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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根本不明白，昭王殿下究竟在说什么！”
连亦凝尖叫，这次歇斯底里是真的了，“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从来没有从洛辞那里拿到过什么白玉镯！昭王殿下为何要如此血口喷人！”
她目光散乱犹疑，却放佛倏然想到了什么，她嗤地笑了出来，“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昭王殿下护瑾芸郡主心切，才编出这些荒谬的事来构陷于我！”
“你说本王血口喷人？！放肆！”
夜天宸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本王堂堂昭王，从来不屑去干无中生有、构陷他人这种龌龊之事！这与你这等毒妇有何区别！”
“……”
洛小辞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了出来。宸哥把自己骂进去完全不带心软的啊。
她这一咳，瞬间引来了连亦凝的注意力。
“洛辞啊洛辞，你还是好手段。这都是你指使的吧！”连亦凝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说啊，是不是你指使的！”
洛小辞心道，宸哥既然为她表演这么卖力，那她也得表示表示吧。
她再度抬头看向连亦凝时，眼睛里盛满了悲戚的泪光，徐徐摇头道：“我没有，我没有……阿凝，我一向将你当作挚友，才将母亲大人的白玉镯送予你，却没有想到今日你会利用这白玉镯妄图杀害洛霏之后来构陷于我。我真的好寒心，我真的好难过，我真的好伤情……”
洛小辞本意是想恶心连亦凝，结果说到一半洛小辞自己先被恶心到了，果断一句话结尾：“阿凝啊——你为什么如此待我，为什么！”
以上片段可谓洛小辞难得的演技大爆发，声情并茂，情感真挚，男人听了沉默，女人听了落泪。
在洛小辞声泪俱下的责问后，数道目光都灼灼射到了连亦凝身上，连亦凝已代替洛小辞成为了众矢之的。
“洛辞，你、你……”
连亦凝咬牙切齿，手指洛小辞，声音几乎是牙缝中挤出，“你这个毒妇！”
又是毒妇。这连亦凝骂人能换个花样吗。
洛小辞一边内心无力吐槽一边双手干净利落地一抬，掩面便抽噎了起来。
夜天宸配合地一步跨过来挡在洛小辞面前，暴喝道：“连亦凝，你够了！”
“昭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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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道灵光闪过连亦凝的脑海，她睁大眼睛，“对，陛下，臣女请求召洛霏前来对峙！”
……
“——安国公府洛霏到！”
一道高昂的通报声传至场内每一个角落，洛小辞闻声回头，便见一脸病容的洛霏，被人搀扶着缓缓走了上来。
洛霏……
洛小辞目不转睛地盯着洛霏，手指不自觉向内蜷缩。连亦凝这番叫洛霏来，是让洛霏来指认她的吗？
按照原书描写，洛霏与洛辞素来不和，洛霏在陷害洛辞的行为上也的确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洛霏此次前来，情况的确不妙。
但她之前在女医院，却又那么含糊不清地提醒过自己一次。洛霏的目的究竟何在？
洛小辞心里没有一个准确答案，决定在一旁静观其变。
洛霏在连亦凝身边跪下，垂眸叩礼道：“洛霏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连亦凝跪在洛霏身侧，目光却落到了洛霏伏在地上的手上——一双纤细的手已尽失去血色，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正在不住地颤抖。
洛霏在硬撑。她的图灵散，只怕要发作了吧。
连亦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只要有图灵散的解药在手，洛霏便在她的掌控之中。
洛霏与连亦凝挨得极近。连亦凝便压低声音，嘴唇状似不动，用只有她与洛霏能听到的声音道：“若是想要解药，便快指认洛辞，事后我便立刻将图灵散解药给你。”
连亦凝等了半晌，听到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嗯”之后，她彻底放下了心来，眼底里也漾起了笑意。
洛辞之前一直在胡搅蛮缠，但如今若有了洛霏金口玉牙的指认，这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洛辞，你就等着吧！
“……洛霏，关于此事，你怎么看？连亦凝所言你与瑾芸郡主不和，瑾芸郡主要针对你，可是真？你可要进行指认？”
洛霏之前一直安静地跪坐在那里听来龙去脉，低垂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半晌后，洛霏总算缓缓地抬起了头。
“洛霏的确要指认。”
