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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次吵架是什么时候？”
钱斌都没有会议，直接说：“前天。幼儿园没上课，我就去找她。她情绪好像不太对劲，到她家就发现她应该是哭了很久，我问她怎么了，她就冲我发脾气。我也没忍住回了几句，就闹得不太高兴。”
覃秦终于问到了关键的问题。“昨天你在做什么？”
钱斌说：“幼儿园准备今天复课，所以昨天下午跟所有的职工开会，我也去了。本来想等她一起出来再跟她好好解释一下，她却主动要求加班不出来。然后我就回家了，我已经跟院长请了假，想回趟老家，就回去收拾东西。”
“晚上九点三十八分的时候，你给李悠悠打电话，说了什么？”覃秦看着钱斌的眼睛。
钱斌的手终于放到了桌面上，他带着一种近乎哭腔的声音说：“我想问问她有没有加完班，我要不要去接她。但是她却直接说要跟我分手。我也生气，说了句你想分就分吧，然后关机睡觉一直到今天中午，你们联系上我，我才知道她已经……我真没想到她会出这种意外，幼儿园那么安全，她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钱斌痛苦的闭上眼睛，脸上的后悔非常真实。
覃秦对这些死者亲朋好友的伤心也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工作还是得做完：“她跟你说分手的时候，是什么口气？”
钱斌好像更痛苦，他挠着头发：“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我真分不出来了。她这段时间就是不正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以前她那么单纯，后来也会冷嘲热讽，我真的都不能理解。”
杨方东跟覃秦出来，对坐在外面正在扯淡的刑侦大队长张合和尔东峰说：“自杀的动机有了，感情破裂。就等技术科那边的检验结果。”
张队长问尔东峰：“你对着案子怎么这么感兴趣？”
尔东峰说：“或许好久没死人了吧。”
杨方东和覃秦对望一眼，也闹不明白尔东峰这种风格到底是黑色幽默还是简单直白。
“那你怎么看，是自杀吗？”张队长接着问。
尔东峰说：“我又不查案子的我哪儿知道。”
张队长挥了挥手里的文件夹：“不知道就赶紧走，我这儿忙着呢。”
尔东峰说：“你让我去技术科看看我就不在这儿烦你了。”
张队长皱着眉头说：“你能别去捣乱吗？上次你去把人技术员一通抢白，搞得人家第二天就说要转其它大队。现在要个技术员来容易吗？”
尔东峰说：“水平次还不许说啊？”
张队长说：“那你给我带几个出来。”
尔东峰撇撇嘴：“没那工夫。”又说：“让不让去啊？不让你就这么结案吧，回头有事别找我。”
大队长一文件夹拍他手臂上：“我还能打断你腿不让你去啊？自己去找人放你进去。反正不是我答应的。”
尔东峰一脸心领神会，走之前说了句：“吃午饭叫我啊。”
杨方东和覃秦憋笑憋得肝都要疼了。队里的伙食团再便宜，也经不住尔东峰大半个月都在这儿蹭他们队长的饭卡啊……据说他们队长这几个月都得自己往饭卡里充好几回钱呐。
***
古越上班的时候抽空给齐琪打了个电话。自从她成功逃婚以来，古越还没跟她通上气，打电话都一直关机。
古越和齐琪，一直是价值观和思维方式非常不同，但一直又非常和平的求同存异。
刚考上大学的那一年，古越和齐琪同一栋宿舍楼，齐琪四楼古越二楼。从来没有离家住宿舍的两个人都不适应，半夜起来上厕所还发短信抱怨。古越说唉我有点害怕呐。齐琪回她说我也是啊这楼里黑乎乎的我真怕有鬼啊。古越说……怕毛鬼啊2层没有防护窗我怕有小偷！
古越一直觉得齐琪特别要人照顾，幸亏她是一个写书的还写得挺不错，要是干了其他的工作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和完美主义幻想绝对能把自己饿死。
所以对齐琪最终选择了艾伦这个事，古越一点也不意外。艾伦能陪着她飘在云端，尔东峰么……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把齐琪狠狠的捂死在现实的土壤里。咳这么一说好像尔东峰挺恐怖的样子，其实也不是，吾之蜜糖彼之□□，每人口味不一样嘛。可能对别人来说，不说远了就刑警队里那些小姑娘，估计多数看着他那也是一尊神样啊。
齐琪的电话这次终于是接通了。古越还怕刺激到她，装作没事人一样随口问了句：“这两天干嘛呢人都找不到，不会一直在赶稿子吧？”
齐琪谈了口气，说：“没有，一点也写不出来。”
沉默了两秒钟，齐琪说：“艾伦让我跟着他一起到国外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古越问：“哪儿啊？”
