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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哩呼噜”地连喝了三大盘,缪伦却似乎有些精神恍惚,汤匙端到嘴边,又轻轻地放了回去。
“阿里尔族是天生的旅行者,奈木格派提卡更从幼年就离开了莫古里亚,在整个人类世界中游荡,”兰比斯凑近缪伦,轻声安慰道,“请相信他对水情和气候的判断吧,团长。”
“雨云是从北方逐渐南下的,”猪人利用敏锐的听觉,及时发现了团长对自己判断的不信任,于是匆匆扔下汤盘,再次重复自己的论断,“否则上游不会从上月中旬起就大发洪水呀。它还会继续南下,顶多再有三天就会离开德兰恩斯子爵领的。至于掘堤泻洪……”
“对于这一点,阿尔辛多先生也赞同奈木格派提卡的意见,”兰比斯转头对猪人友好地微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并且现在由他负责这一工程,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你就只相信那个芬·阿尔辛多!”猪人不满地嘟哝着,“他打造兵器比不上矮人,土木工程比不上我们阿里尔人,射箭要比精灵差远了。我就搞不懂,那小子究竟哪点被团长看上了……”
缪伦和兰比斯都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其实“白翼”佣兵团在雨季来临前的本年四月,就已经分批秘密进入托利斯坦境内了——在此之前,缪伦还曾数度潜入自己的祖国,在南方各省进行过反教廷的宗教宣传。
八年前,“白翼”被盖亚皇帝安排进驻兰维洛城的时候,才不过区区两百余人而已。经过缪伦等人的不懈努力,现在核心成员已有三四百,外围佣兵更超过一千,接近盖亚正规军一个大队的规模,这在雇佣兵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建设一支强有力的战斗部队,最终向堕落的教廷发起正面挑战,这是缪伦矢志不渝的理想,虽然包括兰比斯等核心成员在内,未必人人都因为这一理想的趋同而聚拢在他身边,但雏鹰最终将摆脱盖亚帝国的庇护,西去翱翔于托利斯坦的辽阔天空,这一目标却是众人一致认同的。
首先邀请“白翼”佣兵团进入圣国境内的,正是德兰恩斯子爵的世仇夏育侯爵。夏育领在德兰恩斯以西,包括了三分之一的安马尔省,双方隔瓦兹拉夫河对望。
包括德兰恩斯所在的埃罗雷省,以及夏育所在的安马尔省,托利斯坦南部的大片领土,对于教廷本身的态度并不算友好。这里是著名的粮食产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谓哈维尔政权不可或缺的重要粮仓,赋税向来要高过圣国其它地区两到三成。无论当地的贵族,还是百姓,对此都抱持相当愤懑和厌恶的情绪。
原本统治大半个安马尔省的安马尔公爵,就曾利用人民的这种情绪,雇佣了包括“疾风”在内的数十个大小雇佣兵团,策划对抗教廷的叛乱。经过著名的“白夜之战”,叛乱被教皇骑士团无情地镇压了,公爵被处死,安马尔领被分割,此后相当长的时间内,艾尔帕西亚的雇佣兵再不敢踏入圣国一步。
然而,当地人民对哈维尔的仇恨是不会因此被彻底消灭的,相反,这种仇恨在地层深处秘密地凝聚和累积,总有一天会转化成无可挽回的离心力。正因为如此,缪伦才将这一地区作为自己传播自由宗教理论的第一个突破口,对教廷刺出他复仇的长剑。
托利斯坦南方防卫军近两年来频繁换将,是变乱发生的主要契机。夏育侯爵就趁着托利斯坦暂时放松了监视力度,派人秘密地联络“白翼”,要向世仇卢西塔尼·德兰恩斯子爵后背狠狠捅上一刀。“德兰恩斯残暴不仁,刻剥领民,百姓们生存在水深火热之中呀!”他的使者这样向缪伦描述道。
所以选择“白翼”,大概因为前往其驻扎地——盖亚西北的重要城市兰维洛——要比前往自由都市艾尔帕西亚,路程近了一倍还不止吧。夏育的要求是,“白翼”秘密进入德兰恩斯境内,袭击邮车、破坏堤防,甚至直接攻击城堡——“只要把局面闹得不可收拾,哈维尔肯定会剥夺德兰恩斯的领主头衔的。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然而“白翼”并非普通的雇佣兵团,自团长华史·缪伦以下,相当多的成员抱持着远大而纯洁的理想。缪伦并没有立刻接受委托,他请求先前往夏育领,与侯爵当面商谈任务和报酬的细节——雇佣者与被雇佣者直接见面,这是违反佣兵界常规的行为,缪伦的真实意图,是先前往德兰恩斯境内考察,如果事实与夏育侯爵的描述恰好相反,就干脆拒绝这一委托。
他终究并非佣兵出身,踏入这一行业还不到十年的时间。正义、真实、善良这些他所执着的概念,原本并不记载于雇佣兵简单的字典中。
调查的结果,正如缪伦依靠直觉判断所得出的推论:卢西塔尼·德兰恩斯虽然为人暴躁、无情,得不到领民的拥戴,却也并非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暴虐领主。德兰恩斯的百姓生活虽然贫困,但在相当大程度上可以诿过于哈维尔派驻的税官,而非子爵本人。
因此,缪伦当面拒绝了夏育侯爵的委托。恼羞成怒的侯爵起了杀心,却受挫于瑞安·兰比斯周密的防护措施,缪伦得以安全离开安马尔省。渡过瓦兹拉夫河,再次进入埃罗雷省的时候,正是六月雨季,“白翼”遭遇到百年难逢的暴雨和洪水。为了修堤防水,德兰恩斯子爵把超过七成的领民——包括老人和妇女——都驱赶到尼伦河边,沉重的劳役使得这一地区即将变成人间地狱,几乎每天都有数十人倒在工地上,或者被无情的洪水卷走。
缪伦的理念和良知,使他无法视而不见,坦然离开。他原本计划让麾下团员都无偿地帮助德兰恩斯子爵,完善河堤工事,然而奈木格派提卡却悍然提出反对意见:“那没有用!这么大的洪水,堵是堵不住的,你没看河堤一天天增高,但同时几乎每两天就会发生一次决口吗?”
