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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努力看清眼前,迷糊之中,仿佛看到一团紫光,和一个冲着自己浅笑的男子。
她不知哪来的气力,眼神立即从涣散转为了清亮,深紫色的一身道袍,让她想忘记都难。
是仙人!
苏谷仪又惊又喜。
她想说话,可是嗓子哑得厉害,出口话就像蚊蚋般轻,甫一开口,她就被自己的声音给吓着了。
“你我有缘,又让我碰到你。”男子莞尔,却眼底有一丝别样的心绪,苏谷仪瞧出来了,但不明所以。
她眨眨眼,这才发现此刻正睡在自己的卧房里,天已经黑了,桌案上烛火摇曳,烛泪滑落,形成了一圈圈圆弧花纹,好比书里传说中凤凰的翎羽,漂亮极了。
男子轻唤了一声,就见张道长从外面快步走进,他那张黑瘦的脸上,有股异样的崇敬之色,时下站在那里,连腰都比平时弯了许多。
而花如锦,她半个身子都掩在门框外,只探着半边脸,目光极其炽热。
“敢问仙人,这孩子她……”张道长不敢怠慢仙人,却又很想知道苏谷仪的状况。
午时刚看到她被抱着回来时,脸色铁青,冷汗直冒,还昏迷不醒,他被吓了一跳,而眼前之人用仙法将她救下的那一刻,他眼睛都快瞪出眼眶,“嘭”地一下,五体立即投地,当时只能震惊来形容了。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仙人竟会降临他们梧桐镇,以至于到现在,张道长还是激动地不能自持!仙人呐!仙人呐!昨夜这孩子,说的竟然是真的!
梧桐镇曾经出现过仙人,也只是传说,都不知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根本无从考究,更不知真假,哪里比得上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只见仙人悠然而坐,缓缓道:“她不慎吃了毒丹,如果再晚一步就难了。”
他所谓“毒丹”实则是仙家的废丹,乃仙人炼丹失败的产物,没人会用,且非常伤身,凡人根本承受不住药力,现在没有送命,实在只能用“命好”二字来形容。这些东西,凡人自不会懂,不提也罢。
门外花如锦一怔,脸色白了白。
那药丸是她从张道长那里拿的,那会儿她正在气头上,打扫时不小心弄翻了道长的药瓶,捡起来后,又闻着味道奇怪,黑不溜秋的与别的都不同,以为是坏掉的,就想捉弄苏谷仪,害她闹肚子,没想到差点弄出人命来。
听仙人的意思,孩子幸亏早早救了,没有性命之忧,张道长吁了长长一口气,对丹丸一事他却一脸茫然,可见他自己并不知情,大概也是无意之中所得。仙丸灵药,于他而言都是传说的东西,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仙家丹药在世俗就很罕见,而这毒丹,更是难以追究。
苏谷仪听着这话,心底腾起了一股无名火,要不是仙人救了自己,她差点一命呜呼。
张道长不喜争闹,又对她很好,她不想惹他动气。如果不是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小到大这么多次落井下石,她们早就不水火不容了!这一闹,她对花如锦更加厌恶。
既然苏谷仪无恙,张道长就把仙人请去休息了,夜里多鬼怪,他恨不得把仙人供起来才好,哪里舍得让他连夜离开。
这里终究不是久留之地,仙人迟早会飞走,她三番两次受仙人搭救,却连一次报答的机会都没有,委实沮丧得很。
果然,次日等她神完气足,仙人已经不在了,苏谷仪满心失落。
仙人神秘莫测,她可望而不可即,那晚所见历历在目。仙法神通,不可谓不神,不可谓不奇。
在不知道真的有仙人以前,她对仙人的故事有的是浓浓的兴趣,现在,她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都说仙人是仙山上来的,那,传说中的仙山又在哪里?
她毫无所知,但是,她现在很想知道。
从小在梧桐镇长大的她,太向往梧桐镇以外的天地,想出去,就要翻越那高高的梧桐山,据说里头还有野兽出没,没一点本事就有去无回。
哎……
想又如何,仙人早就走了,她的疑问始终得不到解答。
苏谷仪垂头丧气,一起床就急忙忙跑出来,脸没洗口也没漱,这才觉得难受得紧,衣服侧身又好大一块泥迹,大概是昨天晕倒后留下的,怎么也擦不掉,她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刚换上干净的衣裳,花如锦就来了。
“李大娘前日订的平安符已经开光,道长让你送过去。”她盯着苏谷仪,不咸不淡道。
苏谷仪暼了她一眼,懒得说话,态度不甚好。
花如锦见状,脸上有怒意,但难得没有撒泼,只用鼻腔重重哼了哼,转身到了门口,回头又看了苏谷仪一眼,这才离开。
刚把人家折腾完,要是有脸皮,就该知道羞。
当然,张道长分派的事,她还是要做的,苏谷仪整理了一下仪容,就掩上了房门。
李大娘是梧桐镇上李家铺子的老板娘,专做香火生意,仙人庙的香和烛火,都是从李家铺子采买的,李大娘为人亲切,膝下连生五个儿子,没有一个是女儿,见苏谷仪年小懂事知礼,又无父无母,甚是喜爱,卖给她的香火都比门市价便宜近半。
苏谷仪自晓投桃报李,采买了香火,得空时也帮忙李大娘做些小活,两人便更亲近了。
平安符很快就送到,苏谷仪收了钱,陪李大娘说了会儿话,才回到仙人庙,把挣到的钱给了张道长,这生意是她接的,她自然得到了一枚铜钱的回馈,张道长给她,她理当收下了。
回去将铜钱贴身放好,她忽的发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此时花如锦正低着头,将手中之物看的津津有味,炭火将屋里烤得暖烘烘的,门“嘭”地被从外推进,一股子冷气从门外倒灌而入,惊得她“唰”得起身,将手背到了身后去。
“你这是做什么!”花如锦眉毛倒竖,反倒先发制人。
苏谷仪冷眼瞧她,硬声道:“拿出来!”
