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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痕这次没看他，只淡淡扔出一句，“你若再盯着我，我便点你的睡穴。”
松音瘪瘪嘴，阖上眼帘，悄悄透过睫毛窥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有痕满脸的结痂。
每次看到这些结痂，他的心底就针扎一样的疼，他很想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告诉她，他的心疼。
可他没有这个资格。
所以，他的心更痛。
眸底的光暗了，松音彻底闭上了眼帘。
有痕自然不知道他内心这些百转千回，只专心致志为他疗伤，额头慢慢泌出一层薄汗。
半个时辰之后，松音的脸上有了红晕，唇色也恢复了正常，有痕收了手，轻轻在他身上一点，“胸口还疼吗？”
松音睁开眼，“不疼了，谢谢你。”
说着，松音就要坐起来。
“别急，还得抹点药。”有痕抬手将他摁住，一不小心，碰到他胸前红豆。
松音一滞，身子一颤，一阵酥麻伴随着颤栗迅速传遍全身，他的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色。
有痕也是一滞，手迅速撤回，将那膏药往松音身上一放，“算了，你自己抹，我腿坐麻了，出去走走。”
“别走。”松音一把将她拉住，“你帮我疗伤出了不少汗，山间风大露重，这样出去很容易着凉。”
“我没那么娇弱。”有痕想要站起来，可松音拽着她不松手。
“既然已经帮我疗伤了，为何不帮我抹药？”松音黑漆漆的眸子凝着她，“你嫌弃我？”
他尾音轻轻一挑，显出几分委屈，那声音说不出的魅惑，也说不出的好听，直击人的心灵。
第469章 难道你不知道，我早就不喜欢男人了（）
有痕翻了个白眼，心中暗咒“妖孽”，嘴上却说得平淡，“若是嫌弃你，我就不会为你疗伤。”
“那你为何不肯为我抹药？你可千万别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松音噘了嘴，最最简单的一个撒娇的动作，被他做的风情万种。
他狐狸眼一眨，漆黑的眸子卷起旋涡，像要把有痕湮没。
有痕的呼吸停了一息，稳了稳心神，一闪而过的情绪当即被她压了下去，“江湖传言，松音公子最忌讳被女人触碰，说是身娇体贵，若被女人一碰，就不值钱了。”
“拜托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松音翘起兰花指，轻轻在有痕额头戳了戳，“几百年前的事情，还拿出来说！”
没等有痕说话，他身子向前一俯，脸凑到她跟前，与她的双眼平视，“再说了，自跌下这该死的地心之后，你与我抱也抱了，搂也搂了，贴也贴了，本公子的身价已经都毁在了你手中。现在才说这些，是不是太迟了？”
见他唇角微微勾起，眸底闪过一丝狡黠，有痕抬手将他往后一推，语气并不是太好，“怎么，你还讹上我了？难怪你会退出江湖，如今你年老色衰，不值钱了，便急着找人托付终生。可你心心念念的是男人，我不过是个女人，还是个丑女，又不是男人，如何对你负责？”
“我这样子，像年老色衰吗？”松音没料到她会不按常理出牌，微微一个愣神，随即松开她的手，垂了眼帘，满脸羞涩，“难道你不知道，我早就不喜欢男人了。”
“太阳什么时候打西边出来了？”有痕睨他一眼。
“你忘了，咱们身处阵法之中，自然是黑白颠倒啊。”松音似乎装不下去了，率先笑了出来。
他这一笑，气氛反倒缓和了。
有痕大大方方将他一推，“别贫了，躺下吧，我帮你抹药。”
“嗯。”松音乖乖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这药膏是我自制的，有点凉，不过效果很好。抹上之后，你这些淤青几个时辰便能消散。”有痕说着，用指尖将那绿色的药膏在他身上轻轻揉开。
松音没有说话，只是睫毛颤了颤。
明明那药膏很凉，可她的指腹却在他身上熨烫出不一样的温度，让他很难忽视那指腹带来的触感。
骗着她为自己上药，真心是一种错误的选择。
松音在心底，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蜡。
幸好，这种甜蜜的“折磨”很快就结束了。
“马上就是戌时末了。”有痕正准备走出帐篷趁夜色观察，外面却毫无征兆地下起了雨。
“下雨了？”松音拉起衣衫，只听得外面雨声越来越大，“还出去吗？”
有痕撩起卷帘，看着外面的雨幕，放下卷帘转过身，无奈地摇头，“雨太大，什么都看不见。”
“那你休息吧，养精蓄锐，明日我们再好好观察。”松音穿好了衣衫，站起来，抬手一道白光没入帐篷，预防帐篷被风雨掀翻，“我服了丹药，正好打坐调息。”
“好。”有痕也不推辞，躺下钻进被子里。
一股淡淡的雪莲花香当即将她包裹。
有痕滞了滞，闭上了眼睛。
第470章 到底，她的心门，还是关上了（）
虽然和雪蛟龙交手消耗了不少体力，但服用龙血打坐之后，有痕并不觉得累，奇怪的是，她刚躺下没多久，便觉得有一阵倦意袭来，萦绕在四周的雪莲花香似乎有催眠的功效，让她很快睡意昏沉。
