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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凌晨,虢丑建旗于后表之中,群吏以旗物、鼓铎、镯铙,各帅其众而至。
诸侯公子们在虞侯的不断催促下,也已全员到达。
诸侯公子们算上随员一两千人马,聚在指定区域黑压压一大片,呼朋引伴人喊马嘶的。
在太阳刚刚露出地平线时,正热闹间,忽见从中军驰出一乘车,传虢丑将令,将后表之中大旗卷蔽。
旗蔽之后零星来了两个步卒,立即被几员悍吏押下,拥到中军之前。总指挥虢丑请出节钺,悍吏们竟然咔嚓、咔嚓将这两个迟到步卒一刀两断了!
看见真的人头滚落,汩汩的鲜血流得满地都是,刚才沸反盈天的诸侯公子们顿时鸦雀无声——这是杀鸡给猴看么?
一通金鼓响起,一队队战车军阵开过来,排列成实战战阵。鼓毕,皆坐。
这一坐下,整个军阵就像海上的波浪一般一阵起伏,看得人眼晕!所谓人马上万,人山人海!加之金戈铁马,旌旗如林,阵阵肃杀之气直冲霄汉!
群吏听誓于陈前,适才传令那人,手持律桶放在嘴前拢音道:“众军听誓:军无二令,二令者诛,留令者诛,失令者诛。鼓之则进,金之则止。鼓失次者有诛,喧哗者有诛,不听金鼓旗铃而动者有诛……”
黑夫悄悄对宽儿道:“动辄被诛!从军如此危险?公子咱真的要去西师么?”
苏宽也低声道:“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本公子可享‘八辟’。就是对亲、故、贤、能、功、贵、勤、宾等八种人在量刑时可以减免刑罚。你嘛,就难说喽,以后在军中老实点!”
暴昭“嘘”地一声,示意仔细听,免得撞上枪口。他也有点紧张了!
见那军官使两个手下手提那两颗人头,分头乘车在阵前缓缓行进,口中皆大声喊道:“不用命者斩之!”
传示人头已毕,传令人等归于中军,紧接着只听得震天动地的战鼓擂响!苏宽觉得胸中热气升腾,牙关咬得紧紧的。一通鼓毕,第二通鼓响!黑夫觉得车前的战马不安地打着响鼻,四蹄踏踏,作势欲奔。于是努力控制驷马。二通鼓毕,第三通鼓响起!暴昭扶轼而立,眼前似乎看见有敌人潮水一般涌来,右手不由自主地抓住长戈,也是牙关紧咬双目圆睁。要么说征兵要征少年人,血气之勇一鼓而作。
正在此时,“铛啷啷”的一阵金铎声响。苏宽等公子们展眼一看,见阵前群吏挥动旗帜,所有军兵步卒全体起立。又是一片波涛起伏。紧接着鼓响,全军从后表处开始进发,同时金镯有节奏地响起,全体战车与战车之后跟随的步卒按照其敲响的节奏调整步伐前进。
众公子居于中军之侧,是为右军。见前军进发,不少人下意识地也向前进,等发现中军不动之后赶紧停下,个个脸色发白,生怕军法。没动的公子们也没人敢笑。待其退回,左顾右盼,发现没有那些悍吏过来执行军法,甚至也没有训斥。不由得个个松口大气,心中暗暗戒惧!
苏宽心想:我们这群人相当于联合作战的诸侯友军,盟主有指挥权。若是事先没有约定,盟主却没有执行军法的权力。看刚才的情形,大多数诸侯国对天子王师还是敬畏的,周王气数还在。齐国管仲真是奇人!自郑国藐视欺压天子以来,各诸侯国都开始观望,只有管仲看出其中关窍,率先打出尊王旗号,成为第一个诸侯霸主。如今晋国亦步亦趋,也取得巨大的利益。这都是周王的余威所在啊!
想到这,不由得扭头看公子诡诸,却发现诡诸旁边的士蒍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突。
见苏宽看过来,士蒍对着苏宽点点头,面露微笑。诡诸也跟着看过来,以目光示好。
此时军阵如海潮涌至第二表处整整齐齐停下。只听得整天动地的鼓声再次响起,一通鼓罢,二通鼓响。待三通鼓罢,又是一阵闷闷的金铎声起。宽儿知道这是公司马用手捂住铎口而摇铎。只见阵前众吏大旗一掩,战车甲士和随后的步卒又象前番一样“轰”的一声齐齐坐下。犹如浪起浪落般撼动人心。
苏宽暗暗点头。姐夫所练这西六师一部,果然久经战阵,行止有度。却不知成周八师如何。
又是三通鼓罢,金铎振响,群吏竖起大旗!战车甲士和步卒全体起立,闻鼓而进,金镯紧响,战车随即奔驰起来,步卒也奔跑跟上奔驰的战车。犹如现代步坦协同进攻一般。前锋到了第一表处停止,随后依号令又象先前一般全体坐下。
看着眼前这人海如浪卷涌,苏宽突然听到边上一声叹息。转头一看,却是暴昭看得如醉如痴,不觉叹息!苏宽知道暴昭心中存着光复家国的梦想,对军旅之事甚为上心。心下想到:“复国其实不一定靠军力,交好霸主或周王,寻到机会自然水到渠成。”再一想,心道:“如此求拜而来,毕竟是无根之木,难以久活!自然还是要掌握军力为后盾方得落实。”于是接着观看军演。
鼓声又起,战车和步兵再次疾驰奔跑,到了第四表处停下。刚一站定,绵密的的鼓声连响,战车射手齐齐射出箭支,一拨箭雨带着啸音“哗”地一声落地。如是密鼓三通,三波箭雨在阵前一百多步远处覆盖下一大片白羽,好像一片雪地。与此同时,步兵们刺、啄、勾挺击三次,伴随着兵器击出,山呼海啸般的杀声震天炸响!诸公子们的战马多有扰动,不少人也吓得心胆欲裂!苏宽、暴昭、黑夫三人却感觉刚才背上汗毛直立,此刻全身毛孔却微微出汗,十分通透。三人振奋!因为他们很快将成为这只威武王师之一员。
看着远处那一片白羽,暴昭道:“那一片箭雨落下,杀伤可观。如若前阵尽数为弓弩,接敌先攒射之,岂不大利我军?”
