只能在傅念君耳边啧啧称叹,根本顾不得别的。
今夜城里连马都骑不了,多数人只能选择步行。
宣德门广场和大相国寺是元宵灯节的中心,宣德门广场上往日显地有些肃穆的禁卫之门今日在灯火映照下也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傅念君望着这广场上的场面,不由又一次感到震撼。
广场上的大山棚上张灯结彩,除了各色神仙人物的灯火,还扎了两条巨龙,龙身里密藏着几万盏烛灯,照亮了附近无数熙熙攘攘人群脸上欢愉的神色,而中心这座大灯山上铺连着五色琉璃阁,里头安着机关,里面还有活动的纸扎人物进出,涌壁上则绘着诸色传说故事,旁边龙凤噀水,蜿蜒如生。
此外灯山上竟还有伶官迭奏新乐,而山前缉木为垣,市民可登垣绕览,踏在其上,此情此景,真觉得恍如天上广寒宫殿……
而除了叹为观止的灯山,广场边无数彩灯交相辉映,旁边树立长杆,杆上都是纸糊的百戏人物形象,让广场中的市民更觉得置身天宫一般被神仙们围绕。在他们的身边,乐棚里百戏表演毫不停歇,欢笑喝彩声贯穿云霄。
第69章 何处不相逢(小兔妈和氏璧加更)()
傅念君默了默。
而且不止这里,东京城中内外二十来个城门口,官府竟个个都设置了乐棚,而街口巷子,则是影戏棚子接连,供老人和孩子们观赏取乐。
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傅念君透过一张张带着愉悦和欢喜的笑脸,看到了更多东西。
百姓们都很激动,他们遥遥望着高大的宣德楼城门,若是月色够亮,他们甚至还能见到皇帝隐约的身影。
这就足够他们欣喜好几夜了。
傅念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现在皇帝,这位光宗道武皇帝。
固然他不像他的伯父,是开国之主,能征善战,他也不像他的父亲,坐稳了江山,一手规划出了新的国家。
他在日后人们的评价中甚至有些昏庸,他宠信张淑妃,压不住徐太后,闹出了一堆的外戚之患,他性子太弱又太过温厚,身边不是能臣越主,就是宦官逾矩。
他不够英明,不够神武,甚至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间接导致了自己的儿子们骨肉相残。
可是傅念君知道,三十年后的百姓,并不比如今更快活。
如今的百姓,他们起码在这个一身毛病的皇帝治理下,享受到了自由快活,无拘无束,如此前无古人也可能后无来者的上元灯节。
太平盛世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傅念君作为一个闺阁小娘子,她无法评说。
她只知道三十年后的上元节,充斥着皇城司举着刀枪冷着脸的官兵;城内城外的市民必须核查身份,非东京在籍市民必须驱逐出城;百戏卖艺之人需接受官府调查和限制,外地入京者不予批准;正月十七十八也再看不到皇帝下令燃放的各式烟火,而百姓们也绝对不可能在城楼上再看到皇帝的身影……
他们脸上的愉悦,比现在,淡了好几分。
傅念君叹了口气,她习惯了三十年后的东京,再见到这样的盛况之后,她却不由地想,或许这才是盛世该有的面貌吧。
“娘子、娘子……”
芳竹和仪兰欣喜地拉着傅念君的衣袖,要去旁边的灯桥边玩耍,广场边的桥梁上树起了木桅,置着如塔形的竹架,逐层张灯,远远望去,这桥仿佛连接着天上人间,火树银花,无限华丽。
傅念君算算时辰,还不到去见魏氏的时候,因此也愿意跟着人群赏一回花灯。
今天这场面,着实有些混乱,桥面上跑着三五个调皮的小童,他们手里都滚动着大球灯,贴着地面呼啦啦地穿梭在人群中,挤乱了结伴的人们。
“哎,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