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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抬起手,捏住了领口的拉链,一边往下拉,一边向冲他发出命令的那名侍卫走过去。对方也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笑着骂他是个骚货,旁边几人也哄笑着附和,路海澜走到对方面前,拉开了外套的拉链,将手伸进t恤的下摆,从裤腰里拔出了合金匕首,一刀捅进对方喉管,然后用力一拧,向旁一划。
几滴猩红的血液喷上他的脸颊,不大的舱室内一片死寂。
如果让法兰老师看见这一幕,也不知会做何感想。当初那个连蚂蚁都不忍心碾死的小太子,如今却已经会面无表情地夺取他人的生命了。
短暂的震惊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守卫急忙拿起通讯器,还没来得及按下,就被小刀洞穿了右眼,路海澜的身影出现在另一名守卫身后,双手扳住对方的头颅向后一错,最后剩下的那名守卫已经掏出了能量枪,扳机却被撞进怀中的路海澜用左手食指卡住,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被路海澜用右手攥着脖颈从地面举起。
当何山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路海澜拧断了对方的脖颈,将尸体随手抛到一边。第一次杀人的太子殿下表现得很平静,何山看得出,那平静并非伪装。
“作业完成了吗?”路海澜走到桌边,抽出纸巾擦拭着面颊和脖颈上迸溅到的血液,向何山询问道。
“嗯。”
“你把检修车开过来,我把这里收拾一下。”路海澜吩咐道,“让德文找个理由调整这些人换班的时间,能拖一个小时就够了。”
何山点点头,沉默地离开了舱室。就在刚刚,他突然发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太子根本就不是朵需要怜惜的小花,而是头被关在牢笼里的狂兽。
对方身上的那股狂气,连他也本能地感到畏惧,是生存本能在向他发出警告,警告他他所面对的,是何等危险的存在。
他自嘲地笑了笑。
好吧,继怜惜与焦躁之后,太子殿下又让他学会了自嘲,这可真是难以言喻。
舰桥旁的小客厅中,法兰仍在与老人喝茶。
老人说了很多,这些话或许已经在他心中藏了太久,因此说出来后,他的情绪明显舒缓了许多。哪怕法兰从始至终都在装傻,但这并不重要。
这一点也不重要。
他是个复仇者,坐在对面的是他的仇人,他活在痛苦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为了等到这一刻为了亲手向对方复仇。
“很不错的故事。”
法兰表现的像一个完美的听客,他十指交叉搁在桌沿,微微向后仰倒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翘起了腿。
他笑道:“我的确在六年前去过绿洲,也在四年前去过邳鲁特,但那真的都是巧合,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师,你真的找错人了。”
“你要死不承认也无所谓。”老人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我所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我之所以请你坐在这里喝茶,而不是直接送你下地狱,是因为有件事情,叫我想不明白,想要当面问问你。”
“哦?”法兰眨巴眨巴眼,“先说好我真不是你要找的人,所以就算你问我为什么要毁灭你的故乡,我也肯定是不知道的。”
“呵,如果是这个问题,我根本就不需要问你。”老人讥讽地笑道,“被世人所崇敬的光明会,就是靠抹杀掉被你们判定为黑暗的存在,来保护你们那至高无上的地位不是吗?”
法兰终于略微收起了轻浮的神色,露出认真的神情道:“看来你对光明会有偏见,我得说”
“我不需要你跟我宣扬你那些光明的教义。”老人皱起眉,打断了这个话题,“我想问你的事情不是这个。”
法兰耸耸肩,比出请讲的手势。
老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稳定了一下情绪,随后才慢吞吞开口道:“我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要故意引我抓住你?”
法兰错愕地瞪大了眼。
“别开玩笑了。”他猛然探前身,语气激动道,“我可一点也不想被你请到这里,被逼着喝这见鬼的茶呃抱歉,我的意思是,这茶,美味极了。”
老人平静地看着他。
“你收买了蓝普,让他向我传递消息,使我误以为是另外的某个人想要与我合作,来对付你。”老人平静道,“你的计划本来没有问题,但问题是有人从另外的渠道向我传递了同样的消息同一个人,同样的消息,为什么要告诉我两次?”
法兰没有回答。
“被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瞧,你们口口声声宣扬光明,可你们自己呢?杀人,告密,出卖同伴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光明?”
