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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太子殿下。”连亦凝道，“臣女得到消息，在瑾芸郡主初入府之时，曾多次夜半潜出府，出入黑市。她……”
夜天宸手边的酒樽又给他碰翻了。
他瞳孔一缩，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抬头道：“——连亦凝，你住口！”
洛小辞正在听连亦凝说话，这黑市哪儿跟哪儿，她从来没去过，权当瞎掰。此刻听到夜天宸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吓了一大跳。
回头一看，只见夜天宸已经站了起来，红着一双眼睛，怒气腾腾。
洛小辞灵光一现，连亦凝方才说初入王府之时，那不是她和他……
难道……
“亦凝知道，昭王殿下不愿相信。”连亦凝道，“但此事重大，关乎昭王殿下性命，关乎昭王府未来！亦凝不得不说！许多人都曾亲眼看到瑾芸郡主出入黑市。虽然每次她都轻纱掩面，大多数人当时没有认出。但英国公府一位多年跟随我的侍卫识得瑾芸郡主，一眼便认出了她。”
连亦凝顿了顿，假意迟疑道：“她当时在黑市，在黑市……”
“他当时在做什么？”
“——你住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连亦凝向发出声音的二人看去，当即愣了愣。
气躁躁喊“住嘴”的是昭王殿下，冷着一张脸问“当时在做什么”的是跪在她身边的洛小辞。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哎呀，我们的昭王殿下，看女人的眼光一向不怎么样。昭王殿下此番怕是不愿意接受吧。”
君凌华忽然又悠哉悠哉扇起了折扇，乐呵呵地道，“连小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宫为你保着。”
夜天宸怒目而视：“——君凌华！”
君凌华笑看夜天宸一眼，低头继续施施然摇扇子。
一时场内氛围波诡云谲，像是一团黑云笼罩而下，压抑得可怕。
众人看出来，皆叹了口气——这是东宫和昭王府又要杠上了。
连亦凝顿上了一顿，继续说了下去：“当时，英国公府的侍卫看见了洛辞在黑市……收购药材。她每次分散购买零星药材，起初不知所用，但后来那位侍卫想到法子弄到了洛辞所购之药材的清单……”
“那些药材……是做什么药的？”
这声音毫无起伏，听不出什么情绪。
连亦凝抬头再度一愣。
只见洛小辞正面无表情看着她，方才说话的分明是她。
这……
连亦凝心中疑虑更盛了，却冷冷一笑道：“瑾芸郡主此话好笑，你自己做的药，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夜天宸手撑在木几上，面若蒙霜，手指猛地收紧几乎要将木几边缘碾碎。
此刻开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发出来：“连……”
声音却吞回了喉咙。
因为洛小辞这时默默回头看了他一眼，并开口打断了他的声音，不过话依然是对连亦凝说的：“我本身没做过，当然不清楚。现在不是在看，连小姐你能说个出什么来么？”
洛小辞这时转头与连亦凝对视，目光清明若秋霜，却不乏锐利之色。
连亦凝心中咯噔一声，那种不对劲的念头愈来愈盛，心头竟无端升起了慌乱。
连亦凝眯了眯眼睛，转而怒道：“洛辞你如今还执迷不悟！人在做天在看！我本不想提及你所制之药之歹毒龌龊，但你如此冥顽不化，是你逼我说的！”
洛小辞幽幽道：“那你倒说说，到底做了什么药呢？”
“你做了，做了……”却见连亦凝的脸倏然一红，语气竟变得犹疑了起来，“你做的是……绝子散！”
橛子散？洛小辞懵逼，这是啥？
但接下来连亦凝的话为洛小辞完美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昭王殿下！”连亦凝对黑着脸的夜天宸声嘶力竭喊道，“洛辞这个歹毒的女人是想让你断子绝孙啊！”
夜天宸：“……”
洛小辞：“……………………”
第一七六章 中二狂犬病被害妄想症时期（）
曾几何时，在洛小辞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夜天宸还处于中二狂犬病被害妄想症时期。
身在洛小辞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夜天宸手无缚鸡之力，一切看上去都很被动（仅他自己这么认为，人家洛小辞并没想过对他做什么）。夜天宸躺在墨玉斋内室的床上辗转反侧，被害妄想症发作想到一种可能，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会不会趁他睡着了对他做什么？
