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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替他换下身上的中衣,手微微顿了顿,继续将他的衣襟稳稳系好,“是。”她觉得没什么必要掩饰。
下一刻,她的脖颈被他紧紧扼在掌心。
“我以为那一剑可以让你记住。”他道。
她发不出声音,他的掌心里是满满的杀意,就好比她方才走进来时,未加掩饰的杀意。
“觉得我不会杀了你。”他并不像是在问她,她被扼住的脖颈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不是你的,你就好好地看着,只是看着而已。”他松开了手,她摔倒在地上,猛烈的喘息。
榻上的人动了动,“出去。”他道。
轻罗看着他的背影,四下里是新换的药草的芬芳。她将昨夜的事从头至尾想了一遍,怔在那里。
她应该是疯了,她这么想。
自己喜欢的一直都是赤离,虽是为了他留在了澹台明的身边,但如何到了眼前这个样子。
她意识到,她竟回不去了。就慌乱起来,身子不可抑制地轻颤着。
“若是想走,”他忽然道,“外面没有人敢拦住你。”
他听见她希希索索穿上了衣衫,她下了榻,走到垂帘前时,她停住了脚步。
轻罗转头看着他,仍坐在榻上,闭着双眸,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最终她还是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外面果然没有人拦着她,反倒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看着远远而来的一驾马车,在晨曦中驶过自己的面前,上头是个玄铁的牢笼,里面躺着一个人。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轻罗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他。这世上,能将赤色穿得如此张扬的只有他。
她拼命地奔过去,死死抓住了牢笼的栏杆,“赤离”
他伏在那里,没有动静也没有声音。
她伸手进去,只碰得到他衣衫的一角,“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让开。”她身后有人淡淡道。
轻罗回过头,说话的是澹台明身边的近侍,那个脸上有疤的女子,樚溪。
“为什么?为什么要抓他?我说过你们要找的不是他!”轻罗死死抓着牢笼。
樚溪看着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十分满意,愤怒、绝望、不可置信这些,自己都有过。如今在眼前这个女子的面容上交织,看着令她很是愉悦。
“少白门要做的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无论什么人都无法阻止。”樚溪露出难得的笑容。
轻罗猛地想到什么,欲回到澹台明的马车上,被樚溪拦住。
“你答应我的,你会放他走为什么”轻罗知道他能听见,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此刻的表情。
里面仍旧一片沉默。
樚溪望着她,“既然你选择了离开,这里的事就与你无关了,请。”
轻罗望着马车的帘子,沉默了片刻,“将我与他,关在一处。”
旁人没有听见,樚溪却清楚地听见,车厢里传来的极力压低的咳声。过了许久才听到他重又恢复如初的声音,“如她所愿。”
牢笼门阖上的那一瞬,澹台明手中方端起的茶盏,裂出细细的纹路。
轻罗将赤离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他的面目苍白,仿佛沉睡着。身上倒并没有伤,只是这么如孩子般睡着。她心里略略安了些,她会陪着他,等着他醒来。
雨忽然就下起来,牢笼上没有顶,轻罗的衣衫很快就湿了。她尽力将他护在怀里,试图温暖他,也温暖自己。
她看着澹台明的马车渐渐远去,她脸上的雨水似乎混了什么,愈发汹涌。
第99章 瘴雾谜团()
浽溦坐在天虞山腰的一块巨石上,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兀自赞叹不已。
眼前山势奇峻连绵,满目苍翠之色,并有如练的瀑布与溪涧点缀其间。鸟鸣声清扬,时时还有野兽的啸声,这是在宫中绝难看到的景象,她看了这么些时候,仍贪恋不已。
身后不远处,元辰立在马车边,正展读一封刚送来的信笺。
信笺里还有一张画像,他几乎立刻就认出了里面的人,临西慕容氏排行第九的那个姑娘。
信笺是宫里来的,元澈已经回了宫,信上说了些不太紧要的,最后貌似轻描淡写的那一句,却让元辰皱起了眉。
他将信笺折了回去,抬眼望向山谷中若隐若现的两军大营,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一仗,两边都没捞到什么好处。若不是元澈身边的那个人,只怕北夏就没有眼下的喘息之机。如今非但有了喘息之机,看起来倒是占了胜势。
“真不想回去,我们可以在这山间再住上几日么?太美了”他的思绪被不远处的浽溦打断。
她正回头望着自己,长发被山风吹着,扶扶摇摇。
他走上前,“是要多待些日子”他想着方才信笺里的旨意。
浽溦猛地站起身,“太好了!”
元辰瞧了瞧她身后的悬崖,“你可当心些,不怕摔下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满不在乎道:“有你在我才不怕”
他无奈地摇摇头,示意她下来,“住是可以多住些日子,不过还是得回去那镇上。”
浽溦眼中掠过失望,不过想着暂时不用回到宫中守着那一方小小的园子,心里又开心起来,“可以住多久?”
