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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更还未说完,蝉鸣先不客气的笑了起来,还笑的前仰后合,华徴嫆即使看不到都能感觉到蝉鸣定是笑的肚子都要痛了。
“结果怎么了?”华徴嫆问完自己又想了下,“结果那不是血,是他的颜料?”
君大少爷的爱好她还是知道的,答案也不难猜。知更夸张的叹了一下:“可不就是嘛!那大晚上的,弄了一片红在上面,任谁不会吓一跳?可后来,少爷却因我将面盆打翻而狠狠罚了奴婢一顿,罚奴婢将那些颜料都擦得干干净净!哎哟喂,当时可真是苦煞奴婢了!那红彤彤的水一盆盆往外端……叫老爷看着还以为我们这帮奴才谋反把少爷给害了呢,结果老爷又因我端‘血水’闹事罚了我在祠堂跪了一晚,主子您说奴婢这是真倒血霉了吧?”
知更那哀怨的语气,旁人听着可甚是有趣。而知更其实也说的时候也是有些忍俊不住的。毕竟早就是过去的事了。华徴嫆听后也跟着笑,想想君轻尘也是觉得没辙。这人究竟让她评价是好是坏?
还真就不好说!
笑够了,华徴嫆静了静,安分的坐在床上道:“知更,蝉鸣,你们两个跟着我,我不会为难亏待你们的。只是你们要清楚,我自己的地位也不是很高。往后,后院儿里多了个正主儿在,你们可得机灵着些。切莫惹恼正室夫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也只能恨自己帮不了你们了。”
“主子……”蝉鸣闻言也散了些笑意,跪在华徴嫆身边道:“奴婢两个也听说了,往后少爷要娶的是沧澜的明溪公主。往后有公主那般权贵之姿镇压,主子必然不能事事如意,也请主子看开一些,就算争不到宠,至少您还有知更和我陪着。”
“瞧你这话说的。”华徴嫆在盖头下轻笑,“咱们这相处也没多久,前些日子还一直麻烦你们那样照顾着染了瘟疫的我。你们这样对我好,听着我都要心生疑惑了。”
知更摇头道:“虽是这会儿相处没多久,但我和蝉鸣没有忘记小时候是谁好心在寒冬的天儿里收养了我们姐妹一整个冬天!小姐,其实知更早就想叫您一声小姐了!虽然我和蝉鸣不知为什么小姐会沦落到青楼,又为什么要更名为徴嫆,但从看到止弘少爷出现在君府的时候,我们就想起了,当年就是您和止弘少爷将我们两个捡了回去,若不是在华府撑过了那个冬天,我们两个恐怕也无缘会被收入君家做奴,也根本不会活到现在,看着您嫁入君家!”
华徴嫆一震,震惊的听着她们说完,半晌才咽了咽口水故作惊喜道:“啊……是你们两个啊。原来你们后来到了云来城啊!我道是怎么后来在云梦村都没见到你们了!”
知更和蝉鸣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疑惑。
“小姐,不是您亲自将奴婢两个送到世子手中,让世子将我们献给君家的么?”
098。月黑风高见世子()
华徴嫆乍一听,还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知更悄悄的往窗外瞄了一眼,惊喜道:“哎,说世子世子就来了!”
蝉鸣闻言也向窗外望去,果然见到身着墨色衣衫的苏清廉站在窗外,也道:“主子,世子来了。你二人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晚了被人瞧见可就不好了!”
这样一听,华徴嫆“蹭”的站了起来,一把掀下了盖头,惊讶的目光向留着缝隙的窗看去,在她的位置隐约能见到有人站在那里。
大红的喜字在窗上贴着,窗外却站了一个男人。这是什么意思?华徴嫆登时心下有些紧张与气恼,难道是她一直以来疏忽了什么,怎么此时世子爷会站在这里!
