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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穆延脸色变化,已在驿亭内坐下的宋天德点了点头。因为穆延的脸色若是没有任何变化,那才是宋天德真正该担心的事。
挥了挥手,宋天德说道:“穆大人,别在亭外看了,外面日头大,我们一起坐下慢慢参详吧!”
“宋大人所言甚是。”
将手中奏折一卷,穆延脸色已恢复正常,大步走入驿亭中。不过在穆延摆袍坐下时,宋天德还是看出了穆延的紧张。因为穆延在坐下前竟忘了将官服袍脚卷好,这可不是一个长久为官之人应该忘记的事。
在宋天德对面坐下后,穆延也不敢等宋天德开口,随即说道:“宋大人,你怎么会答应帮那兴城县知县将这份奏折递送给朝廷,难道宋大人没看出这份奏折暗藏的问题,或者说是包藏的祸心?”
“穆大人严重了。”
宋天德根本不在乎穆延为了撇脱关系而对免税田奏折所做的夸张评语,一脸淡定道:“或许在穆大人眼中,是不敢做如此想。但在天下官员眼中,恐怕不管敢不敢这么想,都没人不想得到一份免税田!”
“大人的意思是”不知宋天德想说什么,穆延试探道。
宋天德这次却摇头道:“不可说,此话不可说,也不该我们说。”
“既然如此,大人为何要收下这份奏折?”穆延一脸不解道。
宋天德义正词严道:“本官不收下这份奏折,又挡得下其他官员收下这份奏折吗?何况同时看到这份奏折的还有盂州知州李大人。甚至于只要有一人想出此策,天下迟早都会有人想出此策。与其逆水行舟,本官还不如竭尽所能将汪汪洪流导往正渠。”
“原来如此,宋大人真是悲天悯人。但这个易知县,实在是”
即便宋天德的话很有些冠冕堂皇,可面对免税田奏折暗藏的各种发展性,穆延却也不敢轻易将心迹表露出来。;
宋天德摇头道:“穆大人可不要小瞧了易知县,或许我们都未必能完全了解易知县的想法。”
“此话怎讲?”穆延疑问道。
不慌不忙将两篇文章从怀中拿出,宋天德递向穆延说道:“这是易知县给自家仆众编写的两篇启蒙教本,穆大人一看便知。”
接过文章,穆延却没有急于展开,一脸不解道:“启蒙教本?易知县怎么又改行教书了,难道他还想教家中仆众读书、识字不成?”
“其他人或许办不到此事,但易知县却又难说。”宋天德向穆延示意了一下已递到他手中的两篇文章。
“哦?真是如此,本官到要看看了。”
分别用双手展开两篇文章,穆延还在回想先前的奏折。或许那些文官是不怎么清楚免税田奏折的危险,但所有武将都知道,比起武器,造反最重要的就是钱、粮二字。只要有钱有粮,武器在北越国真是随处可寻。
不过,情况在穆延看过两篇文章,或者说是看过三字经后就完全改变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随着穆延忍不住轻念出声,宋天德笑道:“怎么样,穆大人,这两篇文章作为启蒙教本的确很有意思吧!”
“不是很有意思,而是意境深远,这三字经真的也是那易知县所写?与这篇奏折同为一人?”带着些许感叹,穆延却更加疑惑道。双眼不断在奏折与文章间扫视,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宋天德满脸欣悦道:“老夫保证,确实为同一人所作。因此老夫在此有个请求,不知穆大人可否应允?”
“宋大人有何请求?”
在这种状况下提出请求,穆延可不敢在没听清楚前就答应下来。
宋天德却也不在乎穆延谨慎,同样一脸慎重道:“老夫希望穆大人能代老夫将这篇奏折及两份启蒙教本同时分发出去,穆大人负责向昔日武官分发,老夫负责向天下文官分发,而盂州知州李大人也已答应将这份奏折提前向皇亲贵戚们散发了。”
突然听到这话,穆延一脸震惊,好一会才说道:“宋大人为何会做此想,李大人又为何答应宋大人?”
“因为这些东西早些散播出去,或许有什么异动,朝廷也能将其扼制在萌芽中。”
指了指穆延手中两篇文章,宋天德说道:“而如果能及时补上这两篇启蒙教本,相信事情更会有颇为微妙的发展。”
“颇为微妙的发展?宋大人所言甚是。”
同为邻近两府的知州,穆延自然对李睿祥知根知底。既然李睿祥都已答应将免税田奏折送往皇亲贵戚处知晓,穆延自然再没有拒绝宋天德的理由。而想到宋天德要自己补上易嬴两篇文章的用意,即便宋天德没有明说,穆延也开始微微有些察觉了。
三字经中的哲理虽然对现代人来说已经有些浅薄,但如果用在从未有过三字经一类东西的北越国,那却有种发自肺腑的影响力。
甚至被人引为“天文”都不意外。
这就好像第一个吃桃子的人,总是有着无限动力。
没读三字经前,或许不仅天下卸任的武官,甚至天下的文官,乃至穆延都难免动了造反的念头,这就有如宋天德、李睿祥第一次看到免税田奏折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可在看了三字经后,内心得到一定程度洗涤,那些造反念头并不是很坚定的人,或许想法就会改变了。
毕竟幼儿都能读懂的仁孝礼智信,大人却忘得一干二净,那不是比小儿都不如?