齐琪说：“英国那边一个出版集团想挖他过去。他就说顺便带我去，看看国外有没有更好的发展机会。你觉得我要不要去啊？”
古越觉得这个话题有点敏感，她也不好给意见，就说：“你要是忧郁就多考虑一段时间，别冲动做决定，艾伦要是真心的，怎么着他都会等你的。”
齐琪嗯了两声，就挂了电话自己思考人生去了。
而古越，想到晚上和尔东峰的“约会”就开始头疼。她的熙姐，晚上不会哭晕在餐桌上吧？
第16章（）
算上盒饭那次，这已经是第三次蹭尔东峰的饭。不得不说，虽然尔东峰的吃相糙了些，但是他对于食物的品味其实蛮不错。至少，熙姐每次都吃得挺高兴。
这会儿古熙然已经吃了八个烤鸭卷，还扯着古越的袖子说：“妈妈再包一个。”
估计再这么吃几顿，小家伙就不愿意在家忍受她姥姥好多年如一日的厨艺水平了。古越默默决定以后尔东峰再用什么借口拉着古熙然出来胡吃海喝她都不答应。
尔东峰趁着古熙然心情大好的时候，开始他今晚的正事儿：“小熙，你喜欢你们李老师吗？”
古熙然舔着手指点头。
尔东峰说：“你为什么喜欢她呢？”
古熙然想也没想：“李老师特别好，总是笑嘻嘻的，每次还会悄悄的多给我一块点心。她说我聪明，脑经转得快要多补充。”
“你们李老师很细心吧？”尔东峰问。
古熙然看了她妈一眼，说：“跟妈妈比的话是很细心啦。”
古越皱着眉头刚要说话，转念一想咳跟个死人计较什么，她细心就她细心吧。
尔东峰又问：“除了给你们发吃的，李老师平时还做什么事呀？”
古熙然说：“还领我们做操，哄我们睡觉。”
尔东峰点点头：“要是小朋友闹不睡觉，李老师生不生气呀，她有没有被特别调皮的小朋友气哭过？”
古熙然想了会儿，才说：“没有，李老师没有生气也没有哭。”
尔东峰好像思考了一会儿，才又问：“李老师比妈妈细心，那是李老师好呢，还是妈妈好呢？”
古越这下真的不爽了，刚说不跟死人计较尔东峰就来这一出。“喂喂，一定要这么比吗？”
尔东峰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问了一遍古熙然。“跟叔叔说实话，妈妈没关系。要是李老师好，可以帮助妈妈改进。”
古熙然十分郑重的说：“还是妈妈好。”
古越老怀安慰。当然没道理她会比个老师差嘛。
“那李老师哪儿比不上妈妈呢？”尔东峰笑着问。
“李老师不会给我端粑粑。每次我说要拉粑粑，她就让我去找保育阿姨。但是妈妈虽然不愿意，每次还是会给我端的。”
尔东峰好像对拉粑粑这个事很感兴趣：“其他小朋友找李老师呢？”
古熙然特别傲娇的说：“李老师最喜欢我，连我都不端，其它人更不端。”
“要是保育阿姨顾不上，或者小朋友忍不住尿裤子了呢？”
古熙然说：“尿裤子也找保育阿姨。李老师也不帮小朋友换裤子。”
尔东峰好像若有所思，终于没有再把粑粑和尿的问题继续下去。
古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古熙然说：“吃饱了吗？”
古熙然点头，然后问她：“妈妈我可以去抽奖吗？”今天餐厅正好做一个亲子主题的推广活动，一堆小朋友挤在前台那边排队抽奖，一等奖是海南家庭三人度假游套餐。
古越说：“去吧，别乱跑。”
古熙然蹦下椅子就朝人堆里冲了过去。
等到古熙然走了，古越憋了一晚上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你问她那些做什么？”
尔东峰喝了一大口水，说：“当然是想证实一下那个李老师是不是自杀。”
经过上次陈子浩的事情，古越对他这种神逻辑已经有所适应了。虽然他问的问题一个跟自杀有关的都没有，但这会儿看样子尔东峰好像已经有判断了。
“那她是自杀吗？”古越咽了口唾沫，压抑已久好奇心终于控制不住。
尔东峰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说：“我说了也不算。”
古越真想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去。愤愤的又吃了两个烤鸭卷撒气。
“喂，齐琪要去英国了。”古越突然冒出一句。连续让她不爽了这么多次，她觉得也给他来个一针见血。
尔东峰手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包他的鸭卷：“嗯。”
嗯是什么？这个反应也太平淡了！“喂，你真没所谓吗？”古越又问，“你不想知道她为什么去？”
“嗯。”尔东峰已经把鸭卷塞进了嘴里，一点要追问的意思都没有。
古越自己倒没法往下接了。
正尴尬着，古熙然一蹦一跳的跑过来，“妈妈，我抽中了！”
古越莫名其妙：“抽中什么了？”
古熙然指着后面跟着她的一个服务员：“这个叔叔说我中了头等奖。”
古越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剧烈的咳了起来。头等奖？海南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