“胡说八道什么,我好好在自己房里待着,你硬闯我房门,我还没与你计较,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花如锦并不买账。
“偷了我的东西还贼喊捉贼,别装腔作势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本事。”苏谷仪将“本事”二字咬得很重,被花如锦整得烦透,她也不管了,索性就撕破脸来个干干净净!
“谁拿了你的……”
花如锦还想要争辩几句,苏谷仪可不与她瞎墨迹,径直向她冲了过去,肚里有火,力气也格外大了,一个使劲,花如锦在后背藏着的手,就被她揪了出来!
青色的面,手指粗细的厚度,正是苏谷仪花了三十个铜板买下的《灵山造化录》。
她的这一举动又急又快,花如锦来不及藏,就被逮了个正着,脏物就在手上,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辨不清了。
哪知她猛地将苏谷仪推开,讥笑道:“我就是拿了又怎样,这书上的画儿画得好,我喜欢,又不是什么宝贝,今儿起就归我了,”说罢,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本来我是想要还你,你这么不知趣,我偏偏还不还了!”
分明是她想要,根本就没打算还!
苏谷仪被她推一把踉跄后退几步,听她鬼话连篇,就知道用不着废口水了,她用上了最直接的方式——劈手去夺,花如锦同她一样做过体力活,力气也不小,当下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一时间咣咣当当,房里被弄的一团糟,铜盆翻在地上,两张圆凳也东歪西倒……
房里倏忽一阵尖叫,只听花如锦怒极道:“你居然敢咬我!”
紧接着是“啪!”的一声脆响,然后又是一连串“砰砰砰”的重物落地之声……
“都给我住手!”
门口猛然雷霆之吼,震得地上打地不可开交的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张道长站在房门口,他一张脸黑如锅底,胸口不断起伏,平时的慈色荡然无存,他抖着身子,在寒风里站着,已然气极!
苏谷仪红着眼,偏过头,左颊上掌印高高隆起,红红的五个手指清晰可见,花如锦掴的那一记耳光,可是将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而她自己也落不得好,衣衫凌乱,蓬头垢面不说,手腕上两排牙印极深,血都渗了出来。
终于还是惊动了张道长,见他脸色阴沉,苏谷仪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鼻尖传来一股焦臭味,两人打得太狠,把炭盆都踹翻了,木炭以及炭屑撒在地上,而那本书,正被压在炭下。
“我的书!”苏谷仪大呼一声,好不容易平复些许的怒火,以燎原之势猛蹿而上!
她扑过去,顾不得火红的炭将自己灼伤,扒去炭块,徒手就将书从滚烫中抽出,此刻书本哪里还是原本的青色,书面及书页都被烧成黑灰,片片脱落,俨然面目全非,三十个铜钱就这样打水漂了。
就看这一眼,她的心都凉了。
坏得好!她没捞到好,谁也别想好过!花如锦此刻望着她的眼神里,非但没有内疚,还盛着幸灾乐祸。
苏谷仪咬牙小心地将残书入怀,剜了花如锦一眼,忽地起身,一头扎进了外头的寒风中,凭张道长在后面喊了好几声,她都仿佛都听不到了……
第4章 004遇邪()
十二月的风,孤魂野鬼一般呜咽,苏谷仪避开行人,发泄地疾奔了两刻钟,等到再也跑不动,才喘着粗气缓下步子,顾不得身处梧桐山林里,满地的泥土枯叶,“噗通”一声跪坐下来。
喉咙又紧又痛,鼻头发酸,眼睛涩地通红,毕竟只是十二岁的年纪,饶是她再坚强,到底还是会不甘。
手上乌漆墨黑一片,透过泪花,分不清到底是弄脏的肌肤,还是那七零八落的书页。
好不容易狠心买的一本书,又花了许多钱,三十文铜板都可买下海棠楼里,整整一壶桂花酿了,这酒酿在镇子上是出了名的,平时连张道长都舍不得多喝,这书于她,就像桂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