当然,也有可能存在对三字经完全无动于衷的人,但这种人不管有没有免税田奏折的促进,或许都会对朝廷起反心。如此一来,该反的人再也藏不住,不该反的人再也不会反。此中微妙的发展,确实有些耐人寻味,更需要耐心去捉摸。
第四十八章、长兄幼弟()
穆延在申州府经营了十余年,不说铁板一块,但至少在申州城内,穆延已不用再担心什么。
不过,易嬴的突然崛起还是令穆延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考虑到易嬴来日方长、为官尚浅,更想看看易嬴与万大户的争斗胜负,穆延原本是应该早招易嬴前来州府细谈的。可突然看到易嬴今日的“成就”,穆延明显感到自己已经动手晚了。
别说易嬴已经有了越过穆延向朝廷递送奏折的大胆举动,甚至还引起了宋天德与李睿祥注意。
即便穆延并不会太担心宋天德,但李睿祥可不简单。
带着心中疑惑送走风尘仆仆的宋天德,穆延也独自回到了自己的知州府。
虽然与最初的知县易嬴一样,穆延也居住在知州府中,但州城却不同于县城,穆延的知州府也不同于知县易嬴的县衙府。整个知州府虽然说不上富丽堂皇,但的确是大气滂沱。不计算外面的州府衙门,仅是后面的内宅都要赶得上一些京城二品大员的府邸。
当然,这并不是说穆延有多豪言奢侈。
而是一半继承自前任申州知州的遗产,一半得自穆延在京城为官的岳父馈赠,穆延才得以在申州住得如此舒坦。
与其他武将在娶妻时都没有太多讲究不同,由于面貌俊朗,穆延却得以娶到了当朝兵部侍郎焦瓒之女焦玉,这也是穆延能在申州安安稳稳待上近十年的主因。
进入州府后院,立即有家丁上前接过穆延身上袍衣道:“大人,夫人叫你一回来就去书房找她,说是小少爷又不听话读书了。”
“又不读书?怎么又来了?”
习惯性地埋怨一句,穆延的神情突然怔住了。
或许是祖上有德,穆延并没因为在战场上杀戮太多而导致穆家无后,反而接连生下了两个儿子。而与大儿子穆勤不擅读书不同,穆延的小儿子穆奋却自幼聪颖,也让穆延夫妇寄托了极大厚望。
因为穆延夫妇知道,不读书、不识字,就做不了官员。
穆勤由于不擅读书,虽然日后要凭一身武艺做个下级武官是没问题,但由于操练不了兵书,将来在武将一途也不可能有太大长进,更不可能像穆延一样得封知州。但或许是往日太过娇宠的缘故,穆奋却根本比不上穆勤读书时的一半勤奋,也让穆延夫妇操碎了心。
不过那是以前,不是现在。
摸了摸怀中的三字经、百家姓,穆延不仅对管教穆奋充满了信心,也对重新教导穆勤读书生起了一丝希望。
因为简单,所以学起来容易,因为容易,所以能快速培养信心。有了信心,学习起来就会更容易,也觉得一切都很简单。周而复始循环下来,自然就能提高学习效率。
来到书房前,穆延就看到一道人影从书房走出。不用看清低着的头脸,光是从衣着、身形上,穆延就可分辨出那正是自己的大儿子穆勤。
“勤儿,又怎么了?”
“爹爹”嘴中轻唤一声,抬起头的穆勤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从穆勤抖动的眉梢上,穆延还是能看出穆勤气得不轻,也恼得不轻。
穆勤今年已经十四岁,如果不是生在官宦人家,早就得像寻常孩子一样出外讨生活了。不过由于性好习武,穆勤却又比同龄孩子要强壮许多。再加上长得极像穆延,将来肯定也是个白面无须的小帅哥,走在哪里都极受欢迎。
整个穆府能让穆勤羞恼成这样的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个人。
除了在读书上没什么长进,穆勤在穆府简直无所不能。不仅勤奋用功,而且谦和有礼。即便穆勤在读书上没有太大成就,可因为北越国读书、识字的人本就不多,穆勤还是得到了府中所有下人,乃至申州城中许多人的尊敬和爱戴。
不过这种尊敬、爱戴却仅限于外人,因为读不好书,穆勤一直都被自己的弟弟穆奋看不起。
每当穆延夫妻数落穆奋不用功读书时,穆奋都会拿穆勤来做反面材料,说什么用功与否对读书根本就没有丝毫帮助。
知道又是两兄弟在闹气,穆延拍了拍穆勤肩膀,没有多说什么,走入书房道:“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