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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着数百朝官的面,就这样训起儿子来,一点皇家体面也不要,口气再自然不过,明晃晃地告诉底下站着的官员——看,这就是你们要亲政的小皇帝!你们肯,我还不肯呢!
与此同时,蛮儿站在小巷子隐蔽处,她对面站着那名小乞儿,对方嬉皮笑脸地道:“姐姐,那护国公府家的姑娘如今在吏部何尚书家里头,你现在过去,估计等不了多久就能碰上了。”
第八十二章 盘算()
太和楼中。
一名小丫头轻轻敲着门,在外唤道:“笙娘子,郑公子又来了,正在偏厅等您过去呢。”
笙娘道:“我这几日身体不舒服,你与他说请改日来吧。”
那丫头应声走了。
笙娘支着下巴,对着镜子发了一会儿呆。
她对面是一方幽州铜镜,磨得发着哑光,柔和的黄色镜面上映着一张如花如玉的脸,色似春花晓月,比起寻常的美貌女子,更多了清雅脱俗之态。
她看着看着,觉得自己都要被迷得醉了过去。
所谓红颜薄命,不外乎如是吧。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坐到一旁的古琴前,信手拨了几下琴弦,琴音如泣如诉,越是拨弄,却越是引得她心伤。
花容月貌,才艺双绝,然而那又如何。她有一千样的好处,也抵不过她的出身。
人人都说女子嫁人是另一次投胎,可她第一次胎投得太差,现下连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她又何尝不知道许府对她的排斥。事情还未落定,就已经被当家的夫人,连带着情人的妹妹恨上了,这是何等的糟糕。
然而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年纪已经不小,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才华横溢,前途无限,又人品靠得住的郎君,最难为这位郎君还这样重情重义,与自己两相投契。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硬着头皮蹚过去。
想到昨夜许近泽抱着她轻声许诺,笙娘心里的愁意稍稍缓解。
看来上回让蛮儿特意在他面前说起的宗室强抢之事,还是有些作用的,赎身之事夜长梦多,不早些落定,她实在是不放心。
不晓得那冯夫人还要撑多久才会退让。
虽然在许近泽面前说过许多次,自己攒了若干金银细软,若是许家不肯答应,也能养着他一名士子下场得官,然而这却绝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没有家族助力的士子,同有家族助力的士子比起来,在官场上的成就岂可同日而语!
她又不是那等有靠山可以支撑的千金,也不是那些没见识的平民女子,在风尘漂泊这么多年,她看过了太多的辛酸。
嫁与商人平民的,因无法适应从万人簇拥到洗手羹汤的落差,又常被周遭之人指指点点,多数不是憔悴落魄,就是狠心合离,遇上不好的人家,连嫁妆都要送于些出去才能摆脱。
被纳入官员宗室之家的,运气好些,有个一儿半女,即便是年老色衰了也能有个念想。若是运气不好,遇上那等嫉妒心重的大妇,年过四旬了还要被卖将出去,落到私娼里重操旧业。
从前刘三娘子那样的声望技艺,不知被人赎了身去,事后竟一点音讯都没有,今年居然也听说重新出了山,也不晓得受了多少的磋磨。
笙娘扯过一张丝布,将古琴盖上。
她自入这教坊那日起就已暗暗下了决心,宁做官家婢,不做贫民妻。
幸好随着她容貌渐开,琴艺渐深,名声也慢慢打开了,她开始有机会接触真正的达官贵人,宗室豪强。
许近泽是她数年以来遇上的最完美的对象。
他涉世未深,长相人品无可挑剔,还有一桩令她心折的是,许多官人赞许过许近泽的才华,都说下一科前三定有他的名字。她取了他的文章来看,果然极好。
更妙的是,他对自己也有好感。
她早已打听清楚了,许冯两家在许近泽身上花费了无数的心血功夫,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这个未来的相公爷种子的,无论怎样,只要要紧牙关,自己决计可以得偿所愿。
她正想着该如何找个办法放个风出去,让冯夫人不得不答应尽快替自己赎身,外头突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笙娘子……”先前的小丫头在外头叫道。
还没等她回话,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青年男子站在门口,他看起来一表人才,又有些不羁的气质。
笙娘慌忙站起身来,有些失措地唤道:“郑公子……”她抬高了音量,叫道,“蛮儿。”
门口的丫头忙道:“蛮儿有事出去了,娘子有什么吩咐?”
那男子不待她说话便道:“我听丫头说你身子不适,过来瞧瞧你。”说着大步就往这边走来。
笙娘吓得后退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对方立定站住,笑着道:“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就探过手来,欲要去试她的额头。
“别过来!”笙娘大声叫道。
正叫着,她突然心念一动。
还愁没有办法,此刻办法不就来了?
