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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陈设简陋,尽管只是租赁的,可是这对于蜜芽儿来说,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
她每天都要用棉花团儿堵耳朵,她容易么她!
舒服地瘫倒在床上,她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后,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又起来拉开电灯,过去放开书包,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萧竞越写给她的,经过自己娘检查后,交给了她。
她一直说抽时间给他回信,因为最近忙着搬家,都没来得及,现在大事已定,她换了新环境激动,也轻易不能睡着,干脆就给他写回信吧。
她忍不住再次打开了萧竞越的信。
信纸是那种上面一行红色方正印刷字,写着“中国科技大学”,下面则是规规矩矩的红字横线。十六开的大信纸,萧竞越足足写了三页纸。
他先如同以前的惯例一样,讲述了他在中科大少年班的生活。这个少年班年龄是有差异的,有的比他小好几岁,他算是里面比较大的。
“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舍友吗,他当时上大学,还是带着红领巾,滚着铁环,他最近又出了一件事,竟然通过心算发现国外的一个广谱数据结论有问题。”
“在这群少年天才中,我实在是最普通的,他们让我意识到我的普通,我想我以前看上去好像还算平和,其实到底是骄傲了。”
“很快就要毕业了,我可能会离开中国,去美国吧。我周围的同学也有不少要去美国的。”
“你初一马上要开学了吧?需要什么学习参考书或者课外读物,我在这里给你买。这里书店的书比我们县城要多,文具也很多花样。”
萧竞越刚劲的笔迹向蜜芽儿诉说了他的大学生活。
当初和他一起入学的,最小的11岁,最大的16岁,所以15岁的他在清水县这个县城实在是惊世骇俗,可是到了中科大少年班也不过尔尔。他在一群天才中,就显得普通起来了。
不过蜜芽儿通过他讲述的那些生活小趣事也多少意识到,在那群人中,论起智力和天才度,他肯定不是最优秀的,可是论起生活的阅历以及为人处世的情商,他必然是最好的。
人这一辈子,走到哪一步,有时候和智力水平关系不大,性格,心态,以及大家说得情商等等,更能决定人生的去向。
萧竞越这辈子,或许拼的就是性格见识心态等。
至于他说到了要去美国读书,蜜芽儿沉默了片刻,想起了关于中科大少年班后来的传说。
后来中科大校友基金会和少年班校友曾经共同做过一个调查,调查中显示,约莫百分之七十的人活跃在企业和金融界,约莫百分之二十的人担任教授,但是担任教授的人才中,一多半都在美国。
以至于后来有人说,这不应该叫中科大少年班,应该叫美科大少年班。
萧竞越原本的人生轨迹应该是正常考上清华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先进国企,之后从国企离职自己创业,创业后合并美国同类公司,成为民族产业的一面大旗。
可是现在,他竟然去了中科大少年班,又要出国了。
蜜芽儿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就此留在美国,不回来了?
想了想,她还是提笔回复了。
先说了自己现在的生活,搬到县城来了,估计别人会觉得她农村来的不太看得起,不过这倒是没什么,蜜芽儿不在乎,再说慢慢来总是能融入县城的圈子的。
接着说了现在他们的房子,特别是重点强调了她搬进新家的喜悦,单独一个房间,从此后终于可以舒服放心地睡大觉了。
最后,她提到了去美国读书的问题。
“其实去美国的高校进修也挺好的,人家国家的科技水平比咱们高,估计各方面也比我们先进,你去美国学习下人家的好,这个我特别赞成。不过我觉得,美国到底是美国,你是中国人,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你到了人家社会,如果你特别出色,人家可能高看你一眼,如果你一般般,人家就不太瞧得起你。咱们作为一个中国人,无论到了哪里,哪怕看着混出个人样,人家怎么对待咱们这个群体,也是看咱们中国的情况。”
“中国如果贫穷落后,人家看你就像逃难过去的,觉得你来人家国家沾了大便宜,就会施舍的心态看你。中国如何先进富足,人家可能看你就觉得你是来交流的,就觉得你是中华大国过去的,会比较尊敬你。所以无论我们走到哪里,其实我们的命运都是和祖国息息相关的。”
“我现在来县城里,别人一听说我是农村来的,就觉得我来县城真是不容易,沾大光了。你说如果农村人特有钱,他们还能这么想吗?”
