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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察觉到槐序的厉害,不敢再和槐序斗法,暗自命令蛊虫全部隐藏,免得被槐序抓住,破了他的蛊术。
只等着送走这尊瘟神,再图报复。
槐序起身,道:“令堂已经无碍,只需好好休养就行。”
陈宁舒了一口气,朝槐序长揖道:“多谢道长收服这鬼物。”
陈宁被槐序的法术震慑,又央求他去救治自己的父亲。
见过陈道年,槐序暗道果然是蛊虫所害。
陈道年身上不知道被种下多少蛊,这些蛊虫有很多已经和他血肉相连,槐序也无从下手。
槐序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角,“公子,你家可是结一个了不得的仇人啊。”
陈宁苦笑一声,不敢隐瞒,把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不知道长可有办法帮我找出那人?”
槐序摆了摆手,“邪法自有正法破,但是人间恩怨,可就不该贫道插手了。而且,令尊身上这一身的蛊虫也治不了。”
“贫道可以暂时让蛊虫不发作,但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贫道动手取出蛊虫,只要下蛊之人一个动念,必然就要取了令尊性命。”
陈宁皱眉,“我这一家性命都在他手中,他为何能忍到现在都没有动手?”
槐序幽幽道:“因为怨恨。怨恨,所以不能让你们死得太便宜,只有让你们饱受折磨,一步一步把你们逼入绝境,看着你们在恐惧中挣扎,在无助中呼号,才把这一份恨意抵消。”
“让你父亲感受着蛊虫在体内穿梭的恐惧,品尝身体一点一点被蛀空的绝望,让你母亲流连噩梦,在无尽的黑暗里沉沦,饱受折磨。”
陈宁太阳穴突突直跳,显然已经在极力压抑愤怒。
槐序拿出一粒种子,喂陈道年服下,这粒种子在陈道年体内停留,随后种子破裂,探出无数无形的根须,就像蜘蛛结网一样把所有蛊虫全部网罗,随后缓缓沉眠。
牵机之术。
槐序道:“公子,你若是捉到仇人,可以喂令尊喝一盅他的血液,到时候蛊术自破。贫道不便久留,就先告辞了。”
槐序要走,陈宁连忙阻拦,道:“道长救我父母,请稍待片刻,陈宁自有厚报。”
槐序手上盘旋着灰线一样的蛇灵,“不必,贫道已经拿到报酬了。另外,陈公子,你不妨看好令尊,那贼人被我破了巫蛊之术,必然还要过来查看。”
陈宁心中一动,连忙拜谢,再起身时,槐序已经领着黄大郎飘然而去。
“真乃奇人也。”陈宁赞叹道。
第十七章 破局()
槐序带着黄大郎出了陈府,还没走几步,忽然停了一下,轻笑一声,忽然加速,拐进一旁的的巷子里。
看着槐序忽然加快步伐,不远处几个穿着便装的人脸色一变,同样加快速度,但一进巷子,就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是一条死胡同。
“我明明看他们走进来的!”这人心里一跳,知道不同寻常,转身走进不远处的茶楼里。
“李捕头,他们消失了。”
李元亮端着茶,他转了转茶盏,听着手下禀报,半晌,把茶水一口饮下,“消失就消失了吧,我常听闻有高人喜欢游戏风尘,这种人,不是我们管的着的。”
是啊,不是他们管的着的。
纵然李元亮最是讨厌这些“高人”,但一旦这些高人“高”出凡人的境界,就再也不是凡人能够约束的。
在李元亮眼中,这些所谓的高人不服王法,不服教化,蔑视律法王权,自以为高人一等,就把人间法度视若无物。
这些人,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
李元亮并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不仅仅是人间有这些高人行走,大虞在各地敕封的道观佛寺也有不少高人。
只是这些领着的大虞封授的道观佛寺和这些野道邪神又有不同,有度牒的,就要被监管。
李元亮把心里的厌恶按下,又灌了一口冷茶,道:“你们都盯紧一点,不要逃了可疑人士。”
捕快得令,又去陈府周围巡视。
“有趣。”
槐序并没有离开,他和黄五郎站在巷口的一棵树下,树荫把他们的遮蔽,他们就融在阴影里,再也瞧不出。
槐序把目光收回,他有五通感应在身,隐隐能察觉到这位捕头的所思所想,为了避免刺激到他头顶的红气,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没有过多探寻。
但这位捕头的运数和想法,却被他窥见一些。
鬼物能感应到人的想法,甚至能察觉人的运数,不过这些感应都有限制,属于报通,而不是神通。
槐序的阴神虽然不是鬼物,却在性质上相差不远。
不过修行十二因缘转轮经之后,这点感应也在变化,在往神通发展。
槐序静心推算一把,忽然一笑,“日后,还有些纠缠。”
随后伸手一点,从指尖飞出一道白光,点在李元亮头顶的红气上,白光融入红气,立刻就让他的红气壮大一倍。
因缘已经种下,只等生根发芽了。
黄大郎眼光一闪,道:“姥姥这是……”
“不可说,不可说。”
槐序抓着黄大郎的手,一手拿着长幡,在人群中穿梭,回到弱水府。
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们,虽然没有看到,但他们所过之处,却有人群自然避让。
黄大郎偷偷看着槐序的脸,心里止不住的赞叹和崇敬,这位主人,真是越发深不可测了。
槐序回到弱水府继续调香,调出好闻的香料也不介意把香料焚尽,化作烟云在弱水府中萦绕。
狼鬼追着一缕缕烟云奔跑,木贵和山宝也忍不住伸手去抓烟云,这些香气被他们服食,也能增进他们的修行,但更重要的是那种满足感,那是能让人从心底溢出幸福的感觉。
调香也是修行,槐序在等张梨棠的事情了结。
等这边事情了结,他就要回黑山去。人间虽然繁华,却不是他的家。
槐序来得快,去得也快,若不是陈宁来请,张梨棠也不知道有人来过,并且顺水推舟,推动了他的计划。
黄五郎嗅到了姥姥和兄长的气息,暗自把事情告诉张梨棠。
张梨棠苦笑一声:“我欠却庸兄多矣。”
黄五郎却道:“我尝闻生死交情,千载一鹗,张公子和我家公子相交,又说什么欠不欠?”
