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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修行的妙处,依着元气论也好,四大论也罢,世界的构成总能直接展示在修行人的眼前。
比如在槐序眼里,一味味香料就是一道道气,药性和气性并没有多大区别,能看得见,就可以慢慢试出来哪些有益,哪些有害。
槐序调香也不是为了涂抹,而是六道轮回盘中有天道生灵、八部天龙之属乾闼婆以香气为食、能凌空作乐,这香气,也是修行一法。
而鬼神吸食香火,受人间供养,同样也是香。
槐序要以佳肴吸引鬼神,没有有益修行、让人满足的香,怎么能够建功?
张梨棠和黄五郎进来的时候,槐序抬头看了一眼,忽然笑道:“你们来就来,怎么还把客人带来了?”
“客人?”张梨棠不明所以。
这时,从张梨棠衣角飞出一个芝麻大小的青色甲虫,闪电般的朝门外飞去。
“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
槐序伸手一点,从桌子上飞起一道香气,香气一卷,这只青色甲虫立刻浑身僵硬,掉在地上。
黄五郎把甲虫捡起,呈到槐序面前,道:“五郎有负公子所托,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槐序摆了摆手,把甲虫摆到桌上,道:“不怪你,这是巫蛊手段,历来隐秘难寻。”
瞧着张梨棠不明所以,槐序解释道:“梨棠想来也该听说过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古来就有,这只虫子,就是被人用巫蛊之术炼制,与人心神相通,透过它,就可以看见你的一举一动。”
张梨棠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这种手段,岂不是生死都被人掌握?
张梨棠问起陈府中事,槐序听他说完,又听黄五郎暗中禀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梨棠,你若是看不清楚,不妨抽丝剥茧,一件一件地来。”
槐序笑了一声,嘴角勾起诡秘的弧度:“这一滩浑水,你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人想杀你,既然这样,不妨先从这里着手。”
张梨棠问道:“如何着手?”
槐序用书敲了敲他的脑袋,“梨棠莫不是被吓傻了?若是不曾碰到我,你知道有人买凶杀你,还把杀你的人抓住了,你会做什么?”
张梨棠脱口而出:“报官!”
槐序点了点头,那书卷敲手,看起来倒像个教书先生。
“然也,鬼神之道,并不轻易涉足人间,人间自有人间法度,离了人间,上面还有天规天条,有日游神和夜游神,下面还有生死簿、孽镜台,处处都是法度。”
“用巫蛊之术害人,就是乱了法度,这人间,自然还是人间来管。”
槐序朝张梨棠眨眨眼睛,这是在告诉他,鬼神行事并非无度,也是在更深的地方削弱他的戒备。
槐序说着,心里也是一黯,依着姥姥所作所为,这些年犯下的罪孽若是被清算,少不得要去地狱里滚上一滚。
修行中人就是不愿意被天地法度掌控的那群人,试图超脱法度,但真正的法度何时不在?哪有那么容易超脱。
律法是一重约束,道德是一重约束,本心又是一道约束,若是这些都不够,还有因果循环这最大的约束。
真正的自由从来就不是行事肆无忌惮,没有约束,何来自由?
拿着自诩自由自在的人,有多少是沦落为**的奴隶,成了魔道。
槐序现在,就是要把以前的罪孽一一清洗,免得孽报来时自己扛不住。
目送着张梨棠离去,槐序把自己心里的顾虑呼出。
他浑身汗湿,此刻也没有人服侍他沐浴,也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换,就裹着一身濡湿的衣服,粘腻得厉害。
第149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破戒()
vip章节购买比例百分之四十以下显示随机章节三小时;晋江防盗由嗔生恶。
因恶沉沦。
也是一桩奇事。
天下的母亲;对孩子若不是溺爱过头的,都会希望望子成龙。
容娘的怨怼若能经由白献之化解;再反过来化解白献之的嗔恶;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到底如何,还要看后续了。
槐序转头离了僧舍,回了藏经阁。
藏经阁的围墙已经被槐序指使山精树怪拆了,露出巨大的槐树的本体。
粗壮根须纠缠盘旋;把整座藏经阁都托在树根上,就好像活着的虬龙;虽然已经凝固;但是那种庄严的力量感,却也原封不动的留存了下来。
槐树枝叶如同华盖;一层层撑开,青气萦绕,看起来贵不可言。
阳光从槐树上方照射下来,从枝叶的缝隙里流下来;在地上积蓄出黄色的斑点。
槐序准备把藏经阁附近的废墟全部夷平;只留下这一座藏经阁。
然后重新打理;以他的本体为阵基;把这附近全部化作森林;在林子里建个私塾;教新生的妖怪识文断字。
对于妖怪而言;灵智开启的程度通常和他的知识量有关。
知道得多;自然也就眼界更宽广些,未来发展也好些。
造福后代,持久发展的事情,可以多做一些。
柔软的树藤从槐树上垂落,感受到槐序靠近,几根树藤相互纠缠,编织成一个藤床。
槐序坐上去,藤萝收紧,把他带到树上。
阳光暖洋洋的,醉人得紧。
虽然是夏天,但是山中的气候本就不同人世。
对于一棵树来说,晒太阳就是另一种意义。
槐树上新生的嫩枝上,挂着一簇簇槐花,堆积起来仿佛烟云白雪。
清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带着淡淡的甜味。
也许改找个厨娘用槐花做些点心吃食?