蜜芽儿写到这里,钢笔没水了,就拧开墨水瓶,轻轻地给钢笔吸饱了水。她想起了后来的农村开始变好,城里人都盼着有农村户口呢。
饱蘸着新的墨水,她又继续写道:“所以我想着,竞越哥哥,哪怕你在国外如何深造,还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回来,报效我们的祖国。也许国外有更好的科研环境,也许国外可以给你提供更优渥的生活条件,可是永远不要忘记,先有国,后有我们。那一天我看一本书,上面就写着,皮已不存毛将焉附。国若是皮,我们则是毛,离开祖国,我们将成为无根之萍,四处飘零。”
写完了后,她小心地折起来,放进信封里,打算明天让自己娘帮自己寄出去。
其实这种信,由自己娘寄出去,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羞涩的。不过没办法,她还没上初中,在父母眼里年纪小,也没有属于自己的零花钱,没办法自己寄信。
捏着那封信,她开始琢磨着,以后上初中,中午吃饭就在学校吃,这样子可以和父母谈谈,适当得到点零花钱。这样以后就让萧竞越给自己写信到学校里,自己从零花钱里节省出来买信封和邮票。
写完信后,她关了灯,躺在了床上。
也许是换了新的环境,她还是睡不着,心里有些激动,又有种说不出的骚动。
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其实今天晚上的李树桃,因为身体的发育,被别人鄙视和奚落,心里充满不痛快,这种感觉,她能理解,也能明白。
她已经十二岁了,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其实多少能感到,身体中有一些什么在萌萌而动。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总觉得被子太轻,身体需要什么来轻轻地压一下。
她躺在床上,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怎么想起了那一年,家里闹雪崩,她正蹲在那里烧火,萧竞越突然从旁边的雪堆里爬出来,挺拔高瘦,刚硬地立在她面前。
她最近时不时想起他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
明明总是冷静幽深的眼睛,她却感觉到了将她烧炙的火热。
想到这里,她忽然脸上火烫,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了。
起身把风扇打开,又把窗子半开着,她深吸口气,躺在床上,努力地让自己睡去。
这个晚上,因为住进新房子有了自己单独房间而兴奋难耐的,显然不只是蜜芽儿一个。
隔壁的顾建国和童韵两口子也是。
能不兴奋么,这么多年了,自打生了孩子,就得和孩子一个屋住,平时动静大点都不敢。
顾建国搂着童韵,两个人就往床上倒。
童韵也有些兴奋,不过还是顾忌着怕被人知道,提醒说:“小声点,隔壁听到就坏了!”
顾建国粗哑声音:“怕啥,我特意敲过墙,老厚老厚的,隔音效果好,趴门外面都听不到。”
童韵这下子放心了,轻轻咬住了顾建国的肩膀。
她喜欢咬他肩膀,她甚至觉得,自己越咬,顾建国越来劲儿。
顾建国:“前些天,砖窑认识个老板,人家去南方,弄回来一套录像机。”
“录像机,那是干什么的?”
顾建国笑了笑,在童韵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童韵顿时涨红了脸,抬起手掐顾建国的腰:“你这就是不学好!你开砖窑就开砖窑,哪里认识这杂七杂八的玩意儿!”
顾建国见媳妇恼了,连忙解释说:“当时大家伙累了,都过去看了,也不只我一个,我也就跟着人家瞧瞧稀罕。”
童韵还是不痛快,咬他掐他:“我不管,反正你以后不许看了!”
顾建国最怕啥,最怕媳妇不高兴了,娇滴滴的媳妇他哪舍得她有半点不高兴:“好,我听你的,以后别人去看,我就在厂子里干活。”
童韵这才舒坦了。
顾建国压低声说:“不过看都看了,不能白看,我得让你试试——”
后面的声音就更低了。
童韵越发咬紧他的肩膀:“说啥呢,不要!”
顾建国:“乖媳妇,别羞,咱好不容易自己单独睡了,可得好好试试。”
好久后,顾建国:“咱这床咋这样,老出声!”
童韵正吊在半空里,不上不下的,难受,指甲几乎掐进顾建国后背里:“你别管床,我难受,正难受着,嗯,你,继续。”
可是顾建国不依了,木床总是响,不如老炕实在踏实,他干不下了。
于是他下了床,拽着童韵,让她两只胳膊拄着床沿,半趴在那里。
很好,这样就不响了。
他又低声说:“媳妇,再翘高点。”
“媳妇,不行,再往后撅。”
“好,好,再低点,低点,对。”
他一手掐着前面,一手扶着后面,痛痛快快起来。
一时之间,潮水涌动,万马奔腾,其中滋味,不在话下。
第二天,太阳从淡蓝色窗帘照进来,蜜芽儿醒来还是有点困,昨晚太晚才睡着,根本没睡饱,不过想着大周末的,她家才搬家,还得熟悉下周围环境,而且今天还得温锅,所以到底是爬起来了。
吃早饭的时候,她不经意地提出来自己的要求。
“娘,我现在要上中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