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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无间，就算我是仙君过去的一丝念想，也早该放下了，否则仙君又如何会亲自去沧海为芸萱仙子讨要鲛珠？你和芸萱仙子既已相敬如宾，我和你自该相忘于江湖。”
“原来，你介意我曾与芸萱如此亲近。”月汐攥紧那两个许愿牌，惨淡一笑，“如此，我还你一个清白的我！”
说完，月汐飞了出去。
第529章 君上，您这是为什么呀？（）
有痕一愣，也跟着飞了出去。
到底是晚了一步。
月汐这一飞便到了螺髻峰的峰顶。
峰顶的波动很快引来了鬼刺。
却见月汐衣袂翻飞，身形移动，一道道白光从他指间不断飞出，迅速布下了一个偌大的阵法。
鬼刺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能看出他的情绪非常不对劲。
白玉面具虽然遮挡住了月汐的表情，但他薄唇紧抿，下颌的肌肉完全紧绷。
“君上”鬼刺心中莫名一慌，忍不住唤了一声。
月汐抬眸瞥了他一眼，眸子幽暗，眸底燃着两簇火苗。
不对劲，很不对劲。
鬼刺还想说什么，月汐就释放出了巨大的威压。
鬼刺心神一震，握紧拳头，却不敢再说话。
有痕抵达之时，月汐的阵法已经布好。
看着她飘然落下的身影，月汐盘腿坐在了阵法中央，微阖了双眼。
“月”有痕刚要开口，霎时间，空中剧变。
云层翻滚而至，瞬间遮挡住阳光，天地失色。
云层跌宕，波诡云翳，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有痕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上。
月汐这是要干嘛？
他那句“我还你一个清白的我”是几个意思？
“天雷阵？”鬼刺抬头看着已被黑色云层覆盖的天空，有些吃不准。以月汐的实力，似乎没有必要引天雷来修炼吧？
有痕也看了看天，天雷滚滚而至，金色的闪电隐约可见。
虽然看起来像是天雷阵，又像是突破时的劫雷，但她直觉没这么简单。
月汐负气而走，绝对不可能恰好要突破。
她虽然没有看到月汐布阵，但雷电刚一在云层中探头，地面就显出了一个偌大的类似五芒星一般繁芜的图案，这显然是月汐画的。
没等两人琢磨明白，天雷已经劈下，对着月汐重重劈下。
这天雷异常凶残，竟比月汐晋升仙君时的劫雷还要可怕，每一道劈下，螺髻峰都在摇晃，让人怀疑下一秒是否就会天崩地裂。
天雷劈在月汐身上，鲜血当即从他口中溢出，从他背上、胸前溢出。
但他只是晃了晃，生生受着，并未用结界和灵力抵挡。
“雷电重塑？”鬼刺低声呢喃，整张脸惨白。
“什么是雷电重塑？”有痕心中生出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恐慌，声音有些颤抖。
“利用天雷重塑身体。”鬼刺的声音比有痕还要抖的厉害，他也没看有痕，只是呆呆看着阵法中央被天雷狠劈的月汐，像是在自言自语，“君上，您这是为什么呀？”
有痕呼吸一窒，心跳也停了一拍。
所谓雷电重塑，她是知道的，但却从未见过。
用阵法强行引来天雷，生生将自己全身肌肉和经脉碾碎，再用灵气和灵力来重新组合和塑造全新的身体。
这明明就是自残！
一般人谁会用这个法子？
谁又敢尝试这个法子？
放眼天下，有几个人能承受这种痛楚？
这比洗髓伐骨还要痛，还要难，稍微出点差错，就会丧命。
有痕的心猛地收缩成一团。
天雷一道接一道的劈下，一道比一道威力更大，一道比一道凶残。
月汐倒在地上，全身只剩下一个血架子。
第530章 如今，后悔已晚（）
鬼刺像发了疯一样想要冲过去，可那阵法竖起一道强大的屏障，将旁人隔绝在外。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月汐在里面受罪。
有好几次，有痕觉得月汐已经了无生气，她周身血气上涌，直灌颅顶，心拧成一团，早已经忘了疼，就连呼吸也停了下来。
每次，都要等到月汐的手指微动，有痕停滞的呼吸才能重新接上。
有痕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劈得面目全非，鲜血淋淋。
她的手心早已被自己掐破了，鲜血一滴滴流下来，可她浑然不知。
她就这么看着，看着霁月风清的月汐生生被一道道天雷劈成谁也不识的样子，她心里的悔恨翻江倒海。
她不是不相信月汐对自己的真心，可月汐越是在意，她越不能接受。
月汐不惜启用禁术，用融魂术为她修复魂体，分出他的魂体嫁接在她魂体的破洞上，可还是失败了，她还有几日可活？
既然时日无多，又何必看着他这样深陷下去？
有痕这样冷淡，这样疏离，不过是希望自己走后，月汐还能好好地活着。
他是未来的神尊啊，岁月还长，不该孤独。
可芸萱心术不正，绝非他的良配。
她在离去之前，一定会亲手揭开芸萱的伪善，将她的丑陋昭告世人。
日后陪伴月汐的，应该是个善良的女子。
冥曦是她相中的人选。
这是她唯一可以为月汐做的。
只有月汐挥剑斩断对她的情丝，才可能接受冥曦。