猪人建议掘开一段河堤,泻洪入尼伦河西面的瓦兹拉夫河。瓦兹拉夫是一条与尼伦河下游平行的中型河流,两者距离最近处只有不足五里路程,这里地势偏低,名为河间洼地。因为尼伦河每次泛滥,河水都会注入此洼地,故而土地肥沃,利于耕种,粮食产量很高。
“反正迟早会被掩掉,土地再肥沃又有什么用?”猪人撇着长嘴,这样说道,“不如把它作为通路,让洪水通过瓦兹拉夫灌到海里去呀!”瓦兹拉夫虽然不够宽阔,但河道较深,水流颇急,同时支流众多,就表面看来,猪人所言有一定道理。
然而缪伦和兰比斯还是特意请教了负责器械整备芬·阿尔辛多——他是艾尔帕西亚著名的武器工匠,同时对土木工程也有一定认知。在听完团长的质询以后,阿尔辛多皱着眉头,缓缓说道:“就解决洪水问题来看,奈木格派提卡说得很有道理,然而……”
兰比斯及时摆手,制止了他“然而”后面的话。阿尔辛多心领神会,等到团长离去以后,才这样对参谋长讲明自己的忧虑:“尼伦河是东西方世界的天然分界,如果泻洪入瓦兹拉夫,可以预见此后在相当长时间内,这条分界线将向西偏移。因此而产生的政治后果……猪人想不到这点吧……”
兰比斯微笑着摇摇头:“也许他想到过……那不是很有趣吗?先不用禀报团长,增添他不必要的考量和忧虑吧……”
第四卷 托里斯坦的阴谋 第二章丧钟之战
缪伦等人来到泻洪工地的时候,暴雨已经减弱了许多,遥远的天边,隐约显露出一线澄澈晴空的痕迹。猪人扛着他的短斧,高高翘着长嘴,似乎在向每个人炫耀:“如何?听我的准没错!”
芬·阿尔辛多迎了上来,拉住缪伦的马缰。缪伦以目相询,阿尔辛多用疲惫的语气回答道:“如果不出万一,今天午夜就可以完成……百姓们都太疲惫了,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虽然他们暂时认同了咱们的计划……”
缪伦苦笑着点了点头:“不仅疲惫,而且饥饿呀……我已经让内林格把德兰恩斯城堡里的粮食都搬出来,发放给农民们,可惜数量有限。即便解决了肆虐的洪水问题,饥馑依旧笼罩着这一地区……”
“不能再犹豫了,团长,”兰比斯再次提出自己的建议,“向盖亚皇帝请求支援吧。”“不……”缪伦有些犹豫地抹着脸上的雨水,“这里终究是托利斯坦的领土,如果盖亚插手,会演变成政治危机的。”“盖亚和托利斯坦之间迟早会爆发战争,”兰比斯耐心地劝说道,“你害怕战争会给百姓带来不必要的流血与死亡吗?可是不向盖亚皇帝求援,恐怕在此之前,就会有许多人饿死、病死呀。难道期待哈维尔来抚恤灾民吗?”
缪伦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就交给你去办吧……尽量请皇帝命令某些贵族或官员,以私人的名义支援一些粮食物资。”说完这些话,他转头又问阿尔辛多:“兰斯特他们在瓦兹拉夫河边的工作完成得如何,你知道吗?”
“还算顺利吧,”阿尔辛多意识到了弥散在暴雨中的紧张气氛,故意开个玩笑说,“那家伙算什么召唤术师呀,他若能叫来一个巨大的掘土召唤兽,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缪伦咧了一下嘴,似乎想笑,但终于没有笑出声来,反而更紧地皱了一下眉头。
尼伦河转道瓦兹拉夫入河入海,是盖亚和托利斯坦长达七年的战争的导火索。缪伦事先绝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他的部下是否有人预先想到,并亲手点燃这导火索,就没有人知道了。
魔兽纪元五零五四年,也即盖亚历三三七年的六月十八日,“白翼”佣兵团掘开尼伦河,基本解决了肆虐的洪灾,这使他们在德兰恩斯及附近地区的威信大为高涨。缪伦趁机到处宣扬自己的自由宗教理念,并煽动领民驱逐了哈维尔派驻的税务官员。
他并没有伤害德兰恩斯子爵的孤儿寡妇,十七岁的小德兰恩斯很快就获得了释放,在“白翼”的监视下,依旧坐守祖先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