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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傻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为了个小玩意要跟他对着干,还跟他闹别扭
——青羽,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远处路海澜露出了笑容,微微眯起眼,有些可爱地偏了偏头,他冲站在他面前的年轻女孩伸出了手
下一秒,皇帝的身影从原地消失,眨眼不及的瞬间,连侯松白都没能反应过来,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的那一瞬间,路海澜被他的父亲一掌拍开,跌飞到数米之外。
血污溅满了皇帝白色的礼服,他站在原地,冲翻身从地上跃起的路海澜咆哮道:“别过来!”
路海澜怔然停住脚。
突然炸开的人体残肢四散零碎飞落到周围的人群中,这时才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发出惊恐的叫声,护卫们粗暴推开慌乱的人群,簇拥到皇帝身边,大总管侯松白却来到路海澜身边,请他先行离开。
拍摄区域的媒体们也被勒令停止了直播影像,但是皇帝遇刺的瞬间已经被播放出去,路海澜在侯松白的陪同下离开了会场,一架小型飞行器正在会场边降落,舱门打开后,一队身着防护服的人抬着一只狭长的维生舱冲了出来,奔跑进会场中。
路海澜被侯松白几乎是扯着胳膊带进了飞行器,推进了一只被透明晶壁围拢的仪器中,他看着侯松白站在外面,与操作仪器的人小声交谈,紧盯着光屏上不断显示出的数据,随即脸上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
防护服们抬着被装进维生舱的皇帝跑回了飞行器,接着飞行器升空,在六架战机的护送下返回皇宫,一切都快速而有序,显得无比熟练。
路海澜沉默看着躺在维生舱中的皇帝。
他不是没察觉到危险,在伸出手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身上带着能量护盾,体内的力量已经汇聚到脚上,伸出去的手有超过三种方式来扭断对方的脖颈他只是没想到,皇帝会挡在他面前。
如果他当时不是本能地选择了对抗,而是拉着皇帝一起后跳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是毒素?”他低声问侯松白,话音有些干涩,那名刺客选择了自爆,如果不是被皇帝推开,那么被血肉淋了一身的就会是他——自爆的威力还不足以激发能量护盾,也伤害不了人,但问题是,如果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侯松白点了点头。
皇帝登基至今,遭遇的刺杀不计其数,而毒是刺客们使用的最多的手段,无论是人造毒剂,还是生物病毒,即死的,慢性的数不胜数。
飞行器很快回到皇宫,路海澜回到自己的宫殿,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他看着被放进清洗篮的衣物,良久,命人将之拿去销毁。
晚些时候,侯松白发来消息,说是皇帝醒了,请他过去。
皇帝在明阳殿,这是路海澜头一次来皇帝的寝殿,他跟在侯松白身后,一直走进寝殿深处。躺在床上的皇帝面色有些苍白,但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指了指塌边的矮凳,让路海澜坐下。
“朕没事,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路海澜张了张嘴,却被对方摇头制止,皇帝有些疲倦地从被子中伸出手,摊开掌心。路海澜看了看那只摊开的手掌,缓缓将右手放了上去。
“朕知道,你怨恨朕从小将你送到别宫,对你不闻不问朕是皇帝,是这帝国最强大的人,但是朕也会害怕朕不能过于宠爱你,不能让人知道你对朕的重要性,不能让你成为朕的弱点”
“他们对付不了朕,就会去对付你。”
“你母后的事情,朕不会让它再发生在你身上你是我的儿子,我会保护你,无论如何”
路海澜面无表情。
他知道他应该表现出足够的感动,最好是泪流满面,而不是像这样冷漠而无动于衷的坐着但是皇帝的行为和话语的确触动了他,所以他不想在对方面前演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冷血,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冷血的人,但事实如此。
“父皇。”路海澜开口道,“儿臣,明白的。”
是的,他明白的——想要保护一个人究竟有多难,内心究竟要经过多少矛盾与挣扎,无力与无可奈何的滋味
“儿臣不会再逃避了。”
路海澜握住皇帝的手,轻声道。
“您是我的父亲,我是您的儿子,我姓路,是帝国太子这就是我与生俱来的宿命。”
帝国历八零六年十月八日,皇帝遇刺受伤,在养伤期间,命太子监国。
年仅二十岁的太子殿下真正登上了帝国的政治舞台,令不少老人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皇帝陛下继位时,也才刚刚二十三岁。