比如……想着母（父）凭子贵，丧心病狂地来侵害他？
而且夜天宸还思虑周全地想到——虽然他的……还没好，但若是，若是突然就好了呢？
在外室睡得奇香的洛小辞对于内室某人如此精彩的心路历程自然是一无所知。也殊不知在他们刚换身体那段时间某人因为想象力过于丰富，几乎没有一个晚上睡上了安稳觉。
但自强坚忍的夜大大从来不会任人宰割，在半夜时他偷偷经过睡得正香的洛小辞，带着自己的钱袋和匕首，轻车熟路地潜出了府——其实他要正大光明地出去也没有人拦他，洛小辞换身体第一天就在某人淫威之下下了一通命令，王府他最大令，王府的钱他随便用令……其间自然也包括随意出入王府的通行令。
夜大大搞事一向熟稔，救命的药他几乎不会配，害人搞事的药倒是精通，出门便直接杀到了黑市，去配了药。
波波折折，夜大大总算配出了绝子散，每天悄悄放很少的剂量在洛小辞喝的茶里——这剂量确保不会给自己身体带长期的大影响的同时杜绝了自己被侵害的可能性。不过饶是如此，夜天宸依然没有拿走放在自己枕头底下的匕首。心大的洛小辞自然对此浑然不觉，这绝子散也是在寒林遇刺，“王爷一马当先就冲了过来”事件之后，才被夜天宸又悄悄停了。
而且，想法多的夜大大做的药当然不止于绝子散……
“不仅如此，其所配之药无一不让人胆战心惊！”
连亦凝道，“你，瑾芸郡主，还配了无灵散，可短暂致人之眼盲。”
这无灵散一直被夜天宸放在床内侧，触手可及。
“软筋丸，化入水里让人服下，可失去行动能力。”
软筋丸则被夜天宸藏在了最下层抽屉里，夹在他的紫袍里。
“最最毒辣的是傀儡蛊，令人服下，可使人全身麻痹，失去意识，从此令人摆布。”
洛小辞跪在一旁，脸是越听越黑，已经无语到爆炸。
瞥了眼夜天宸的脸色，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出是怎么回事。
夜天宸黑着脸的同时也异常忐忑，生怕洛小辞对此多加计较。好在这件事在后来回府的马车上，便以洛小辞憋了半天才无奈憋出来的一句“你就是个宝气”而终结。
这是后话，总之现在，连亦凝就这么义正辞严、声嘶力竭地把夜大大的黑历史全八出来了。
夜天宸和连亦凝的梁子结定了。
连亦凝口中的信件已经被呈了上来，在帝后间传阅，现正传入了君凌华手中被端详。
而连亦凝跪在地上继续道：
“昭王殿下，洛辞这个女人早已变得面目全非、丧心病狂！作为她的挚友，我对此深感痛心。昭王殿下你也许不相信，我可以把侍卫拉来对峙……”
“你，住口！”
不知什么时候夜天宸已经走了下来，连亦凝抬眸，望入眼里的便是一双森冷的黑眸，散发着砭人肌骨的戾气。
“本王从来不知道本王的家务事，能让连小姐如此挂念了。”
夜天宸看也不看托盘里的信，嘴角噙着一丝冷冷的笑意，“连小姐好手段，这昭王府发生的一切，你倒比本王还要清楚。”
他的声音森冷而无波澜，连亦凝心里却咯噔一声，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是夜天宸一声暴喝：“那这个昭王，到底是你来做，还是本王做？！你，到底是何居心！或者说你背后的英国公府是何居心？”
“昭王殿下……”
连亦凝额头渗出冷汗。
这不对，与她预料中的完全不一样。为什么这个昭王殿下丝毫不关心她之前所说的洛辞做了什么，反而在这里指责她，竟然还上升至了英国公府的层面……
连亦凝深刻地明白，洛辞可以惹，但是昭王府决计不是英国公府可以惹的。
她脸色惨白，再这么下去，可不妙了……
而洛小辞在一旁将夜天宸和连亦凝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差点笑出声来。
宸哥这矛盾，转移得妙呀。
洛小辞在一旁幽幽补了一刀：“连小姐说我半夜出府，说我与莫寻有私，敢问连小姐是如何确定的？仅凭家仆一言，和一封不明来路的信，连小姐便把我这个昭王妃定罪了？”
连亦凝的脸刷地又白了一度，说不出话了。
洛小辞还在等着连亦凝继续与她撕逼，结果发现，晕，连亦凝这就说不出话了？！！还真只有信和家仆的话啊？这就敢上来撕逼？
她默默摇头，在心里啧了一声。唉，这个世界的宫斗宅斗智商哟，没救了。这bug满满完全没有挑战性嘛。也不知道之前洛辞是咋被她们斗那么惨的。
“可笑，连小姐这跳梁小丑当得好，这空穴来风的凭据便可以拿来构陷昭王妃，本王倒不知道，什么时候昭王府这么好欺负了。”夜天宸来回踱了几步，气势恕�
连亦凝惨白着脸道：“臣女，臣女没有要针对昭王府的意思，臣女只是不忍心王爷毁在一代毒妇手里……”
“你说谁是毒妇！”夜天宸暴喝道，“本王的王妃什么品性，本王，自是比他人清楚，轮不到尔等居心叵测之人来指手画脚、出言不逊！
夜天宸脚下一顿。
洛小辞见他神情动作，心道，这是中二病又要发了。
果然，洛小辞心里数了数，一、二、三……三秒后，只听夜天宸又一声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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