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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宁岚的心思飘忽,只听见马车的辘辘声,忽然一道火光闪过,射在了软帘上,杨宁岚一惊,撩起帘子一看,却看见老奴腰上已经中了一箭,可还是死死地拉着缰绳,又是几只火箭飞过来,一支扎在了马屁股上,马受了痛,便发疯地跑了起来,杨宁岚惊惧地看着老奴流血不止的肩膀,急道:“老奴,你受伤了,快停下来!”
老奴固执地摇摇头,“有人在追杀我们,看这情形,估计不少于十个,他们是有备而来,我再坚持一下,前面便是繁华的地段了!”
杨宁岚坐在他身边,看着黑沉沉地夜,忽然就想起了自己逃亡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黑夜,这样让人人心惶惶的感觉,心里一阵痛,一阵怕,多么希望,这辆马车能插上翅膀,甩开这些追杀自己的人。
而她来不及细想多久,就听见一阵人仰马翻的声音,这些刺客果然是有备而来,早早地就备好了绊马绳,只听见一声巨响,马车一下子翻了过来,杨宁岚的头重重地敲到了地上摔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平稳住了身子,爬了起来,却看见老奴半截身子全都被压在了马车下,她急忙跑了过去,想将压着他的马车抬起来,可是发现她怎么使劲都没用,老奴趴着的地方蔓延开一大片的血迹,染红了土地,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宁岚的身子在寒风中簌簌地抖动着,手上沾满了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老奴青色的衣袍上,她转眼看着从后面追来的人,几只箭毫不停歇地飞了过来,直欲夺人性命。
杨宁岚看着老奴,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手里还拉着已经断掉的马绳,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也不愿意放开,也不愿意倒下,他只是希望能尽自己的全力保住她平安无事,想到这,忽然涌上来的求生意识让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起来,她跪下来朝老奴磕了三个响头,才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跑。
或许是刚才马车倒下的时候,自己受到了剧烈的震荡,现在一边跑,胸口就火辣辣地痛,可她也不敢停下来,感觉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对方人数这么多,用不了几下只要没找到自己的尸体,便一定会再追上来。
杨宁岚一直跑,却怎么也逃不掉后面紧紧跟随的马蹄声,火光闪过,自己一个不稳便跌倒在地上,她回头一看,几只火把好像萤火虫一样在黑暗里闪现,耳边忽然听见潺潺流水声,她站起来,看着眼前这条河,根据河水的形态流向跟自己所处的位置,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现在自己就是在洛阳城的护城河上游,她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杀手,一咬牙,闭上了眼睛,一个纵身就跳入了护城河里。
李暮羽站在这个已经精心准备了很久的地方,看着眼前广阔无比的夜空,繁星点点,平静的湖面,心里有些忐忑有些期待,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看,却是杨夕炎跪在了自己面前,脸上是隐忍的痛苦,“皇上,姐姐半路上遇到刺客,老奴已经生亡,暂时还没有发现姐姐。”
李暮羽手里一松,一直拿在手里的一只玫瑰花掉到了地上,碎开点点殷红。
李暮羽一愣,低头看着地上零落的花瓣,心就好像被什么一下子大力地揪住了一样,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声音在冷风中也有了一丝凌厉,“一定要找到她!朕要看见她平安无事!”
第092章 生离死别
河水幽幽,却看不见这河水里隐藏着什么,李暮羽半个身子都浸在冰冷的河水里,脸色苍白得可怕,全身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杨夕炎从后面淌着水跑过来,眼眶通红地看着李暮羽,极力掩饰着内心的伤痛,“皇上,你先回宫吧!这里还有我们,你不要忘了,姐姐是会游水的,或许,或许她已经平安无事了。”话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了苦涩。
李暮羽木然地摇了摇头,往前再深走了几步,被杨夕炎一把拽住,他摇了摇李暮羽,眼泪掉了出来,“皇上,我求你清醒一点点,快到岸上去,如果你再不小心掉进去,姐姐回来找不到你,会很难过的。”
李暮羽脚步顿了顿,看着湖面,似在沉思,手握得紧紧地。
这个时候,一匹快马跑到了河边,李暮羽跟杨夕炎都本能地回过头去,看着跑过来的士兵,心里又害怕,又期待,那士兵跪在地上,神情沉重道:“启禀皇上,我们在下游处打捞到一具女尸,身份不明。”
杨夕炎怔怔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李暮羽从河里跑上岸,踉踉跄跄地跑着,一咬牙就跨上了马跑到了捞到尸体的地方,护城河的岸边已经搭起了一个简易草棚,吏部官员正在指挥剩下的士兵继续打捞,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好像旋风一样来到了面前,官员只觉得眼前掠过了一阵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站在了草棚前的李暮羽。
守着草棚的两个士兵看见李暮羽齐齐跪了下去,李暮羽站在帘子前,也许是手冻僵了太久的原因,所以很迟缓很迟缓地撩开了帘子,走了进去。
李暮羽走了进去,轻轻地撩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个动作却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额头,眼睛,脸颊,最后整个身体都暴露在了他面前,他才忍不住心中的惊痛瘫坐了下来。
杨夕炎刚从坡上跑了下来,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声,心中一阵抽痛,两腿一软,摔到了地上,手里紧紧抓住了的地上湿润的沙土,呜咽地哭了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惊住了,回过神的时候,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上官瑛撩开草帘跑了进来,看见这一幕,骤然一惊,她还能看见他睫毛上未落下的泪水,他好像根本无法看见自己的存在,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上官瑛走了上去,一下子跪倒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袍角,可他却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
因为尸体已经泡的发胀,所以脸已经肿胀起来,但还是可以看见原本的五官,他伸手握住了那带着‘勇者之心’戒指的手,心剧烈地痛着,他一出声,声音却喑哑无力,“笨蛋,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舍得我吗?”
