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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却拿百姓的命换银子,皇帝是让我去断他们财路的,您说我该怎么办。”
徐湛真的很生气,他差点死在韫州,能顺利回京全凭运气,回到家却还要备受责难。
“有道理。”林知望沉吟一声:“这么说来,我还要给你赔不是了。”
“那倒不必。”徐湛想,好在我这人大度。
林知望哑然失笑:“你真以为自己凭的都是运气?”
徐湛一怔,不确定的问:“吴经历?”
“还有魏同知,两位县台。”林知望说。
“是许阁老的人?”徐湛诧异道。
林知望没有回答,却训斥他:“自作聪明说的就是你。恃才傲物,目空无人,自以为把别人玩弄于鼓掌,千从卫都敢去招惹,毫不为自己留后路。徐湛,你有几条命可以拿来赌?”
徐湛低着头闷声不吭,满脑子都是韫州的事。
林知望心里顿感无力,沉声道:“我打骂你训斥你,让你们母子受了这么多苦,你怨恨我是应当的。你若真有志气,让我看到你羽翼丰满的一天,天高海阔任你去留,我决不阻拦。只是眼下你没得选。你可以接着不听话,生事端,我也自有对付你的办法,如果你不怕挨打,就尽管试试看。”
“不敢。”徐湛心里万分不服,但略一思索他的话,还是服了个软。
“从今起到过年,你待在家里好好读书,敢踏出家门一步,我打断你的腿。”林知望公布了最终判决。
徐湛不死心的问:“怀王邸也不能去吗?”
林知望没说话。
“知道了。”徐湛钻进被子,身子朝里,一个人默默生气。
曹氏送林知望出门,为他披上狐领大氅遮挡寒风。
林知望看了眼徐湛的卧房,犹豫着对曹氏说:“把湛儿房里的丫鬟撤了吧。”
曹氏奇怪的望着丈夫,他从不插手内院之事。
“湛儿大了,毕竟男女有别。”林知望又说。
曹氏掩嘴笑嗔:“世家子弟,哪个房里没有丫鬟,正因湛儿大了,传出去才容易让人笑话。小厮不比丫鬟细心体贴,知冷热,湛儿自小身体不好,马虎不得。”
林知望没有再反驳,后院的事他不会过多干涉,曹氏的一番心意也不愿辜负。院外风大,他嘱咐曹氏尽快回房,便吩咐起轿去都察院。
往后的日子,徐湛就在快乐的照顾郭老师及痛苦的跟沈老师学天书中度过。徐湛眼中的天书,是沈迈行医多年所累积的病例,一症一例都记录详细,足有厚厚的七本,因用词过于晦涩,极难理解。徐湛想,为他寻觅一位有医学天赋的得意弟子刻不容缓。
正当徐湛头疼的时候,小厮在房门外禀报,父亲吩咐他去前堂见客。
徐湛回房一面更衣,一面心里犯疑,父亲已关了他半个多月,怎么突然让他见客,莫不是荣晋来了?
一开门,寒风迎面灌进屋里,鼓起他的衣袖袍襟猎猎作响,两个扫地的下人们被刮的睁不开眼睛,扔掉扫帚缩起脖子,双手抄进衣袖:“什么鬼天气,不下雪还贼冷!”
另一个拿手搓了搓脸,歪头望着天上惨白的太阳:“就要过年了,今年是没指望了。”
比起院子里天寒地冻,克己堂却很热闹,火盆里的炭烧的通红,屋子里暖如春日。
徐湛环视一周,有五叔,有那日见过的季祭酒,齐部堂,另外一位徐湛在都察院见过,经过上一次的庭推,他与国子监祭酒季怀安同时成为内阁的新晋阁员,户部侍郎,名叫高广茂。
老几位都是许阁老的人,今天齐聚一堂,必有要事商议。
堂中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徐湛身上,与上次见面的面色苍白憔悴的少年不同,虽然同样清瘦,个子却长高了,骨架也长开了一些,唇上浅浅的绒毛显得青涩,目光却静如止水有异于同龄人的沉稳。
“父亲,五叔。”徐湛躬身颔首,面色恭顺。
“与诸位大人见礼。”林知望吩咐。
徐湛不敢懈怠,一一向众人见了礼。
“徐巡察,奏折写的不错,言之有序,见解独到,已由内阁递上去了。你那些开垦荒田,以工代赈的条陈,皆已开出票拟,只等后日庭议,司礼监的批红。”仍是季怀安先开了口。
“谢大人。”徐湛施一礼,侍立在父亲身后。
高广茂盯着徐湛看了一会,对林知望说:“那日阁老对我说,你林氏一门地灵人杰、才人辈出,今日一见澄言果非池中之物,有子如此,真令我等暗羡不已。”
林知望回头看了眼徐湛,话里暗含赞许:“阁老谬赞了,今日让这小子听到,怕是更不知天高地厚了。”
众人纷纷怨他过谦。
林知望神情含有笑意,问徐湛,“阁老和几位大人的意思,让你参加后日的庭议。”
徐湛有些诧异,面色一僵,小心翼翼的说:“父亲不是不许孩儿出门”
林知望的笑容消失了,徐湛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众人听后,哑然失笑。
齐部堂笑问:“涉远兄,如何把个男孩子关在家里?”
