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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嫁给我,你就会有很多家人了。”君轻尘道,“颜儿定然会喜欢你。”
“君颜小姐?为什么?”华徴嫆不明所以。
“颜儿喜欢与比她还矮的女子打交道。”
“……”
还嫁什么嫁,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华徴嫆很悲愤。
然而更令她悲愤的是,君轻尘灵机一动拿过了她手中的画卷,摊开在桌面后,提笔落下一只小黄鸡在雪地上的池塘旁。
一片白皑皑的雪中,一只小小的黄鸡不算起眼。但细看,却会觉得它可爱的紧,平添了一股生气在画上。
“恩,不错。生动形象,我真是佩服自己。”君轻尘满意。
“……”
华徴嫆再次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
十二月的末尾,云来城中举行了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婚事。沧澜国最负盛名的君正阳君老爷的独子要纳妾,即便没怎么宴请旁人,好信来看的人也不在小数。
在云来城里,君轻尘大概算个反面角色。路人见到就算不指点,也会在心里觉得此人纨绔暴戾的很,千万不能招惹。
而这个人成了亲,他们自然要去凑一凑热闹,看是哪家姑娘不幸中了标。
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踏着寒冬一路到了君府外,由华止弘送着华徴嫆上了轿子。有人通过身形辨认出了红盖头下的姑娘就是落香坊的徴嫆,消息像是散落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四散开来。又不知是谁,说了华徴嫆被传说染了瘟疫的事情,一句“这就是那个染了瘟疫还要传染别人的妓女,她那么狠辣的心肠,也当真只能配得上一样不是什么好鸟的君大少爷!”
讥讽的话瞬间传了开来,交头接耳的人越来越多。双狼站在君轻尘的马旁,低声问:“主子,怎么办?”
“不管,上路。”君轻尘淡定的说道,而后轻轻扯了一下缰绳,枣红马慢悠悠的走了起来,后面四人抬的花轿也紧随其后。
华徴嫆的娘家在云梦村,但因他们俩姐弟现在都在云来城,想想云梦村也是离得有点远,干脆就省去了到娘家接亲的那一步,先由新郎骑马绕着云来城走一圈,再回到小君府去接新娘,再绕城两圈后,去神女庙求一根姻缘签,而后一切按照风俗习惯来,到了傍晚,有帖子的客人去君府吃一顿喜宴,就算完婚了。
娶妾不比娶妻,排场不可大,也不能去求一条红线来拴在神树上。虽然没少几步流程,但通过这些就能看出妾的待遇永不会如妻。
另一头,正儿八经的君府里,君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这逆子!也不通知他老子一声就成亲!我道是最近总有人向我道贺,他却独没与我说,就这么私自成亲了!?”
“老爷别气,尘儿能娶了自己心爱的人是好事,我们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吧。”君夫人在一旁劝。
俩夫妻难能站在一起说两句话,君老爷斜睨了君夫人一眼,气的脸色通红,半天也只能叹了口气,拍桌道:“来人,摆轿去那不孝子的府里!”
君夫人转身对鹿儿道:“去说一声,我也去看看尘儿成亲。”
“哎,还有我!”君颜也是听府里的下人说了这件事,才知道自己的大哥成亲的事情,“哥哥这也太不厚道了,成亲都不通知家人的!”
“尘儿……”君夫人欲言又止,咬了咬唇才低声道:“他的性子向来如此的。”
君老爷闻言重重哼了一声,“娶了自己心爱的人就会是好事么!?这傻小子,又是要娶公主又是想娶妓女的,怎么这么糊涂!”
君夫人一噎,又不说话了,默默退到了一旁。
君颜也是无奈。自己爹娘总是这样,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意见总是不会到一起去,通常说上两句话就冷场了。
“哎呀,爹,别生气嘛!”君颜先凑到了君老爷那头,“哥哥这样做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可能他就是怕您反对,打算先斩后奏的!这说明哥哥是真的想娶那个姑娘,如此即便您阻拦,他也只会更挣扎,更想娶她,何苦呢?”
君老爷默了默才道:“罢了,他已弱冠,生意也做了起来,娶妾也是正常。但他要娶妾时,我还是得劝一劝。妓女他娶得,公主他可是娶不得。”
君颜对明溪公主也没什么好感,闻言只谄媚道:“爹爹说得对,等到哥哥要娶明溪公主的时候,咱们全家绑也有把他从礼堂绑回家,饿个三天三夜,看他还有没有力气娶!”
君老爷颇为无奈的看了君颜一眼,“你个鬼机灵,要是胆子再大点就好了。你这胆小的毛病,嫁给念白我真怕你受欺负!”
096。解签,成亲()
“爹怕颜儿被欺负,那爹就要一直健健康康的活着呀!若是颜儿受了欺负,就能与爹爹告状,这样念白也不敢欺负颜儿了!”君颜俏皮的道。
君老爷还是有些气闷,但见君颜这般可爱的模样,到底是心里舒坦了一些,“行了,一会儿去跟你娘坐一架轿子吧,咱们趁着你哥哥还在绕城,悄悄到他府上去,也要吓他一跳!”