失去意识前的一瞬，她掀了掀千斤重的眼皮，瞥向一旁。
坐在那里的松音并未看她，只专心打坐。
直到真气运行了三个周天，他才睁开眼睛。
松音站起身，走到有痕身边，手指一弹，一道白光悄无声息地没入有痕体内，有痕睡得更熟了。
变回了自己容貌的月汐在有痕身侧轻轻躺下，听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抬手将垂在她额头的碎发撩到她耳后，深深地凝着她。
他的眸光很平静，可眸底却压抑着说不出的痛苦。
即便他以松音的身份接近她，有痕待他也没什么不同。
不，完全不同。
她对他，对松音，再也没了半点从前的亲近。
即使薄醉之后，她对他也没有了当初在风月楼的那份亲近。
仿佛，她的心，再也容不得任何人走近半分。
哪怕，那个人，是她一度以诚相待的松音，是出了名的、绝不会与女人有任何瓜葛的断袖，她也拒绝与他相认。
不用猜，就算他以云崖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一样淡漠疏离。
到底，她的心门，还是关上了。
少顷，月汐伸手捧起有痕的脸颊，薄唇轻轻落下。
他吻得很慢，很虔诚，像是亲吻着绝世珍宝，薄唇轻轻的、慢慢的印在有痕脸上每一寸结痂。
末了，他的唇落在有痕的唇瓣上，很轻，一动不动，调整自己的气息与她一致。
她呼，他吸。
吞纳属于她的芬芳。
她吸，他呼。
奉上属于他的气息。
唇齿相依，呼吸可闻，竟觉得两人的心跳也慢慢同步起来。
这感觉让人沉溺，让人贪恋，月汐只想从此后每一日都能与她这般亲近，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了有痕的脸颊，抬手将她揽入怀中，拥在自己的胸前。
今日一到雪芒荒原，他便发现，有痕虽然比起在玄沙湖时的气色好了很多，但还是那么瘦。
两人跌下地心时，他将有痕护在怀里，便发现她又清减了些。
他知道，因为魂体的伤得不到彻底修复，有痕的气数将尽，玄沙玫瑰不过是延缓了她大限之日的到来，但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即使她的灵力已经恢复到了三阶半，她的身体还是一日日的在衰败。
他很清楚，她在人前那么潇洒恣意，不过是不想让愁生和空青担心，支撑她坚持下来的，不过是为爹娘报仇的信念。
他会助她达成这个心愿，替她的爹娘讨回公道，更要替她讨回公道。
更重要的是，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她。
至少，他已经有了一个法子。
不管多难，他一定会办到。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安好。
哪怕，她心里再也没有他，他都心甘情愿。
放开有痕，月汐起了身，替她压压被子，自己再次坐下打坐。
他又恢复了松音的模样，但这一次，他身上散发的乳白色光晕很快变成了七色光。
他并未看到，躺着的有痕睁开了眼睛。
第471章 难道，你还不明白？（）
有痕看着松音，眸光沉寂。
在七色光的包裹下，松音的五官有些模糊，有痕看着他，更多的，是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个人。
脑子里突然就闪过当年在方诸山，她缠着月汐要和他比剑。
她挑眉看着月汐，“若是我今日赢了，你便要取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你的脸。”
月汐清越的嗓音蕴着一层笑意，“那你若是输了呢？”
“我若是输了”
没等她说完，月汐便抢先开了口，“你若是输了，从此也戴上面具吧。”
“为何？”有痕不解。
“从此后，我不想其他人看到你的脸。”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莫名就多了几分暧昧。
有痕脸一红，有什么情绪从心底破土而出，偏偏她拿捏不准那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她抬眼看去，便对上他的眼。
他的眼和平素一样，乌漆漆的眸子透着湛蓝。
可此刻，他的眸子分明又和平素不太一样，三分笑意三分期待，还有几分欲说还休。
他的眼神让有痕的心又是一颤，只觉得那说不出的感受困住她的心，让她快要难以自控，她只想逃离。
于是，她垂了头，低声说了句，“我干嘛要听你的？”
话音刚落，月汐就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蕴着情愫，“难道，你还不明白？你的脸，我一个人看就好。”
她一怔，看着自己手腕上他如玉的修长手指，竟觉得被他握住的地方，燃起了一簇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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