帝国的皇帝真的都很短命。
宰相夏前从东南前线返回帝都,辅佐太子处理国政,太子寡言喜怒不露于面,行事沉稳老辣,全然不似个年轻人。帝国有着完善的制度维护其正常的运转,每个人都各司其职,皇帝是掌控者,是监督者,是指挥着这架机器前进方向的引领者,太子则完美地符合了这一系列角色的需求。
太子监国后处理的第一件事情,是皇帝遇刺一事的处置。混进会场的刺客在身份上是从某颗农业星选出的优秀农业工作者,官方文件上整个挑选的过程毫无问题,由于直播影像拍摄下了皇帝遇刺的全过程,这件事的调查和处置也不得被摆到明面上。负责挑选程序的官员,送出人选的农业星,保护会场安全的禁卫军必须有人承担责任。
太子的处理结果很简单——他直接对外宣布这件事是东南那些叛党策划的阴谋,那名被选中的姑娘是个无辜的牺牲品,送出她的农业星和挑选人的官员自然也不受到牵连,保护会场的禁卫军失职,做降级和罚俸处理。
这样的处置结果,不得不让人感慨太子宽仁,甚至宽仁的过了头。皇帝陛下遇刺重伤不起,这么严重的事情,却被他轻飘飘的把板子落下了然而不久后,农业部部长因为贪污受贿被送进大牢,三天内走完审判程序,判了无期徒刑,立刻叫不少背地里议论太子的人闭上了嘴。
十月底的大朝会上,代替皇帝出席的太子殿下用无比平淡的语气告诉所有人——东南叛党余孽未平,竟敢谋害皇帝,必须彻查到底。
众人此时方意识到,半个多月前太子对皇帝遇刺一事的处置,究竟意味着什么。
血洗了整个东南的风暴终于卷进了帝都,一时间无数官员贵族被请去禁卫军喝茶,人人自危。而掀起了这一场风暴的太子殿下,却正在皇宫里与皇帝下棋。
“每次下到一半就投降”皇帝陛下有点不满,没好气道,“搞得好像是朕逼你认输一样。”
路海澜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盏道:“要是能赢,儿臣当然会下到最后,但既然已经输了,又何必浪费时间?”
皇帝咳嗽了两声,躺回床上,路海澜将被子给人拉好,正欲告辞,又被皇帝叫住。
“夏前都来找朕告状了。”皇帝躺在床上,瞥眼瞟着路海澜,“他叫你别太过分朕说你心中有数。”
路海澜看着皇帝,唇角微微向旁翘起。
“是,儿臣心中有数,您就放心吧。”
说着心中有数的太子殿下回过头,就把宰相夏前的得意门生,某教育部高官投进了大牢,罪名是勾结东南叛党,传播叛乱言论——妥妥的欲加之罪。据说宰相大人气得摔了笔筒,怒斥竖子误国总而言之,太子监国不到俩月,所有人都开始怀念他们的皇帝陛下了。
——皇帝陛下还在养伤,因为不知哪个天杀的王八蛋策划的刺杀,搞得太子监了国,所有人一起倒霉。
不论外界言论如何,太子殿下每天除了处理公务,看看皇帝,就是盯着远程通讯屏幕里的林寰发呆。他刚刚做了个决定一个他本以为自己绝对不可能做的决定。
路海澜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如果林寰死了,他能接受得了吗?
他不能。
只是想象了一下,那种恐慌和锐痛就几乎刺穿了他的心脏,路海澜撑着洗手池,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他脸色苍白,看上去糟糕透了最近发生的一切,别人或许不清楚,但皇帝肯定是明白的——他是在迁怒。
林寰濒死,皇帝遇刺,他一次又一次感受到自己的弱小无力,敌人究竟有多少,是谁,在哪里,想做什么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就可以带着林寰远离这些权力与纷争,自由而平静地生活。
太天真了。
路海澜伸出手,在镜中的自己脸上打了个叉,水雾笼罩着镜面,水珠从交叉的指痕上向下滑淌,从这一刻起,他不会再抱有任何天真的幻想也不会再奢求所谓的幸福。
十一月九日,太子通知媒体,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对取消南枝公主和林寰的指婚一事进行说明。
“如你们所知,林寰的情况并不太好,作为一名兄长,我承认我的自私,我无法让妹妹嫁给一个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人但是作为帝国太子,我无法做出这样背信弃义,令皇室蒙羞的决定。”
路海澜穿着正黑银边的直裾深衣,上面套着件无袖的氅袍,他坐在那里,神情宁定,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摄像机的镜头,那幽深而无法言喻的目光简直令屏幕另一端的人们以为——他是在看着自己。
“我以皇室的名义承诺,会给予林寰最好的治疗,并且我会娶他为妻。”
太子的话像是给发布会场投下了一颗炸弹,正在做记录的媒体人们几乎惊得叫出声来,然而太子的话还没有说完——
“林寰将是我唯一法定的妻子,无论生死。”
林寰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发生了什么,睁开眼的瞬间就忘了,他只记得那依稀是个令人怀念的梦。不过比起梦境,他更在乎自己睁开眼后看见的东西,如果他没看错,天花板上那只顶灯的外形和花纹床左边是书桌,右边是他的游戏睡眠舱和航模展示架,哦,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