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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秀没追到人反而入了山林子里头,顿时蹙起一张脸,呈苦瓜状:“好你个小贼,偷红薯也不知留一个!”
她也是饿了两顿的人呐!
山林子里头树木高大,灌木比她人还高,呼吸间全是泥土湿润的气息,还带着些腐味儿,林秀听村里人说过,说这山里头的深山老林里有大老虎,好些年的时候还有熊瞎子的叫唤声,林家村虽说也在山下,但深山到村里之间隔着些山头,村民们一般砍柴、采摘也只在外头山头上走动,远一些就不敢走动了,只有山下的猎户偶尔才会进来。
深山荒无人烟,脚下的泥土都松松软软的,也不知多少年未有人闯入了,林秀想着幼时听闻的那些传闻,心里也觉得害怕起来,还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
怎么就想不开为了两个红薯就追着人跑呢,万一遇着熊瞎子、野猪甚的还不得被拱啊?
正想着,林子里突然有了些响动,只见不远处一道五彩缤纷的尾巴从面前飞过,吓了她一跳,待定了神才回过味儿,林秀才想起那是一只野鸡。她紧紧扯了扯背篓上的绳子,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正要转身,却又定住了脚步,脸上闪过犹豫,又闪过坚定。
娘的,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儿大的,拼了!
林秀回身,先从篓子里拿出一把刀,四处打量后,选了一根躺在地上半枯的棍子在手中掂量了下,入手分量足,她满意的抿抿唇,用刀削尖了一头,给自己添了样防身的武器,心里有了底后这才定了定身,迈开步子朝林子里头走去。
待她走后,原先站定的地方渐渐多了些红薯皮,树叉上,面容清秀的少年披散着乌发,穿着破烂,露出两条脏污的小腿坐着,那树叉摇摇欲坠的摆动少年却浑然未觉似的,只双手抱着个红薯啃得欢实,稍倾,只听“咔擦”一声,树叉受不住重量从枝尾处断裂,从树上断了下来,落在一地的红薯皮上,再看那少年,却是早没了身影。
虽说有了称手的武器傍身,林秀到底不敢深入,这林子深处向来没人踏入,有那大老虎、熊瞎子一干大型的猎物并不稀奇,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啃两嘴的,哪里敢不当回事,不过就算这算这样这一趟也让她惊喜不已了。
捧着手里头两朵像云一般的植物,林秀脸上满是激动,她朝着林子里头深入后,没多久就在一处野物的腐尸上摘了两支灵芝,随后又在一处悬崖上挖到了一株人参,看年份,少说也有十来年,这两样东西加上少说也有几十上百俩,镇上的铺子虽然关了七七八八,但有些铺子还是半掩着门的,此如医馆
不过这都不是最让她高兴的,林秀在走出这片林子时还发现了一处茅草屋,看模样已经建了有些年头了,顶上的茅草破破烂烂的,檐下还在滴水,若不是四周地基打得结实只怕早就破了,那茅草屋里头还置着一些器皿,有铁锅和铁壶,还有两张小桌和一张木板床,她幼时曾听人说起过,说是一般猎户林山都会在山里搭个窝,不做别的,好赖有个地儿烧两口热汤喝。
那茅草屋想必就是以前进山的猎户住过的,如今林家村里会打猎的猎户少,大都只在外围捉点野鸡兔子添个菜,再往深了却是不敢,其实也能理解,猎户这行当本做的人就少,且大部分猎户都独来独往,也没有传承一说,一旦撒手不干了,后头的人也多半不会捡起这份拿命挂裤腰带的添口饭。
不过对林秀来说却是个意外之喜。
这一个无主的茅草屋,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退路!
她小心翼翼留在林家是为啥,还不是外头世道乱,她一个姑娘家出去保不齐就有性命之忧,否则谁愿意整日瞧林家这群不要脸的人脸色?还要看他们眼色做事,吃不饱、穿不暖的?
若真有那日闹掰了,她就搬到山里头来,待这乱世之后再带着里头的宝贝们出去安家落户,岂不是比在林家伏低做小的好?
不过目前这也就想想,这茅草屋破破烂烂的,如今又快到冬季,真要住人,除了得里里外外修整一番,外加四周加固防这山里的豺狼外,里头还得添置好些保暖的东西才行,此如柴火、棉被之类
而现在,棉被这些东西,真真是有银子都没地方买的。
感叹了一番,最终林秀把灵芝和人参给藏在了茅草屋不远的地里,背着半篓子野菜果子下山回了林家。
第7章 偷吃()
林欣的亲事一定下,殷家那头没两日就带了聘礼过来,有一袋粮食、两盒糕点并着一方布匹,杂七杂八的堆在地上,在这个年月,看得人眼热。
尤其那一袋粮食,可不是村民们平日里吃的粗粮,而是雪白的大米来着。
围观的村民们眼里满是艳羡,他们可都是听说了,林佑家这小姑娘嫁的可是镇上的人家,家中别的不多,就这米面多,这些可都是能活人的东西,林欣那小蹄子连村里都没人上门提亲,哪里知道还有这运道,竟还被富贵人家给瞧上了。
也不知这些有钱人咋想的,放着村子里那么多年轻的不挑
“严大婶,还是你有福气呢”
“可不,这满村的人就指着”
虽这般想着,但村民们还是围着严氏和严老爷子,话里话外皆是各种讨好试探,指着让他们拉一把,不说别的,这各家各户的哪里没有几个姑娘家,如今林家有了殷家这门路,指着让他们把家里的那些给推出去,不说换这么多米面,哪怕换一小袋也是好的不是?