“噌”的一声,她从袖中拔出了一把匕首,将刀尖之处对准了自己的颈部,威胁道:“你再过来,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郑公子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又往前跨了一步。
笙娘那一双手平日里弹琴煮茶,最多也是给贵人们磨墨写诗,哪里拿得惯匕首,早已出了一手心的汗,她一面拿捏着力道,一面正要说些正义凛然之词,却不曾想因有滑汗,手中匕首一歪,竟真个将那锐利的尖端压进了自己的脖子。
匕首极为锋利,轻轻一碰,一丝血迹就顺着她的颈部滑了下去。
她这一番动作不但吓住了对面的男子,更是吓住了那名小丫头。小丫头“啊啊”叫着跑了出去,在门外喊道:“吴妈妈!吴妈妈!!笙娘子要自残了!”
“我不过去,你将匕首放下!”那郑公子沉声道,边说着边做出往外退的样子。
笙娘本意只是引起众人注意,从未想过要碰伤自己。她这一身雪肌呵护不易,真要留了疤痕,怎生得了!此时见了血,她比任何人都要慌乱,叮当一声,不用别人来劝,匕首就掉到了地上,她忙举了贴身的帕子去捂住那血珠子。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吴妈妈带着几名教坊司的小吏及杂役冲了进来,她见了屋里这场景,也不说别的,对着一名杂役喊道:“还不快去请医官!”
又叫道:“蛮儿!还不快来伺候你家娘子!”
何府外巷子外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蛮儿坐在一旁的茶棚里,专心等着周秦的马车。
第八十三章 拦路()
再说那日何亚卿拿着荷包出了门,过了大半天才回家,何苏玉等得坐立不安,一见了他就围上去,问道:“急死人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何亚卿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什么怎么回事。”
何苏玉绕着他转了一圈,又去摸他的袖子,察觉里面空荡荡的,早已没有了东西,忙道:“荷包呢?那荷包是谁的?你放到哪里去了?”
她不说这话还罢,一提这个,何亚卿就将袖子一抽,瞪了她一眼,愤然道:“你还好意思说!这种事情也不同我问清楚就跑去外头咋咋呼呼,我怎么有你这种不省心的妹妹!”
何苏玉瘪了瘪嘴,小声嘀咕道:“才没有出去咋呼呢,就跟宪姑商量了一下。”她从小就不怕自己这三哥,听他这样说了一通,不但不讨饶,反而回了句嘴,“你该谢谢我才对,没直接捅到爹娘那里,你就谢天谢地吧!”
何亚卿拿妹妹没有办法,只得道:“其他的我不管,你跟周秦解释清楚,我持身正得很,从来跟外头那些个魁首花枝没有关系。”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万一那是你出去不干不净惹回来的,现在又要我给你澄清,没个证据我才不干。”何苏玉完全不吃自己哥哥那套,皱着眉头顶了回去。
两个人斗鸡眼似的互瞪了一阵,何亚卿败下阵来,他答应过许近庭不做那长舌之人,此时也不好把许近泽之事捅出来,只好指天发誓,又赌上自己多年来的人品,追着求着让妹妹相信那荷包真与自己没关系吗,至于是与谁有关系,“过一段时间必有分晓。”
废了半天口舌,何苏玉终于同意替他“美言几句”,何亚卿还是不放心,怂恿妹妹把周秦请过来府上做客,自己顺便在一旁听妹妹“好好解释”。
这一段护国公府上下都提着一口气,不为别的,全因交趾战事不利,又有折其护亡故的消息,惹得赵老夫人连饭都吃不下,带着周秦也坐卧不宁。
何苏玉来了帖子,周秦第一时间就想回绝,赵老夫人在一旁凑了一耳朵,倒是劝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于是定了隔日过去。
次日,到了何苏玉的房间,何亚卿却毫不客气地站在里头,见她来了,先是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接着就用眼神催着妹妹说话。
何苏玉鼓了他一眼,到底是自己哥哥,也不再拿捏,向周秦解释道:“宪姑,三哥哥特意让我请你过来,想同你说清楚上回那荷包跟他没关系。”
周秦一愣。
这算什么?为什么要特意同自己解释?
她想了一下,笑道:“何三哥放心,我嘴紧得很。”以为是何亚卿担心自己不知轻重,不小心往外说了出去,坏了他的名声。
何苏玉几乎要笑出声来,她抿着嘴巴,冲着何亚卿一个劲的偷乐。
何亚卿连忙道:“当真不是我的事情!我从来就不出去碰那些乱七八糟的,这回纯粹是帮人背锅。”他不能解释来龙去脉,急出了一头的汗不说,脸都涨红了起来。
看到他这样一幅模样,何苏玉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闲闲地在一旁搭了一声腔,“三哥哥说等上一段时间咱们就知道这荷包是谁的了,还说他用自己人品作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