“要坚守住心中的光明,是很难的。”法兰突然开口道,“尤其当身处黑暗时,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噬,但光明不会抛弃任何人,哪怕你为了复仇而投身黑暗,也仍然拥有被拯救的资格”
“够了!你闭嘴!”老人狂怒地拍案而起,无法掩饰真实情绪的他瞪着法兰,面容都因为愤怒而扭曲,他愤怒地斥骂道——
“你这个屠夫!恶魔!你杀了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哪怕一丁点的愧疚吗!?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光明,究竟是什么东西?它就那么让你疯狂?让你把杀人视为正义!?人的生命难道不是这世上最应该被拯救的东西?我受够你们这些狂信者了,什么狗屁光明会,它根本就不该存在。”
“存在即是合理。”法兰平静道,“还有我认为你说的没错。”
老人愤怒地注视着法兰,胸口剧烈起伏着,良久,他像是失去力气一般跌坐回座椅上,抬起手撑住额头,合上眼平息着情绪。
“我一直在调查事情的真相。”他疲惫地撑着额头,合着眼睛低声道,“但我越是靠近真相,内心就越是绝望,你不过是一把刀,一把用来屠杀的工具,哪怕不是你,也会有其他人去做相同的事情毁灭了我的故乡,我真正的仇人,是你们身后那庞大而可怕的光明会。”
老人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用那双苍老而疲惫的眼睛,静静看向法兰。
“我的复仇,最多也就是像现在这样,向你这把工具发泄心中的痛苦,这很可笑。”他平静的,缓慢的,一字字道,“但是不这么做,我的复仇,就更可笑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桌上。
老人道:“我不喜欢用酷刑折磨人,但也不希望你死得太舒服,所以我替你准备了这个。”
他打开盒子,取出里面那枚幽蓝色的小巧宝石,这宝石的颜色与法兰的眼瞳出奇相似,流动着美丽的绚光,然而法兰看到它,脸色蓦然变得很难看。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老人轻轻捏着宝石,将它举到眼前,轻声道,“六年前,你就是带着它到了我的故乡博尔博斯族的种子,毁灭之种,用它来终结你的生命,再合适不过了。”
老人伸长手臂,将宝石,不,种子递到法兰面前。
“你自己吃?还是我找人给你塞进肚子里?”他问。
法兰盯着对方掌心那枚幽蓝的种子,在听到问题后,慢慢伸出手,将它拿了起来。并非错觉,种子的颜色又更加明亮了少许,就是这么一颗小小的东西,当它苏醒后,却能轻而易举地毁灭掉一颗星球上所有的生命。
“所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啊。”
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将这颗种子放进嘴里,咽了下去。
第49章 狂澜(再中)()
距离脱离跃迁还有三十分钟。
“殿下,我可能发现了法兰阁下的位置。”留守在机库的德文向路海澜发来消息,而此时路海澜正在进行倒数第二个位置的作业,他将机械臂调整到自动模式,盘膝坐在地上,打开德文发来的定位图,被标记出的红点位于舰桥的右下方,在船体结构图上标注的名称是一号能源舱。
路海澜原本的目标是舰桥,因为他认为法兰最有可能被带到那里,德文在通讯中解释他判断的依据,路海澜用手托着下巴,如果德文的判断没有出错,那么他的计划就必须要做出调整了。
他还有三十分钟,或者说,他只剩下三十分钟。
“原计划不变。”路海澜重新拿起切割刀,继续之前的工作,低声对何山吩咐道,“处理完最后一个位置,我们过去看看,如果法兰真的在那里,就不需要强行攻破舰桥了。”
如果真是过去看看那么简单,那他们早就去舰桥‘看看’了,何山面无表情地想,太子殿下果然还是紧张了。
路海澜的确有点紧张。
他之前只想着要救出法兰,却没想过法兰现在究竟怎样了,对方摆出那种态度,明显是来者不善,可想而知法兰会遭到怎样的对待。路海澜之前刻意忽略了这个问题,他不愿意去想,哪怕他的计划顺利成功,救出的却只是一具尸体他相信法兰不会死,没有为什么,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法兰告诉过他的,说自己不会死。
他的老师虽然平时不怎么靠谱,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
“殿下,去一号能源舱,我一个人就够了。”何山直言道,“两个人目标太大,反倒容易被发现。”
他好歹还是给路海澜留了点面子,没有直说对方是累赘,但言下的意思也表达的够明白,路海澜不会听不懂。这时候硬要逞强毫无意义,路海澜也很清楚。
可路海澜没有回答。
似乎从上了这艘船起,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就有点不太好用了,心理学上说,这叫做危机反应——当个人处于需要超过寻常的能力才能应对的处境时,作出的反应。可能表现为感官和行为的混乱,心理失常,体内激素异常分泌,情感认知偏差等等。
理智控制和情感控制的他完全像是两个人,路海澜一边冷静地分析着自己的状态,一边用以往绝对不会使用的粗暴口吻对何山道:“废什么话,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