在外头热络的时候,灶房里头也忙得热火朝天的,朱氏带着林娟、林秀几个同在灶房里炖着菜,小严氏也被严氏给指了进来,名为帮忙搭手,但小严氏从头到尾的看着朱氏母女忙得脚不沾地的,抄着手眼底满是不耐烦。
姑姑也真是的,今儿这样大好的日子,非让她进来盯着二弟妹几个,就怕这母女几个扒拉着大菜大肉的往嘴里送,也不瞧瞧就二弟妹这性子,她行吗?
倒是
小严氏一双眼在林秀身上打了打转。
倒是这秀丫头,如今倒是使唤不动了,说话做事没了以往的木讷怯懦,连姑姑在她这儿都没碰到几个好。
“大伯母,你左右无事,往灶里添些柴火呢。”朱氏她们不敢使唤小严氏,但林秀可不怕她,没道理她们母女几个忙乎半天,弄得腰酸背痛的,待会儿还得被人把功劳给抢了。
这也不是第一回子,就打前两日捡那稻谷穗子,这满屋的林家女人们有几个是勤快的,还不是使唤着她娘她姐,结果一回屋,个个提着的篮子里头都铺了几层,连林绿还得了严氏的夸奖。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门清得很。
就林绿这些小辈们,还不是从朱氏和林娟篮子里拿的,朱氏她们不好跟小辈计较,又嘴笨不爱告状,结果到成了自己偷懒别人勤快!
今儿殷家的下聘礼,小严氏这会儿操作膀子可劲的耍,出了这门上下嘴皮子一搭就能说她自个儿操持了一大桌菜,把她们母女几个给扁得一文不值。
小严氏下意识就推了起来,还瞪着她白了一眼:“你个小蹄子懂啥,大伯母哪里无事了。”
林秀背对着她冷笑了下。
有个屁的事!不就是守着她们怕她们偷吃吗?
确实,打从这世道乱起来后,人人自危,莫说吃肉沾点油水了,就是林家每日也是吃些清汤粗粮,再配着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野菜就着肚子,那灶房柜子里有个小罐子,里头还剩了小半罐油,一直被严氏给锁着向来不肯拿出来,今儿为了给林欣做面儿,除了把殷家送来的一条肉让她们全做了外,更是一脸心疼的开了锁把罐子给拿了出来,只在末了,还叮嘱她们少用了油。
还记得上辈子林欣过聘礼这日,也是她们母女几个一直忙活,到晌午人都吃了饭了,她们连桌都没上,一直饿着肚子洗刷了碗筷,最后饿得没法只啃了几个红薯了事,倒是她这个大伯母,也不知说了些甚,在那殷家过来的人走时还听那头的婶子不住的夸赞说她这席面儿做得好呢。
当时,她就是听到了大伯母小严氏把这勤劳往身上揽也没法,反而记得她爹说过的话,都是一家人,谁做的不是一样?
也不想想,这怎么可能一样呢,她们母女勤勤恳恳的,谁记得她们的半分好了!
有这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才不会把这些“身外之物”给外往退,反而把她爹的话当真,她爹有那个狗屎运,她们可没有。
“说来也是,大伯母确实忙,咱们家的长子媳妇,啊奶让大伯母来灶房忙活,可不像三婶”
人马氏可是直接出面替林家两老的招呼起了殷家过来的平辈人。
反观小严氏这个长子媳妇,连门都插不进去。
林秀抹了抹手上的水,钻到了灶头下架起了火,还啧啧了两声,安慰起了脸色一下难看起来的小严氏,脸上泛着天真,还吸了吸鼻子:“其实咱们灶头这块也不错,油水可足了。”
小严氏是啥人她了解得很,别看着和善得很,实际上林家几个媳妇里头,就属她心眼最是多,以前林三叔还在镇上时,小严氏为了巴上去,哪日里不是三叔长三叔短的?如今林三叔这个秀才已经不行了,小严氏虽面上还跟以往一般言语亲善,但到底没了那些讨好巴结,也不再凡事以三房为先。
不说别的,以前小严氏跟林欣还亲如母女呢,整日把林欣捧得高高的,结果如何?
“眼皮子浅的”小严氏唬着脸,十分不屑林秀这闻着点肉味儿就馋嘴的模样,但那心里就跟下了油锅的水一般,火急火燎的。
林秀这死丫头片子有一点倒是说对了,她一个林家的长子媳妇,却连招待客人的份都没得,被撵来这灶房里头,反倒是老三媳妇出面去招呼亲朋们。
长此以往下去,这屋里屋外的,谁不只认马氏了,哪个还能记得她才是正儿八经的长媳?
见她还死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