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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顾恒已经将整个盆都吃的见底了,他满足的摸了摸肚子,晶亮的黑眸看向对面走神的周慢慢,冲她眼前挥了挥手道。
“喂!傻了吧?”
“烦死了!别烦我,吃完了赶紧走,我们要收摊了。”
周慢慢瞪了他一眼,嗔怒的模样此刻在顾恒眼里竟莫名有几分可爱,他咬了咬牙,似是在犹豫什么,过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
“那个……今天泼水的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声……”
“?”
周慢慢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皱眉道,“今天的水是你泼的?”
“呃………”
顾恒尴尬的咳了咳,直视她犀利的目光,挠了挠头道,“不是我……是我叫阿六泼的……”
“你说什么?”
周慢慢攥着手心,今天下午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想到同学们的嘲笑和孤立、想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冷言冷语,她就觉得浑身发抖。
“我到底哪一点让你这么讨厌?至于让大家这么对我吗?”
她的分贝不由增大,手心也越攥越紧,腥红的眼眶满是委屈和愠怒,杨柳闻言抬起头来,“怎么了这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吵起来了?”
“那个阿姨……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带她单独去解释一下,很快回来。”
顾恒说完便一把拽起周慢慢的手,却不料被她猛地甩开,“你别碰我!”
“你也不想在阿姨面前这样吧?”
顾恒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心平气和道,“跟我走,我们单独把事情说清楚,行不行?”
周慢慢看了眼灯光下的身影,一丝心疼跃上眉间,母亲辛苦送她来这里上学,她不能再让她为自己担心了。如果知道自己在学校受了这么大委屈,母亲心里也会不好受,甚至还会自责。
想了想,她才终于妥协,跟着顾恒来到不远处的马路旁,两人走了有一段距离,直到四下无人时少年才停了脚步。
他站在一棵茂密的香樟树下,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绿叶深处有一盏暖黄的路灯,映的整个地面都是婆娑的树影。
也映的少年温暖无比。
“还有什么好说的?”
周慢慢小脸儿沉冷,路灯打在侧脸上,好看的睫毛映出一小片阴影。
顾恒将肩头斜跨的书包弄到前面来,然后掏了两下,最终拿出一个袋子来。
他看着她,眉头稍稍蹙着,表情难得认真,“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本来当初只是想捉弄你一下,谁知道会引来那么多人围观……”
他顿了顿,继续道,“今天下午我在路上等了你好久,就是想道个歉,谁知道半天也不见你人影,就忍不住过来看了……”
“然后呢?顾大少爷?”
周慢慢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好脸色,对于她来说,今天下午所遭受的冷眼和孤立无援,以及心里不可抹去的耻辱,绝不是一句简单的道歉能够抚平的。
顾恒自知是他不对,纵然不满周慢慢对她的态度,但也还是耐心将手里的袋子递到她面前,诚心道。
“这是我今天下午新买的校服衬衫,赔给你。”
“你觉得我会要?”
周慢慢反问,看他的目光有些可笑,只道,“顾恒,我以后不想再和你有任何交集,我不会主动招惹你,请你也不要主动招惹我!”
她说完便走,没有丝毫犹豫,从始至终连看都没有看那衬衫一眼,更没有丝毫原谅和解的余地。
顾恒见状有些急了,不假思索的脱口道,“周慢慢!难道你就不怕我把今晚看到的事情告诉同学吗?”
周慢慢闻言脚步果然顿了一下,然后复而转过身来,微弱的灯光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着,说不出的感觉,她扯了扯唇角。
“你想说就说啊,我从来没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
只是,她不想让母亲难堪,若她知道自己光明正大谋生的一种手段会被孩子的同学嘲笑,甚至连带看不起自己的孩子,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周慢慢的话咽进了喉咙里,她根本不想跟这个纨绔公子浪费口舌,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思想简单、无比幼稚可笑的大魔王。
“那这校服你也不要了?”
见她转身往回走,顾恒着急的挥了挥手里的袋子,却见她根本不理。
“妈的!!”