苏宽眼睛一亮,道:“恭喜暴老弟,你终于不再是那南宫季的真传弟子了!可喜可贺啊!诸侯接仗,自古如此。然生死关头,抱残守缺奉行古礼,实在不知所谓。暴昭你将来看,诸侯征伐必抛弃古礼,以杀人并地为要。到大国争雄,一战杀人十万数十万都有可能。”暴昭若是知道,未来秦王亲口说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会作何感想?
暴昭闻言瞪大眼睛,半晌回道:“吾拭目以待。”
此时鼓声再次响起,听鼓点是退兵的鼓令。果然,各个卒长铙声敲响。步卒次第而退,战车掉头,由步卒之间的间隔通道通过。直退到后表处停下,步卒又列于车后成战斗队形。
撤退最考验一支部队的训练成果,能打顺风仗却不能在不利时止损撤退,那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撤退完毕,全军再次全体坐下。
至此,演兵大阅完结。众公子此刻均吐了口气,仿佛心中放下块石头一般。这一放松,又开始交头接耳。
忽听得一阵车响,众公子齐齐扭头看向中军。却见中军驰出两车来,此为乡师。乡师一左一右分头驰向两边。各个插下一面大旗。此为军门!
军门一立,各旅帅次第树旗,引领战车和步卒穿过军门分一左一右在两边布阵。布好一阵,乡师树一旗以为间隔,并居间上下奔走调度。
苏宽此时看出来了。这狩猎围场并不是一马平川,乡师调度时,平坦地段,则战车居前;险阻地段则安排步卒在前。车和步前后分列,相距百步。颇合《太公兵法》。
阵列好之后,又在歧路小道设置拦阻的绳网。在围场中处设置逆驱的田车。
黑夫看得精彩,道:“这可是天罗地网,无处可逃啊。”
苏宽瞪他一眼,说:“在家又不是没有打过围。你咋呼个啥?”
黑夫如今是彻底没规矩了,回嘴道:“咱家哪有周王这个阵仗啊!去年国君出马,也不过两千人二十乘。这里可是洒下两三万人两百多乘啊。”
苏宽很想再踹他,军阵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只得作罢,不再言语。
再看,见大卜之下肆师四人,穿着羽衣;甸祝二人穿兽皮来到表前行貉祭。神神叨叨的让人不明觉厉!
黑夫对这些没用的最是感兴趣,看到这一幕。嘴上又开始“啧啧啧”赞叹不已。这下子宽儿实在不行了,抬脚就踹了过去。
暴昭嘿嘿地笑了,就知道有这一脚,都抬了两回了,就等它踹过来。
正在此时中军令鼓一响,只听得震天鼓声又起,三通鼓罢,群司马振铎,战车步卒全体起立,于是击鼓前进,步卒全体衔枚而行。
围场之内野兽们的噩梦开始了!
第28章 秋狝大阅(下)()
众人眼看中军也衔枚进入围场、没入山野。原地没动的这一干公子王孙,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正不知所以,忽听得有人低声喊:“王车至矣!”
苏宽随着众人视线看去,见西边尘埃起处,一队田车奔驰而来,其中杂以犬吠,听声音不知有多少猎犬。
当先是旌旗卤簿前导,随行卫士皆黑色便服佩戴武器。大旗之下六驾黄骠马的田车之上,正是一身闪亮戎装的周王!虽然面色憔悴,却也威武不凡!
随后车驾之上尽是朝中公侯、大臣,全是一身黑色服饰。其随行驭手和士卒皆服朱衣,果然有一群上百条猎犬被朱衣士卒牵引。
默在车上顿时坐不住了,就要下车。怕开始射猎被误伤,被苏宽拉住。
再之后是牛车间杂步行的数目上百的绿衣之人。
黑夫惊奇地问:“那么多绿衣人?是什么人?”
苏宽道:“那些是厨师庖人。”
待王公们过去,虞侯上前引导诸公子王孙跟随周王队伍前行。进入军门,周王大旗卷敛收起,诸公侯随从也收起旗帜。随即,前番让苏宽等人热血沸腾,装在鼓车上的大鼓也分成两队,在王驾的一左一右前行。进入军门,鼓车两边一分,一队六十面大鼓位于东南,面西排列;另一队六十面大鼓位于西南,面东。刚一就位,司鼓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