槐序身上长出来的槐花也不仅仅是槐花那么简单,蕴含着最纯粹的灵气。
姥姥一向不肯开花,因为开花会损失灵气,纵然开花有开花的好处,她也绝对不肯为此损伤自己的实力。
但是槐序并不太在意。一棵树,长叶开花是天生自然,何必强行压制,违背天性?
槐序心里想着,感受着体内十二因缘转轮经修出来的温和的法力,有些微醺了。
槐序享受着午后微醺的日光,白献之却过得煎熬。
不得不说,容娘是个好母亲,容貌身段无不上品,学识品性无不出众,但是白献之不是真的孩子啊。
他虽然是孩子的模样,心智也不成熟,但他毕竟不是真的三岁还在冒鼻涕泡的烟火童子。
被容娘当孩子哄着,他真的感到不爽快。
容娘身边跟着黄十九,手上抱着白献之。
被女人的温暖体香包裹着,稍微不小心还会被一对雪白的酥胸攻击,白献之纵然一肚子小心思,也化作满腔的羞臊。
“干娘,姥姥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白献之努力把头从容娘的胸怀里抬起来,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疑问,眼睛里水汪汪得好似被人欺负了一般。
容娘不知道他在打探姥姥的消息,琢磨着怎么能把阴敕符授从姥姥那里夺回来,顺便把姥姥制住,或打或杀,要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
那个丑妖怪夺走了他的阴敕符授,坏了他的大计划,起码没办法让他在短期内成长起来,恢复法力。
等到夺回阴敕符授,非得把那丑八怪扒光了吊起来,让人人都瞧瞧他有多丑。
白献之在心里想着把姥姥这般那般的百般□□,竖起耳朵从容娘那里收集信息。
容娘迟疑了一下,想了想道:“这话我本来也不当说,不过我瞧姥姥比以前宽厚了不少,说说,应当也没什么关系。”
“姥姥的过往我知道的不多,不过听姥姥自己说过几次,她原是这兰若寺里听经的树,只不过后来经历了什么变故,入了魔道,性情大变,狠厉了许多。
不过只要不违逆姥姥,姥姥也不会怎么样。黑山上的阴界都是姥姥在维持,没了姥姥,我们这些鬼物也没法过得那么自在。
姥姥不喜欢外人,尤其不喜欢人。当年兰若寺烟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但是兰若寺遭逢大劫之后,不但没有得到香客丝毫帮助,反倒被香客洗劫一空。
你看到的残垣断壁,都是香客做的。推倒了大雄宝殿,砸烂了如来金身,把佛像上的金漆刮走,稍微值点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
容娘抱着白献之走到了兰若寺的废殿上,坍塌了一半的宫殿上生满了青苔和藤萝。
这座废殿上布满了斑驳的黑色痕迹,是烈火舔舐过后的狼藉。
“兰若寺的方丈是被活活烧起在这里的。老和尚那时候身受重伤,在殿中休养,殿前只有两个武僧看护。
嘿,和尚不打人,但是香客打人。把武僧打倒了,砸开殿门,破了老和尚的禅功,把值钱的东西抢走了,临走时打翻了香烛,整座宫殿都烧了起来。
老和尚不能行走,就念着金刚经,在火里圆寂了。殿外的武僧进去想把方丈抢出来,最后也陪着老和尚死在里面了。”
“你别动!”
白献之从容娘身上滑下去,翻开藤萝要往废殿里钻,被容娘一把揪住。
“老和尚是有法力的,死后留下了舍利子。对我们这些心怀执怨的厉鬼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心一些。”
白献之嬉笑一声,道:“干娘~人家想看看嘛。”
容娘瞧着他气血充盈,知道他是个人,许是不怕舍利的,却不愿意让他冒险,强行把他抱起来,任他小短腿怎么蹬也不能落地。
“你要去看舍利,也要先问过姥姥。”
容娘瞧他扭得厉害,一巴掌轻轻地拍在他屁股上,说道。
白献之叫了一声,伸手捂着屁股,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有趣。
他自己是觉得生无可恋,居然被一个女鬼打了屁股,即使这个女鬼是他干娘。
在容娘眼里看来,还以为他是委屈。只好哄着他道:“你不是想听姥姥的事情吗,我继续给你说。”
在被打了屁股没有尊严和打探姥姥消息两者之间,白献之微微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