君颜立刻喜笑颜开:“爹爹最好了!”
一旁的君夫人看着这对父女,心里头的滋味有些复杂。但最终也只是一言未发,静静的等着轿子到门口,去参加儿子的喜宴。
枣红色的马一路带着长长的列队在街上游行,两侧路人众说纷纭褒贬不一。也不知是谁传的消息专说那花轿上的新娘子是个带着瘟病的,闹哄哄的穿来传去,吓走了不少人。却忘了这云来城的瘟疫已经被制止,即使再有人患病,去御医堂住个几天吃些药就差不多可以治好了。
流言一向可怕。而散播留言的人究竟安的什么心思,便是不得而知。君轻尘本就是不在乎这个的。他帖子撒出去的不多,就是为了成亲的时候能安宁些,少些人来添堵添乱。这下被吓走了一堆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对他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华徴嫆蒙着厚重的盖头坐在轿子里,隐约可以听见外面是在讨论她。但这轿子晃晃悠悠的,眼前又一片暗红,像是要带着她去往一个未知的地方般,令她心下有些紧张,放在大腿上的双手紧捏着红袍,甚至还有些接受不来她这是在嫁人的事实。
与容沅成亲那次,虽然彩礼与排场都是按照正妻的规格走的,但因着她妹妹这个先嫁入容家的儿媳妇哭闹着要上吊,她去游街坐轿的这一步就省下了,直接掐算着时间拜堂成亲吃顿饭结束。晚上等着新郎洞房,等来了她的死期。
在她而言,这才一年不到的功夫吧?就在第二次嫁人了,真是不可思议。
嫁的还同样是一个做生意的大少爷,家中独苗这种,好在这一次延续香火的事情不需要她一个人扛着压力来。她可不想再做一遍那种摒弃了一切尊严去勾引一个男人的事情。
“神女庙——到!”外头的人吆喝了一声,轿子停止了晃悠,轻轻落在地上。面前的阴暗瞬间注满华光,有人撩开轿帘弓身来到她面前。华徴嫆抬起了手,便被对方握住。小心翼翼的钻出了轿子,却又被用力一扯,华徴嫆整个人都跌入了一个怀抱。
“哦——”
外面一片起哄声,还带着口哨与笑闹和掌声。
华徴嫆贴在君轻尘的身上,哪怕身处严寒,也感觉到自己在浑身发烫。
到底,这是一场有人祝福的亲事。哪怕只有一个人祝福,她也满足了。何况听起来便知外面祝福他们的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在少数。
她有多喜欢他?她不知道。
他有多喜欢她?她也不知道。
或许他只是缺一个调笑的对象,或许他只是一时间觉得她可欺又可爱。或许他得到之后很快就会厌倦离弃。但至少这一刻,满足的心情蔓延到了她心坎里。
“爷,去求签了。”
“好。”
二人手挽着手,在周围观礼者的护送下向姻缘阁走去。玉屏节时孤单的身影变成了一双。华徴嫆与君轻尘一同面对面的跪在蒲团上,四只手握着一个签筒摇了起来。
一枚竹签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动。这竹签上的内容,除了解签的小和尚,谁也不会看到。小和尚看了也不会说出去,而是将用一根红绳将其穿起,替两位新人挂在外面的榕树上。
此为借以心中清净之人双手,成就一段并非绝佳的美事。只有正妻才可与夫君一同撑杆将红布条挂在树上,两者意义稍有不同。
一个是不管姻缘如何,都不足为人道也。糊涂着过一世,最后相公的姻缘还是会栓在正妻手上。而另一个,则是哪怕没有缘分,也要祈求个日后平安。求出来的签无论好坏,都要往着好的地方去解,还会有“高僧”专门来诵经驱邪避鬼撮合姻缘。
求来的竹签被一旁的小和尚拾起,在尾端穿了根红绳,在众人围观之下挑起一人多高的竹竿挂上了榕树半当腰,与那些密密麻麻的挂在上面的竹签和红布没什么两样,赚个眼的功夫就分辨不出了。华徴嫆被君轻尘牵着手从蒲团上站起,而后就是要回君府。
出庙之前,有一个小和尚跟了出来,犹豫了下又加速小跑了几步,跑到华徴嫆面前道:“姑娘,小僧这有一枚姻缘之签,不知可是上一次姑娘遗下未解的?”
君轻尘是牵着华徴嫆走的,听了小和尚的话,顿了脚步扭头看华徴嫆。
华徴嫆的脸始终被盖头遮着,没人看得见她的表情。君轻尘问:“小师傅是如何认得她是遗签之人的?”
小和尚顿了下,而后摸着后脑道:“这位姑娘,手上戴的珠链与上次小僧见过的一样,小僧见这珠链上颗颗珠子饱满细腻,瞧着光泽也不像是罕见之物,因此才猜测这位是……”
最后的话都化成了“嘿嘿嘿”的小声,显然这小和尚也不大好意思。人家正成亲呢,自己却来拦着新娘,要还给新娘她未成亲时求来的姻缘签。这万一之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