世子爷,苏清廉。这人听名字是个好人。但华徵嫆对他一直没什么好感。这人先前在琳琅卧外私自与李大人密聊被她不幸撞见,却害得她被君轻尘警告。而后云王宴上再见到,她更是对这个目光不净的人没什么好感。
若说目光不净,这世上的人是多了去。但他身为世子,却有着复杂又不怀好意的样子,且不管别人,她是看着就不舒服的。
即便如此,自己也要多留神谨慎几分。方才蝉鸣知更似乎是没注意她话里的差错,只顾着等人。但等来的这个世子爷多半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儿。
“柔儿。”苏清廉在窗外低唤。
这新婚之夜偷汉子的感觉……真是爽快到毛骨悚然。华徴嫆提着胆子凑过去,同样小声道:“世子爷。”
“柔儿,你是恼了我了?这么生分做什么。”苏清廉说着,还将手从窗户缝里伸了近来,要往华徴嫆的手上摸。华徴嫆差点就后退一步要躲开,但强撑着没动,就站在原地,让他摸上去了。
“柔儿,今夜的你真美。”苏清廉笑着低语,“我早想到的,你穿着红妆定然美的闭月羞花日月无光。果然,这世间怕是再无可与你相提并论的女子了。”
这温柔中带着甜到发腻的语气,多像拆解了一年的戏折子只为在七夕之夜诉说情话勾搭姑娘的浪荡子!不知这会儿有没有,反正华徴嫆在百年后的七夕夜偷偷溜出去看荷灯的时候可在什么树后草丛的地方见的多了。
那时候听着别人对别人说,就是带着鄙视的心情。想着这一夜又要葬送几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而现在,自己竟有幸亲身经历一次,华徴嫆真是觉得自己更加愤世妒俗了。
“今夜月色甚美,可不比妾身的容貌差。花就罢了,月也未隐。世子如此抬举,可是有些过头了。”华徴嫆的语气有些冷,又有些气,像是闹了别扭的姑娘,在怨怪自己的情郎。
好歹是在落香坊里混过一阵子,什么情况下对什么男人说什么话她多少还是懂得一些的。只是她一直没将自己当做是一个彻底的妓女,也就始终将关键时刻能报名的招式藏在了心里。此时能够搬出来用,倒是没辜负她在值曲时观察的那么细致。
苏清廉滚烫的手始终抓着她端在身前的双手不放,哪怕把手伸进来后窗子的缝隙更是少得可怜,也遮不住他浓郁的情愫:“月光之所以还在,是要照亮你我二人相见的路。柔儿,出来让我再看看你可好?我知道你定是在气我没有及时将你从轻尘的魔爪中拽出……可我真的是没有想到,轻尘悄无声息的就私自办了婚事。早知今日,我定然是会早点出现将你带走的。”
饶是华徴嫆在落香坊听多了甜言蜜语,见多了贱男贱女,此时也是有点把持不住了。
这大晚上的,月黑风高的,堂弟媳妇在自己手里握着就算了还要拉出来见一面,他是要干啥?
难堪的回了下头,华徴嫆发现蝉鸣和知更还在。两个小丫鬟缩在角落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像是要抓奸又像是怕她被抓奸的模样。纠结的很。
她俩到底是站在哪一头的?想着刚才关于讨论君轻尘的那段话,又看着现在的状况,华徴嫆感觉脑子不够用。
“柔儿……”苏清廉还在窗外勾魂儿似的叫唤,简直要逼疯她。
她以为她只是莫名其妙的成了一个妓女要替她活下去,结果现在才发现,这妓不是妓,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实在急的没法了,华徴嫆一狠心,心痛的唤道:“世子……”而后步子往前一错,抽出一只手来想推开窗子。苏清廉见着有戏,心里也是大喜。一手抓着华徴嫆一手也要助她开窗。结果华徴嫆在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很浮夸的崴了一下脚,不仅整个人惊叫着往后跌去,而且她还“下意识”反手死死抓住了苏清廉的胳膊,使得苏清廉毫无防备的往前一撞,半个身子都卡在了刚被打开的窗户上。
“哎哎哎,手,胳膊!我的胳膊!”苏清廉痛的失声大叫。
既然他要胳膊,华徴嫆也就很自然的一脸无辜状松开了他的胳膊。单凭她往后跌坐时听见的他手肘处的“咔嚓”一声脆响,就知道这波已经是赚的了。何况这一声惊叫后,且不管知更和蝉鸣怎么慌张着想掩饰,她自己先做出了惊愕又痛惜的模样,忍着脚踝的疼痛爬起来就想扶苏清廉,而苏清廉也正如她所想的见状上钩,低声啐道:“君轻尘这克我的!今儿真是霉字当头!柔儿小心,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今日我先走一步了!”
苏清廉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被人在外面拽着似的龇牙咧嘴的退去。一身沉稳的墨色锦袍没有给他带来半点应有的王霸之气,反而落得华徴嫆在暗爽,默不作声的在心里头骂了一句“龟孙子!”而后抽着气爬了起来。
这成亲之夜,哪怕宾客再少,也是吵闹的很的。新房又离得不近,苏清廉嚎的那几声不见得会有人听见。华徴嫆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而后沉着一张脸抓起盖头坐回床上,将盖头丢在一边揉捏自己的脚踝。
知更和蝉鸣已经心惊胆战的将窗口的东西摆了回去,窗户也是死死的关上了。只是方才钻了大半个人进来,把床上贴着的红喜字扯破了一段,半死不活的半挂在窗户上,看着不仅没了半点喜气,还扎眼的很。
“主子,这喜字怎么办?”蝉鸣有些瑟缩的问。
华徴嫆原本还是有些喜欢这两个和她差不多大的丫鬟的,眼下弄了这么一出儿,那点儿好感也没了。
遂摆手道:“拆下来吧!”
她这泄气的一说,声音不大,却令蝉鸣又是瑟缩了一下,哆哆嗦嗦的爬上去将喜字一点点扯了下来。知更在一旁拘谨的站着,见蝉鸣将喜字团成了小团儿塞进了袖子,又把目光闪躲着挪向华徴嫆。
“主子……”
“怎么了?没了刚才那欢欣劲儿了?”华徴嫆有些气恼的站起来,但因脚踝确实扭到了,又疼痛的跌回了床上,呲着牙皱眉。
“主子!”蝉鸣看着她倒下去,当即冲了过去扶住她的肩,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