“出去三个多月心都玩野了,命他在家收心读书,倒成了我的不是。”林知望气归气,仍认真解释了,怕令众人误会,于徐湛名声不利。
“那便这么定了,后日庭议,徐湛同去。”季怀安说。
徐湛望恳求的望向父亲,那阴阳怪气的皇宫,他真是一次也不想进去了。
林知望却说:“回房温书吧,庭议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想好。”
“是。”徐湛声音闷闷的:“孩儿告退。”
徐湛回到内院,在花园里遇上了襄儿和一个眼生的姑娘,正拿一篮油菜和板栗喂给小鹿。两人披着一样的雪白色的狐领斗篷,狐皮是阿什那吉赠送怀王的皮毛中最洁白的一块,曹氏命人做了两件斗篷,给了襄儿和她的好友。
那么眼前与他年纪相仿的姑娘,该是许阁老的幼女,许五姑娘了。
“三哥!”襄儿见到徐湛,蹦跳起身,为他们引见。
“林三哥。”许五姑娘福了福身子,她已有了姑娘样子,面目姣好,步态盈盈,比襄儿不知沉稳了多少。
徐湛还了礼,问襄儿:“外面风大,怎么不带五姑娘去屋里?”
“这就进去。”襄儿拉住她的手:“晴姐姐,我三哥发话了,走吧,去我屋里看璇玑图。”
第82章 年尾廷议()
腊月二十七日,年尾最后一次议事的日子。京城下起了靖德二十年的第一场雪。
卯时未至,季怀安,齐英两位阁臣,赵祺,林知望等六部堂官均已到齐,在雍肃殿外候旨,徐湛紧紧地跟在父亲身后,看门外一群小太监踩着直梯熄灭房檐上高高悬挂的红灯笼。
赵祺挪了挪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冲他微笑,对他招了招手。林知望看见了,却并未干预。
“赵大人。”徐湛只好走过去,施了一礼。
赵祺仍一副忠厚长者的嘴脸,徐湛也作谦恭后辈,彬彬有礼,仿佛韫州一切的不快只是一出散场的戏,亦或者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众角色身着紫袍玉带粉墨登场,就连他一个跑龙套的,也觉得分外不安。
“澄言可知道年尾廷议,主持的、与会的都是哪些人?”赵祺问。
“自然是大祁的柱石之人。”徐湛说。
赵祺点点头,认为孺子可教又问:“那么你可知道,为官有‘三思’?”
徐湛摇头:“愿闻其详。”
“我忘了,令尊是磊落君子,必不会教你些官场钻营之道。如此,老夫便当回小人,为你说说这三思,”赵祺自嘲的笑了几声,见徐湛并不觉得好笑,便切入正题道:“做官三思:思危、思退、思变——预见危险,做最坏的打算,叫做思危;一旦陷入危险的境地,知进退懂自保,则是思退;退而再思变,变则通,通则久,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赢家。”
徐湛看似思索着,没有回应他。
赵祺只好接着道:“有些事情轻不过四两,可若拿到称上去称,就重似千万斤,谁也承担不起。”
徐湛依然没有回应,因为他瞥见身旁的青石台阶上,有片雪花飘落。
天色朦胧,荣晋奉旨入宫,路上便飘起了雪花。
一片,又一片,越来越急促,纷纷扬扬。
“下雪了!下雪了!”随侍之人惊喜的叫了出来。
荣晋下了马车,伸出手望着天空,雪花落在他的掌心,渐渐融化。
雪势如此之大,行至宫门口,宫檐上,树枝上,台阶上已积了白白一层,他笑靥飞绽,不顾身份的往乾清宫方向奔去。
三步并两步登上台阶,被守门的太监拦下:“陛下正在打坐,请殿下去东暖阁稍后。”
荣晋着急向父皇报喜,又看见正在扫雪的小太监们,阻止道:“这雪是祥瑞,不要扫了!”
乾清宫的大门被推开了,风雪灌了进去,衣袂纷飞的开门之人正是靖德皇帝。王礼从他的身后追上来:“陛下留神。”
荣晋见太监们跪了一地,疑惑的回过头,就见他的父皇站在大殿门口,望着天空出神。
“父皇!”荣晋疾步上前,跪在檐下,欢喜地说:“父皇有德,天降瑞雪了。”
屋外风雪凛冽刺骨,皇帝拢了拢宽大的道袍吩咐他:“进殿来。”
荣晋遵旨起身走进殿内,小太监迅速将的大门关闭,放下厚重的门帘。风雪被挡在外头,屋内几只大火盆里燃烧着银炭,整个大殿暖如春日。
“叫你卯时进宫,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皇帝责备道。
荣晋讪讪的说:“天太冷,起迟了。”
皇帝冷笑了一声,他知道荣晋的用意。
今天是年尾最后一次议事,由太子主持,内阁、司礼监、六部堂官全部到齐,清算一整年的国库总账。徐湛作为抚阳堤案的调查者之一被带来问话,也不能参与全部会议,而是在庸肃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