可有痕怎么都想不到，月汐会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他的心。
早知道他如此决绝，她不会把话说的那么难听。
如今，后悔已晚。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劈完，月汐一动不动。
有痕屏住呼吸，看着那个血架子，一旁的鬼刺早已落了泪。
雷电消散，云层逐渐褪去了暗黑。
月汐真真是九死一生，他动了动，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白玉面具早被劈到了地上，只剩一对眼珠的脸微微抬了抬，眸子看向有痕，眸色无波，却幽深似海。
很快，山风吹过，灵雨翻飞，携裹着灵气悉数落在月汐身上。
血架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重生。
筋脉愈合，生肌长肉，月汐终于一点点恢复了人样。
他布下的阵法也在缓慢的消失。
灵雨落尽，螺髻峰恢复了平静，头顶晴空万里，峰顶仙气缭绕，就好像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场幻境。
趴在地上已经恢复了人形的月汐，浑身褴褛，却显得有些狼狈。
他手指动了动，身上多了件衣衫，可他用尽全力，却爬不起来。
鬼刺含泪上前，小心翼翼将月汐抱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向御龙阁掠去。
有痕转身，却见哭得像个泪人的鬼蛋正迈着小短腿，抹着眼泪，拼命往前跑，很快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有痕轻功都不会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下螺髻峰。
这条路很好走，可此刻她却走得跌跌撞撞，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就像落进了深不见底的海，越挣扎越会沉溺，但不挣扎也是沉溺，怎么都无解。
等到有痕走回廊桥，竟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她站在廊桥上，静了一静，径直回了栖凤阁。
第531章 他还好吗？（）
有痕倒头就睡。
哪里睡得着？
她索性给自己下了药，彻底昏睡，似乎只要睡过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
然而，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坐在蓝湖边，月汐在为她抓蓝鱼。
湖水里突然冒出不知名的妖兽，一口将月汐吞了下去。
有痕飞身上前与妖兽搏斗，最终杀死妖兽，划开其肚子，里面却只有一具血架子。
有痕吓醒，浑身冷汗。
她再也睡不着。
起身推开窗，却见对面的御龙阁灯火透亮。
穿好衣衫，有痕慢慢走出寝殿，走上廊桥。
她的视线落向左侧，脚下却像生了根，怎么都动不了。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身子被夜风吹冷，有痕才垂了眼眸，慢慢向螺髻峰走去。
她去了悠然谷，在蓝湖边坐了下来。
这一坐，便直接坐到了天明，有痕起身去给月墨染施针，针法半点没乱。
施完针后，有痕离开鸣涧谷，经过药园时，她拐进了旁边的一个地窖。
地窖里摆放着不少酒桶，鬼蛋曾无意中提起，这里的酒都是月汐亲自酿制的。
可有痕没想到，这里全是她扮作阿木在风月楼时最爱喝的沧海笑。
闻着那熟悉的酒香，她的鼻子莫名有些酸。
夜里，待月汐睡下，鬼刺走到窗前，意外地发现外面那棵树的枝叶微微动了动。
鬼刺悄悄打开六识，一下就感应到了枝丫上藏着一个人，还感应到一丝淡淡的酒气。
鬼刺眸子一动，不动声色地掩上半扇窗，正对枝丫的那半扇，就这么留着。
月汐躺了数日，有痕从不曾踏足御龙阁，也不曾向任何人打听月汐的情况。
虽然月汐从不问，可他每日醒来，眸中那丝期待都会变作失望，他的眸色越来越沉寂。
鬼白心中有气，私下里直骂有痕无情。
即便这样，有痕还是没有出现。
这夜，月上中天，感觉到屋外那棵树微微一动，鬼刺拍了拍鬼蛋的肩膀，自己飞身出去，在栖凤阁前追上了有痕。
察觉自己被人跟踪，有痕显出了身形。
鬼刺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酒壶，拱手施礼，“有痕姑娘。”
有痕眯了眯眼睛，“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姑娘，您能不能去看看君上？”鬼刺的声音并没带任何情绪。
“他还好吗？”有痕轻声问。
“一日比一日好，但伤了元气，境界始终无法稳定。”鬼刺并未隐瞒。
“有你和鬼蛋在，他会恢复的。”有痕说完，转身就要走，“我去也帮不上什么，就不去了。”
“姑娘，其实君上情况很不好。”鬼刺低声说到，“在此之前，君上受过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