张梨棠看了黄五郎一眼,他并不知道这是个黄鼬成精,聪慧之处,和狐狸类同,还在凡夫之上,因此只在心里感叹一声,“果然妖鬼也分善恶。”
因此越发觉得槐序所说“诚”之一字,乃至理名言。
张梨棠和陈宁在大堂里相对而坐,听陈宁说着奇人搭救的事情,兄弟俩目光相对,忽然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张梨棠点了点头,闭口不言,忽然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又指了指手心。
两人伸手沾了沾茶水,在手心各自写下一个字,随后送到对方面前。
张梨棠看到陈宁手中的字,把眼睛一闭,不再说话,陈宁则是脸色铁青,面色愤愤不平。
张梨棠隐晦地比了个克制的手势。
陈宁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道:“表哥,多亏那位道长出手,收走了母亲身上的怨灵,还留下三颗丹药,只要父亲按时服下,后天就可以醒过来了。”
张梨棠做出宽慰的表情,道:“希望如此,真是得天之幸。”
夜深之时,云气渐重。
张梨棠看着探望张兰娘,看着她脸色苍白昏睡不醒,在她床边给她说最近发生的事情。
“姑姑,你三年不曾回家了,父亲和母亲都很挂念你,要是他们知道你这样了,肯定得担心死。姑姑,快点好起来吧。”张梨棠叹了一口气。
忽然起风了。
阁楼的窗台被风吹开。
张梨棠心中一动,把窗户插上,就听门外薛姨娘和守门的丫头说了几句话,推门走进来。
“表少爷,姐姐怎么样了?”薛姨娘脸色有些疲惫。
张梨棠松了一口气,道:“还在睡着,应当没什么大碍了。”
薛姨娘宽慰的笑了笑,道:“老天保佑。”
薛姨娘走到床边,将张兰娘的被角掖了掖。
“姐姐,你看看,你多幸福,有个好儿子孝敬,有个好丈夫体贴,上慈下孝。”
薛姨娘说着,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撩着头发,“姐姐,你看我啊,我的孩子被你弄掉了,他连看这个世界一眼都没办法啊。你说,我有多恨?”
张梨棠听她说得越来越不对劲,听到这里,更是勃然色变,“你!”
薛姨娘抬起头,半边脸上鲜血直流,“你说,我有多恨!”
张梨棠伸手去拿身后的茶盏,但还没砸出去,就呼吸一窒,薛姨娘抬起胳膊掐着他的喉咙,把他举了起来。
“你说!我有多恨!”
张梨棠蹬着腿,眼前一片模糊,薛姨娘巨大的力道几乎把他的脖子生生掐断。
张梨棠艰难的转过头,目光触及窗前摆着的那盆芭蕉。
“你回去把它放到窗前,可保你平安。”
浓烈的绿色在张梨棠面前不断放大,整个房间里都被绿色的光芒充斥。
女人的尖叫声在张梨棠的耳朵里激烈的回荡,张梨棠脖子上的力道一松,跌倒在地上。
另一边,陈宁在求房里看书,灯火忽然晃动,陈宁脸色一变,立刻冲向陈道年的房间。
推门进去的一瞬间,陈宁已经看到站在陈道年床前头发花白的男人。
“少爷。”男人转过头,露出苍老的面孔。
陈宁被他盯着,背上立刻沁出冷汗,“王伯,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伯哈哈大笑,“你问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干什么,你不知道吗!”
陈宁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真的是你,为什么是你!我陈家待你不薄!”
“待我不薄?”王伯脸上的表情扭曲起来,“待我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