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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后也并不是翘着腿被人阿谀奉承或者只受嫔妃们行礼问安的,皇后乃天下女子表率,统御全天下的妇人姑娘,一般的命妇品级定夺都是由皇后来定,后再由皇帝下旨册封,当然,也有朝中重臣或立了功的官员,皇帝也可当廷直接下旨。
而内务司这头,如今还是归礼部管辖,由礼部安排的人手每日给宫中采办,造成册后交由皇后过目。
历朝历代的皇后其实都不通庶务的,尤其涉及到的还是如此繁杂、小的一些东西,诸如,一盒针线、一枚鸡蛋等等。
哪家贵女会知道这个?
是以,由内务司送来的账目,历朝皇后也都只是真的“过目”一遍就算完事。
林秀对城中各家命妇还不了解,便先拿了内务司送来的账目翻了翻,里头清楚的记载了从圣朝建立后,宫中宫人的数量、用度,还有主子们的用度,御膳房每日的消耗、宫宴的赏赐等等,这是金边红册,另一本蓝册就是采办的册子。
那上头的采办名目倒也细致,各宫里采办啥样东西都记在了上头,还有采办银钱的流通,林秀看来看去,倒也没反应有啥大问题。
若非要挑出个一二,恐怕就是在采办上那价格比外头要贵上几个铜板,其实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楚越昨儿也给她讲了个水至清则无鱼的话,只要不太贪心,把他们当傻子糊弄,那便睁只眼闭只眼,就当是赏钱了,这样有了私钱,宫人们做事才更积极。
账目看完后,她这才拿了需要定夺的折子看了起来。
这头一个是一位姓郑的三品武德将军,折子是从淮河郡递来的,雨晴在一旁给她解释:“郑将军原也是陛下楚家军中一位中将,陛下登基后,郑将军请旨回了淮河,说是家中父母年迈,要回家侍奉双亲,后头陛下便为郑将军封了旨,让他镇守淮河郡。”
林秀点点头,“郑将军是个孝子。”这旨意也是郑将军为他生母郑老夫人请封的诰命。
“郑家一门双杰,郑将军前头还有个哥哥,只是在战场上牺牲了,他的闺女就是陛下亲封的那位明德县主。”
这回林秀也惊讶了:“郑将军是明德县主的亲叔叔?”
雨晴道:“是的。”
而且这郑家人不贪不傲,郑将军年纪轻轻的,却毅然选择了回乡,他侄女明德县主也是,前两月成亲前上了道折子,里头就说了明德县主夫家的事。
并不是甚大户人家,只是淮河郡内一镇上的秀才公罢了,家中也只是小有资产罢了,听闻明德县主容貌绝色,又擅诗书,凭着她的身份,就是配梁上城里的世家公子也是足够的,却不料郑家竟让她下嫁。
“这般美人”林秀也觉得有些遗憾,但随即就摇摇头:“不过一段姻缘里头,谁又能说两家旗鼓相当那日子就和美了,郑家能养出这些有德行的人,品性自然是好的,能给明德县主挑这门亲事必然是有深意的。”
非要说整个天下最不般配的,不是她跟楚帝么?
雨晴想了想,倒也认同:“娘娘说的是。”
“得了,这请奏准了。”按郑将军的品级,给郑老夫人的诰命往上升一级,能封二品夫人,其妻依夫封三品夫人,食二十担粮食,百两纹银,但也有例外。
林秀思虑半晌,最终在奏折上点了一横。
宣其为一品诰命夫人。
雨霞在一边研磨,瞥见后怔了一下。林秀头未抬,问道:“觉得意外?”
雨霞老老实实的说道:“奴婢是有些。”
“郑家心胸本宫佩服,郑老夫人能养出这么两个有出息的儿子,也是女中豪杰啊,跟郑家挣得的功绩相比,区区一个一品夫人,说来还是咱们占便宜了呢。”
林秀的话刚落,外头一道“啪啪啪”的声音传来,楚越从屏风处转了过来,身上还穿着金色勾勒的黑色龙袍,五爪金龙在锦衣上张扬五爪的,仿佛要从衣裳上飞出来似的,跃跃欲试,一看就是刚从朝上下来,他眼里染着笑意,嘴角噙着笑:“皇后说得没错,这个一品夫人赐得值当。”
“陛下吉祥。”雨晴姐妹俩上前请了安,楚越微微额首,手一摆姐妹两个就顺势退下去了,再回首,正对上林秀迎上来的笑脸。
“陛下不是说朝中事忙么,怎有空过来?”
楚越拉着她,携手坐在榻上,道:“方下了朝,先过来看看你,待会儿再去处理。”
楚越说来看看她,当真只是看看,坐了不到一刻就抬脚走人了,他一走,林秀就让人唤了林二过来。
“朝中是不是发生了何事?”她直接问道。
第70章 属于彼此()
楚越一贯是个自律的人;如今圣朝初立;前朝留下的隐患还有不少,土匪倭寇虽被朝廷大军给清缴一空;但灾后也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刚下朝这个当口正是处理国事的时候,楚越不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跟朝臣们商议对策;跑来元宸宫里看她。
就为了这么一会?