久时没发话的白珊儿此刻冷着脸发话了，冷嘲热讽道：“怎么，洛二小姐这是要在大庭广众下亲自来指认自己的长姐？忒有意思了……”
“不。”
洛霏恭声道，“回太子妃娘娘，洛霏与长姐不和的传言本乃无稽之谈，阿霏怎会指认长姐。”
白珊儿眉头这番不动声色皱了皱：“怎么？”
却见洛霏倏然转头，目光坚决地直射连亦凝，一字一顿，吐词清晰，“洛霏今日前来要指认的是，英国公府嫡长女，连亦凝。”
第一七九章 图灵散的解药（）
“洛霏……”连亦凝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洛霏你……你说什么？？”
洛小辞也大吃一惊，洛霏这竟然是来指认连亦凝？！
却见洛霏冷冷朝连亦凝瞥上了一眼：“连姐姐，你当我真的想不通，女医院一事的来龙去脉吗？”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抽了一耳光，连亦凝的脸上骤然失去了血色，她手脚失力，转眼间便跌坐到了地上。
连亦凝嘴唇打着哆嗦：“你知道，你竟然知道……但你，你难道不想要……”你难道不想要解药了吗？
洛霏垂眸不语，嘴角却勾起一抹带有嘲讽意味的苦笑。连亦凝要杀她灭口在先，有了这桩事，连亦凝真的以为她会傻到相信连亦凝之后会给她解药吗。
连亦凝不仁在先，休怪她不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她做此等事，才不是要为洛辞这个女人开脱。她只是要把连亦凝对她做的尽数还回去罢了。
洛霏再度抬眸，眼里已泛起闪烁的泪光：“求陛下明察，臣女平日里行事从来都战战兢兢，谨言慎行，却不料凭空惹上这等祸事。那日百花宴开始前，连亦凝便曾来相约臣女，连亦凝与姐姐一向交好，臣女不疑有他，但连亦凝竟为了威胁臣女给臣女下毒……”
洛霏的声音虚弱而缓慢，细声细语此刻道出的内容，却令人胆战心惊。
洛霏不仅叙述了连亦凝所作种种，还将连亦凝请她之时所用的名帖都呈了上来。紧接着，太医被请来为洛霏诊治，确诊她所种之毒的确为南疆图灵散。
“这南疆图灵散刁钻难解，可谓奇毒，脉象古怪，旁人也许诊不出。”太医院陆院判摸着胡子道，“但老夫可以确诊，这的确是图灵散，洛二小姐中毒应已有三日……”
这与连亦凝递来名帖之日正契合。
木已成舟，无力回天。
连亦凝瘫坐在地上，像是一个失了灵魂的木偶，任由侍卫上前将她拖了下去。
望着连亦凝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洛小辞长舒一口气。
这次的闹剧应当是结束了。
***
杨柳堆烟，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其间坐着安国公府洛二小姐洛霏，她正惨白着一张脸，细密的冷汗密布于她的额头。
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一只茶盏摔到铺陈在马车的雪狐地毯上，宣泄着主人的愤怒。
“岂有此理，那个连亦凝，竟在天牢当着众人之面把解药尽数毁去！解药全被她毁了！”
安国公眉眼间尽是怒色，但转眼间他眉眼间怒色消去，颓然之色浮现，“这图灵散之毒，乃南疆四大奇毒之一，诡异至极，太医都束手无策，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呐。早知道，早知道你就不该去帮……”
说到一半却又将话吞了回去，安国公长吁一口气，怔然无语。
洛霏虚弱道：“父亲，我早已料到连亦凝会这么做。她今日想要灭口，无论如何，也定不会把解药给我的。她害我如此，我怎能让她好过。”
她顿了顿，抬眸看向安国公道，“父亲，你便放心吧。我听说这图灵散伤不了性命，也只是定期疼上一疼。能保住性命便好了。”
她语气轻松，放佛在说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只是那放在罗裙上的手指，已不自觉收紧。
“疼上一疼？疼上一疼？！若真有你说的这般轻巧，这图灵散还能成为四大奇毒之一？！”
安国公却气得胡子都在发颤，口不择言，“跟那昭王府沾上关系就没好事！父亲知道你倾慕那昭王，你以后也别想着去找那昭王爷，你老老实实呆在安国公府，父亲定为你找一门好亲事，让你一世无忧。”
“是，父亲……”
洛霏垂下眼睑，眼底黯然。
昭王殿下，她早就没有奢想了。她上次去找了夜天宸被拒之门外后便想通了，也许身为庶女，她一辈子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比不过洛辞那个女人了吧。
她本是不甘的。但现在，她身中剧毒，连亦凝早在她下毒之时便为她叙述过一番中毒之人毒发之时的惨状，光凭想象便让能人胆战心惊。也许一次毒发之后，她便会因难忍折磨而自裁。未来，看上去比一切都还要渺茫。她还能奢望什么呢？
若是可以重来一次……她再也不要去将目光全放到自己讨厌的人身上了，比如洛辞。她要为自己好好活。
但是，她还有希望吗？
却倏然听见马车外传来一阵清晰的马蹄踏地声，愈来愈近，止于一声马嘶，随后是翻下马时的衣袂带风声。
马车停下。
洛霏掀起帘幕，便看见一个黑衣青年站在马车前，腰悬银鞭，神情冷淡，掬礼道：“昭王府莫寻，求见安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