他一边自言自语着,泪水沿着高挺的鼻梁缓缓而落,落在了她苍白的手上,落在了蓝色的宝石上,那澄澈的蓝浸着泪水好像更加的璀璨夺目,他的手指爱怜地拂过她苍白冰冷的眉目,好像她还对着自己笑,对着自己发怒地蹙起眉头,又好像她冷冰冰地看着自己,一脸的厌恶,他的嘴角笑着,可是眼里的痛楚却是越来越深,“我宁愿你恨我,我也不要你这样,起码你还好好的。”
可是再也没有人回答他了,再也没有人会在他伤心难过的时候静静地陪在自己身边,再也不会有一双带着温度的手牵着自己,看白雪红梅,再也不会有人对自己那么笑了,他头伏在她的身上,却有些难以置信,她已经彻底离开她了。
“皇上,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上官瑛苍白着脸抬头看他,眼中蓄着不甘的泪水。
李暮羽木然地回过头看着她微扬着看着自己的脸,原本极力忍住的泪水也一下子滑落下去,她已经顾不上什么骄傲跟矜持,就好像一个最可怜的乞丐一样,哀求着,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能给你的,我同样也可以给你,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去做。我只求你,看我一眼。”
她哀伤地哭着,却换不回他一点怜悯,李暮羽看着她,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冷笑,没有任何的温度,没有任何的感觉,她的心一下子随着这个冷笑一寸寸地黯淡下去,最终变成死灰。
“不要怕,我带你回家!”他伏在她耳边说着,那么宠溺的语气,嫉妒得让人发狂,他轻轻地抱起了她,走过上官瑛身边,她只看见一袭墨玉色,好像最黑暗的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让她天旋地转起来,墨玉色的袍子扬起的风好像把她心底残存地一丝期望,也吹散地无影无踪,她低下头,眼泪再也没有止住,她心里就算再不承认,也得承认,自己最终连个死人也不如。
殷念泫扶起了杨宁岚,抱着她喂了半碗的药,她的烧刚刚退了,人也清醒了一点点,殷念泫替她擦了擦脸,她勉强露出一丝笑,说了一声谢谢,眼睛看向窗外,已经是沉沉黑夜,自己又睡了很久,她抬眼看见殷念泫紧抿的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拉了拉被子,虚弱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殷念泫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痛惜,但随后还是颔首说道:“前几日,你情况十分危急,甚至连我都无法保证能否将你救回来,所以我并没有告诉皇上你的事情。”
杨宁岚沉默着,没有说话,殷念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昨夜,听闻朝廷已经寻到你的遗体,而且皇上跟夕炎都已经确认过了,我也曾去看过,的确与你有七八分像,如果再加上心情极度悲痛的话,足以假乱真。”他停了停,缓慢地说道:“我去的时候,他还守在遗体身边。”
杨宁岚低着头默默地听完,心里涌起一阵痛楚,眼睛又酸又涨,她抬头看着殷念泫,“他何苦如此,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逼你娶若雪呢?”
殷念泫面色一惊,但随即马上明白过来,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误会了,不是他逼我娶若雪的。”
杨宁岚一震,心潮翻涌,一边咳嗽,一边问道:“可是,那一日,我看见你失魂落魄地从紫宸殿走了出来,后来上官瑛就告诉我你被皇上逼着娶若雪。”
殷念泫哑然失笑道:“那一天他是找到我,而且一进门就拿剑指着我,但是后来他对我说了一番话,我才知道,他是真心的待你。”殷念泫跟杨宁岚说起了那一日的情形。
李暮羽扔掉手中的剑,淡淡一笑道:“你等她。”
殷念泫被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一震,疑惑地看着他。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说道:“过去的事情,谁也不可能一下子淡忘,或许她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