她又不是啥绝世美人;楚越又不是轻易被迷惑的昏庸皇帝,林秀不觉得他是突然心血来潮,何况,若非奏折多,处理不完;楚越哪日没在元宸宫留宿?
他们两日日见着,有啥话不能留到晚上?
林秀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觉得这中间有问题。
果不其然;这一日终究还是来了。
她早知道会有这一日;也一直告诫自己,本本分分的做个皇后就是;但真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一阵儿一阵儿的钝痛。
“娘娘”严二见她脸色苍白;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
林秀脸色难看的挤出一抹笑:“我没事这是好事;宫里这般空旷;早日有嫔妃们住进来倒也热闹。”
说完;她似乎是自嘲了下。
“娘娘,你放心,陛下并没有同意。”正因为在前朝上,陛下跟朝臣不合,争执不下,所以下朝后陛下才会来元宸宫走一趟。
至少出了元宸宫的门后,陛下身上原本有些阴郁的气息已经消散了许多。
林秀没说话。
今日不同意,那以后呢?
“行了,我知道了,严护卫去忙吧。”林秀收敛了情绪,装作若无其事的拿起折子,期间还不时让雨晴给她说说命妇们的背景。
元宸宫里所有人都是楚越赐下的,尤其是贴身伺候她的雨晴姐妹和严二,她不能露出别的情绪,否则不一会儿就能传到楚越耳朵里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再如何风轻云淡,也被几人看在眼里。
晚间,楚越照例在元宸宫用了晚膳。
宫人们上了菜,又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楚越挥退了雨晴姐妹俩,俩人安静的用了起来,林秀埋着头小口小口的吃着,楚越不时抬头看了一眼,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了?”
林秀被呛了一下,咽下了嘴里的菜,沉默了会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宫中有雨晴姐妹和严二,这几个又向来是会察言观色的,能在她一言一行中发现报给楚越并非难事。
楚越放了银箸,不容她躲避,正色的同她道:“啊秀,你看着我。”
林秀沉默了会儿,还是抬起了头。
“朕曾跟你说过,这天下我愿与你同享。”他嘴角勾着,淡然又自信:“直到今日,朕心里依然这般认为。”
女人多了都是碍事的,容易家宅不宁,端看楚家那一摊子事就能窥见一二,碌王妃多么嘴厉的一个人,不也受了多年的气么。
她又怎会让林秀来受一遍那些刀光剑影?
“可是朝臣们不会同意的,”皇帝和文武百官就是东风和西风,若是皇帝一意孤行,那朝臣们联合起来,也能让皇帝举步维艰,受到阻力。
尤其,这侵犯到他们的利益。
而后宫嫔妃就是这一根纽带,能平息前朝皇帝和百官之间的摩擦,尤其当皇嗣逐一降生,那圣朝至少得有十几二十载各方势力能平衡下来。
但若是楚越一意孤行。
受益的只有林秀和她背后的林家,吃上了独食,那势必触犯到了众人的利益,无论是楚越,还是林秀和她身后的林家人,都是那些人排挤、打压的对象。
见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担忧,楚越反倒笑了笑,声音里透着满足和愉悦,还不忘安抚她:“放心,朕有能力护着你的。”
纵观史上,皇帝的后宫里只有皇后的,并不是没有,只是寥寥无几罢了,也有皇帝跟朝臣们争斗败了下来,没几年就换了人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的。
但他不同。
他是圣朝的开国皇帝,手握重兵,各地都有亲信把手,便是这梁上城里里外外,驻军的兵士也是他亲点下的,调兵遣将的虎符也在身侧,可以说如今的梁上城就跟水桶一般,被围得严严实实的,他还真不怕朝臣们的逼迫。
只要有兵权在手,他的态度又强硬,文武百官再不满,再跟他拧着,也有败下来的时候。
“陛下要应对百官的发难,也并非易事啊。”
林秀叹息着。
说话容易,但真要硬碰硬,却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啊。
总不能谁跳出来就撤了谁吧,这样以后还有几个人敢入朝为官了?
楚越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他敢反对,自然是早就有了对策。
“再有两月,科举就要开始了,朕准备从里头挑选品行才干上佳之人直接入各部打磨打磨,相信要不了两年他们就能独当一面,到时在安排他们去合适的位子上,这一来也是给朝上那些倚老耍浑的东西一个警告,要不然他们还以为朕非他们可用不可,给他们警警醒,想来他们也没那精力整日盯着朕的后宫不放了。”
只有糊口的东西有威胁了,才不会有时间东想西想的。
林秀听得连连点头,只是还有些担忧:“这些人都没下放历练过,直接放在各部里头合适么?”
“没问题的。”
具体的楚越没细说,但他神采飞扬,淡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