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吧。”
莫青璃眼睛弯了一下,依稀有水光浮起,“好。”
“从前,有一对姐妹,出生在战乱的年代,爹娘死在逃难的队伍里之后,开始相依为命,在那个动如参商的年代里,能在一起已是最大的幸事,无论生死后来她们得高人所救,也同时被高人利用,安排进了风起云涌的乱世棋局”
“所有人都觉得那场战役太过平常,就像每天要吃饭睡觉一样,谁能料到她会因为这么一场不起眼的战争埋骨黄沙,谁又能相信她会葬身于此呢。”
莫青璃道:“你说的是千雪大人和千影将军么?”
“嗯。”
“那将军死后呢?”
“千影死后,她姐姐就将她葬在了千影城,然后你先祖来找千雪大人,央她出山助他平定天
下,条件是助她手刃仇人,再后来,子书赤统一了中原,故事就结束了。”
“不是,”莫青璃摇头,“我不是想听这个,我想知道千雪后来过得怎么样?”
“她”那些陈旧的往事抽丝剥茧,一幕幕展露在钟离珞眼前,她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道:“她啊,自然是好好的活下去了,而且很是长寿,年过期颐才寿终正寝。就是有时候一个人会孤单,没事做就会想起以前的那些往事,好的,不好的。”
“那是稍年轻时候的事了,等到再老一些,老眼昏花,记性也衰退了,就整日整日的拄着拐杖去城墙上站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城楼上的卫兵都劝她回去呐,她不肯听。她忘了,这里的城楼不是以前那个,更忘了,她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记性越来越坏,人也开始疯疯癫癫,没事逢着人就问‘我的小影呢?’‘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妹妹?’有时候牵过街上的小女孩就走,口口声声说‘小影,姐姐带你回家,不怕。’”
钟离珞笑了一下,道:“那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家的父母去城主府要女儿呢。后来,她去街上找人的时候摔了一跤,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就彻底吹灯拔蜡了。其实人死的时候,就觉得,一辈子,不管长还是短,也就那样了。”
脸颊上有凉意,莫青璃伸手一摸,竟是满脸的眼泪。
她有些怔。
钟离珞说完这些,并没有抬头看莫青璃,只是又往她怀里靠了靠,脸贴上她颈部的肌肤,有些凉,有些暖。
漫天大雪,像纷飞的鹅毛。
莫青璃定定的盯着前方,道:“阿珞,我舞剑给你看吧,最后一次。”
她把鹤氅完全裹在钟离珞身上,回屋把承影剑取了出来,走到了雪地中央。
钟离珞道:“我去拿琴。”
莫青璃拦住她,道:“不必了,你好好看着我就好。”
以前,莫青璃常常舞剑给钟离珞看,剑招精妙,灵动飘逸,极尽折腾之能事,又爱出新,像每个热恋的少女一样变着法的讨着恋人的欢心,剑舞更是五花八门。钟离珞也乐得配合她,每次都想方设法的配上不同的琴曲。少年的时光,像是烈火,炙热、缠绵。
可这次,她站在飘扬的大雪中央,无声、静寂,风将她脑后已然全白的头发吹得飘起来,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她右手握剑,向前方平平的挽了个剑花,唱道:“孤鸿海上来,池横不敢顾。”
随即承影大开大阖,横削三剑,将天上落下的雪花截在半空,短暂的停顿后,“刷啦”落在了鞋靴缎面上,一片雪白。
“俯听闻惊风,连山若波涛。”
莫青璃挥剑向斜里刺去,这一剑本该势如迅风疾雨,她身体虚弱,便将去势放缓,只留剑意,不存其形,只见那剑直刺入地面,剑尖轻挑,在尾端开出一朵端庄清冽的素花来。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她足尖在地上一点,借力跃起七八尺,身子快速旋转之时长剑横扫,剑风及处,平地暴起雪龙,竟似真个听见马鸣风啸。
触目皆是白色,钟离珞的眼睛有点模糊起来。
往后沉淀的岁月,像是流水,温柔、缱绻。
莫青璃持剑而立,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在身侧挽个漂亮的剑花,剑招收敛,一招未刺到头便已飘然撤回,剑尖清光流转。
她肩上落满了莹白的雪花,白发在身后飞扬,像是照亮这片薄雪的,唯一的一点光。
从起剑到舞终,莫青璃始终不曾看过钟离珞一眼。
雪停了。
“使君年年长安乐,”她咬牙舞完最后一剑,身子支撑不住,拄剑单膝跪在了雪地里,补上了最后一句:“会向瑶台月下逢。”
钟离珞扑过来,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叫道:“我后悔了,我后悔了!我求你别离开,我不想你死的时候都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莫青璃眼睛直视着前方,神情漠然,并没有看她。
钟离珞把她从雪地拉起来,紧紧拥在怀里,低声哀求道:“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求求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莫青璃叹了一口气,面色怅然。
你后悔了,我又何尝不是?自我飞鸽传书给老鬼,让他陪我演戏的那一刻就后悔了,你不想我死的时候见不到我最后一面,我又何尝想一个人死去。只是
当我五感尽失,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你是否真的承受得住呢?