元辰望向南商的大营,似是自语般,“也不会太久了”
迷迷糊糊间,慕容馨感觉有人一直在晃着自己。当意识慢慢聚拢,她才听出是萧景云在唤着她的声音,很是急切。
接着,还没容她回应,一颗药丸,已经塞进了她的嘴里。她的下巴被捏住,一口水被灌了进来,虽是将那药丸冲了下去,却也将她呛得立时咳嗽起来,睡意顿消。
她睁开眼,自己躺在他的怀里,他一脸焦急,手里犹端着那茶盏。
见到她醒来,他的神色似是大大的一松,只是眉间仍皱着,“现在可好些了?”
她坐起身,“本来也没有不好啊,你方才给我吃了什么,那么苦”
萧景云看着她的一脸莫名,倒是一愣,“你没事?那为何一直叫不醒你?”
她哭笑不得,“昨日一战,我好歹也爬了一座山头,多睡一会儿不行么”
他的手探向她的额头,“又说胡话过来给她看看。”
慕容馨这才发现白藏也在帐子里,似乎有一阵了。
她果然上前给自己搭脉。
慕容馨越发困惑,“谁说胡话了?我好好的在睡觉,为何要搭脉?”
白藏认真地看着她道:“你睡了三日了。”
慕容馨缓缓将目光移到萧景云的脸上,他仍皱着眉,对着她点了点头。
“而且,不光是你,军中很多人陷入昏睡,或是神识不清。”白藏继续道。
“可查清了缘由?”慕容馨急忙问道。
白藏垂目替她搭脉,“估摸着和那日山间大雾有关,或许,或许里面裹挟了瘴气或是其它的东西”
“我要去看看”慕容馨就要起身下榻,被萧景云一把抓在腕间。
白藏起身道:“她恢复得不错,我去煎药”说罢迅速地消失在帐外。
“痛痛”慕容馨龇牙咧嘴,示意他松手。
萧景云却又添了一份力道,“尚知道痛,还不错你试着走出去看看,我会不会从此将你锁在这榻上”
慕容馨忽然伸手探向他的额间,“对了,你那日也在山中那么久,你可有事?”
他将她的这一只手也捉住,“我没事。不过,眼下大营里,凡事那日去了山间的,大半都已中毒。药材不够,更多的医官还在赶过来的路上。”
“北夏”
“眼下最担心的就是那边会有异动,如今我们这里折损过半,很难应付了”萧景云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
“那日山里究竟如何?”慕容馨觉得那日情形,北夏也不会逃到太多便宜。
“他们初自地下出来之时,阵脚大乱,损伤严重。之后起了大雾,他们却人人都有面罩相护,显然早有准备。这雾气,应是有人操控。”
慕容馨喃喃道:“竟可随意操控雾气,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萧景云看着她拧着眉心,想起那日惊鸿一瞥窥得她的真颜,不觉心里一动。
她正思忖间,忽然察觉他的安静,抬头见他已凑到近前。自己一双手被他牢牢捉住,竟是逃无可逃。
她的面颊顿时浮上浅浅的粉色,萧景云却停住了,低声道:“若不是看你伤势未愈”后面的话没说完,那抹粉色已蔓延至耳后。
他嘴角微扬,松开了手,“老老实实睡着,否则我只能亲自陪着你”
慕容馨只觉得脸上滚烫,面前这个,不正经起来,与他的样子实在不相衬
“王爷”外头是颜湛的声音,“宫中传书八百里加急”
萧景云心头莫名一跳,八百里加急,自萧景桓继位以来尚未用过如此紧急的传书。
他看着慕容馨躺好了,才出了帐子,吩咐守在外面的白藏进去守着,才匆匆往中军帐里走去。
白藏将药罐放上风炉,添了些柴火,很快咕嘟声响起,帐子里充斥着草药的香气。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白藏盯着那炉火。
慕容馨望着帐顶,她自然知晓白藏的意思。她也无法忘记,宫里的那片流苏花树,和树下的一坛坛新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慕容馨眼前仍是那片醉人的花海,不禁闭了闭眼。
白藏将手里的柏子仁放入罐里,“你既进了那宫墙,有些事早该想明白。所谓对错是否,不过看你站在何处。”
“我长姐虽性子骄纵些,性子却是不坏的,毕竟无辜”
白藏望着跃溅而出的火星,“知道真相并不难,难在,知道真相后,又将如何。”
不知是否那草药中,有几味安神的缘故,慕容馨渐渐又被困意环绕。陷入沉睡前,她恍惚听见中军帐中传来的声音,仿佛是茶盏摔碎了
萧景云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这么想着,又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