眼看周慢慢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顾恒狠狠踢了踢路边的石阶,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蔑对待过,这个周慢慢还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不甘心的追回去,顾恒站在拐角不起眼的角落里,亲眼看到周慢慢帮杨柳收拾摊子,油渍和污秽弄到手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那一刻,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顾恒有些五味杂陈的离开,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些人的生活如此艰难。
也从来不知道在这个年纪,还有这样不同的女生。
第五章 被彻底孤立()
翌日。
清晨清脆的早自习铃声响起的时候,周慢慢已经坐在教室读了半个小时的英文单词,看了眼黑板上醒目的“语文”二字,她才复而将书收起来,从桌堂拿出语文课本。
盛夏的太阳在清晨六七点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展露光芒,碧绿的树叶被镀上明亮但尚不刺目的金光,说不出的生气逼人。
随着陆陆续续走进教室的人群,老师也拿着课本悠哉的踱步进来,翻开课本看了眼,然后道,“今天早读大家预习一下《离骚》,全文需要熟背,有背过的同学可以去办公室找我检查。”
老师说完便从讲台上下来,例行在教室转了两圈,然后便从后门出去了。
教室朗朗读书声整齐而充满朝气,这是一天的开始,也是大家最有精神的时候,周慢慢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发现最后排那张桌子空着,没有顾恒的身影。
不知为何,她竟莫名松了口气。
将近下课之际,班里好多人已经坐不住了,开始时候的学习氛围轰然消散,好多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随着一声下课铃的响起,班里才彻底炸开了锅,好像彻底被释放了一般。
周慢慢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总感觉大家看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对,她拿起水杯去前面接水,发现前面同学的饭卡落在了上面,看了看名字,又回身看了看闹哄哄的教室。
周慢慢好心喊了一声,“江芸同学你的饭卡丢在这里了。”
她喊完教室有一瞬间的沉静,不过很快便有人开始起哄,紧接着铺天盖地的不堪言论便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啊呦江芸,你要不要考虑再重新办一张饭卡啊?要不然沾上霉运怎么办?”
“就是啊,江芸,你什么时候还跟她有交情啊,这以后大家还怎么和你玩儿啊?”
“江芸,你该不会要为了她背叛全世界了吧哈哈哈哈…”
“…………”
坐在讲桌上的江芸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有些恼羞成怒,她咬了咬牙,啪的一声将手中紧攥的笔拍在桌上,然后猛地起身走到周慢慢面前。
“要你多事?!以后不要和我说话听到没?”
她说完拿起自己的饭卡,脸色难看道,“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
整个过程周慢慢都没有说话,站在那里好像在做梦一般,脸上的表情沉了又沉,但不同于昨日的委屈难受,今天她有的感受只有淡漠,因为昨天她就做好了被孤立的准备。
反正她是来学习的,被孤立也无妨,现在她真正担心的是顾恒会把昨天的事情说出来,然后牵连到母亲。
正如此想着,便见后门闪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顾恒吊儿郎当的拎着书包走到后桌旁,察觉到班里气氛的异常,他看了看一旁一脸吃瓜相的阿六,问道。
“怎么回事?”
阿六撇了撇嘴,一副还不是因为你的表情看着他,道,“拜你所赐,这丫头现在是彻底被孤立了。”
“哦?”
顾恒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然后坐在凳子上,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大家纷纷归位,周慢慢也丧着脸坐回去,心情瞬间由难受变为忐忑,刚刚顾恒看她的目光完全是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痞肆模样,昨晚那个追着她认真道歉的人好像只是一个幻像。
一节数学课,周慢慢心里都乱七八糟的,犹如一团乱麻般,等她忍不住回头看去时,发现顾恒已经趴在桌上酣睡如泥。
他的侧颜清俊安静,睫毛长长的附在脸上,有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打上他深色的发丝,竟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一瞬间的晃神,周慢慢反应过来时第一节课已经结束,她低着头整理笔记,为自己刚刚被美色吸引而感到羞耻。
一整个上午就这么混混沌沌的过去了,顾恒上课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要不然就是各种去厕所,一下课就不见人影。
周慢慢的忐忑似乎也变得毫无必要,因为顾恒竟然对此事只字未提,好像昨晚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午饭时间,大家几乎都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教室,周慢慢不紧不慢的起身,余光瞥了眼依然趴在桌上死睡不醒的顾恒,然后拿了饭卡从前门出去。
从后门口一直注视着周慢慢离开的阿六见状连忙跑进来,一巴掌拍在顾恒身上,“哥!别装睡了!赶紧醒醒!”
顾恒眉头紧了紧,不仅毫无反应,而且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睡。
“哥!你快别睡了!装的已经够好了,现在没人了,别演戏了!”
阿六说着又一巴掌拍在少年单薄的后背上,力道重的连他自己都吓到了,连忙悻悻的缩回手。
“我特么没装!”
顾恒不耐烦的从桌上起来,“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