莫青璃五指虚握成拳,又松开,终于慢慢抚上了女人的背,轻轻地拍着,长发上沾了雪,落在她的指尖,很快便融化了。
“回去罢。”她说。
没有说答应,也没有不答应。
钟离珞揽着她的肩,深一脚浅一脚从雪地里往回走,月亮在她们背后,又白又圆。
莫青璃忽然顿住脚,问:“到台阶了么?”
钟离珞愕然的看了看眼前,离到台阶还有三尺远的距离,她想到什么似的看向了莫青璃的眼睛,眼里浮现痛楚神色。
她的瞳色一直很浅,清澈干净到不可思议,地面的雪光轻轻一照,像是铺满了细碎而温润的光芒,美好,但那不是真的。
莫青璃终于转向她,瞳子却没有焦距。
风拂过,竹轩四角悬着的青竹铃叮当作响。
“从我刚开始舞剑的那刻起,我的眼睛就已经看不见了。”
第149章 两小无猜()
莫青璃到底还是没有走成,老鬼这次是真的找到了救治的方法,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一本早就失传的医书,说有法子重塑经脉,向死而生,方可置之死地而后生,只不过这法子甚是古怪,所需药材珍奇至世上罕有也就罢了,药引却是需要仇人之血。
称得上是莫青璃仇人的有两个,一是南清筑,第二个却是已故的先帝子书和。
死马当作活马医,众人当下兵分两路,老鬼去抓南清筑;连城则去天山采缺失的最后一味药材……无涯乌首,等她到了天山时,发现有个人早已等在那里,那人高鼻深目,蓝眸深湛,身穿品蓝青布缎锦袍,背负紫色琴囊。
“义父。”
连诀扫视了一眼她身后跟着的鬼楼人众,然后才颔首答应:“嗯。”
众人眼前一花,连诀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往前一晃,抓住连城的肩膀,喝道:“走”,昭昭然消失在了眼前。
“追么?”有暗卫请示。
领头的举起手掌,道:“不追,找无涯乌首要紧。”
天山连绵起伏,峰峦叠嶂,他们所在的这一座,便称作无涯雪山,听闻无涯乌首外形似人,生长在雪山最高处的峭壁之上,百年才得一株,颇具灵性,采到之后不可落地,否则便会生足逃窜。
眼前皆是一片白茫茫,仿佛看不到尽头。
寒风凛冽,像刀子呼啸着刮在脸上。
连城将头上的狐裘兜帽往下拉了拉,唇边白气萦绕,道:“义父,你带我出来做甚么?”
连诀大手隔着兜帽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好气道:“你说我带你出来做什么?你明明知道这里没有无涯乌首,你还过来找罪受?”
连城吐了吐舌头,撒娇般嗔道:“义父”
她肤白似雪,剔透细腻得像是上好的白瓷,双目灿如星辰,淡眉横扫,别有一种少女的风流和韵致。
连诀晃了一下神。
连城收敛起笑意,道:“义父,我虽然知道这里的无涯乌首已经没了,但仍抱着一线希望不是么?如果这次成功的话,义父你能不能不”
戛然而止。
连城被连诀眸子里深沉若海的悲伤压抑得说不出话来。
连诀认真的盯着她,道:“不能。”
连城默。
连诀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以长辈口吻责怪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内功不行就不要逞这个能,以为仗着从我这学的一点逃命工夫就能找到无涯乌首了,就是找到了,你也下不去峭壁去采。”
言罢一手拎着连城的领子,足下发力,往无涯雪山的最高处奔,他内功高深轻功又卓绝,竟是比鬼楼的那些暗卫更早到达。
数十丈的峭壁,站在崖边只能看见森茫浓稠的雾气从底下弥漫上来,能见度不足三尺。
连城不自觉吸了一口冷气,惊道:“义父,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你当年怎么找到的药?”
连诀从一块大石头下取出一团粗藤制成的绳子,往腰上一系,一端绑在崖边的三人合抱粗的大树上,道:“就这么下去。”
随即足尖在崖边一点,往后一弹,直直坠了下去,落入了一团迷雾中。
“义父!”连城对着崖底大声呼唤。
连诀刚落下不足一丈,便听见上面一嗓子,差点没给他把心震出来,他一手握紧藤条,两足。交替着在崖壁上轻点,跃了上去。
他想一巴掌呼过去,顾念着连城是个姑娘家,只轻骂道:“嚎丧啊,你再来这么一嗓子,非得雪崩不可。”
连城瞪他,“我不是担心你吗?”
连诀从善如流的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陪笑道:“得,义父的错。”他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