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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狐知道,最多一两年,必定是阖族星散的局面。下场么,要么是上山当野人,要么是被卖去做奴隶,没有他途可选。
看着姜戎一族的经历,苏宽也想过,后世的华夏民族是怎么变成那么庞大的一个以汉为主体的国家的?
首先,后世中国人总是强调“我们是炎黄子孙”,这在当下,苏宽感受得更深。
哪怕是自称“吾,蛮夷也!”的楚国,其先祖也是出自颛顼帝高阳氏,和苏国同一个祖先,同样是黄帝的后裔。
华夏民族是世界上唯一以自己的祖先为神灵的民族,并且常年祭祀。上溯多少代以上,基本上大部分氏族都能找到一个共同的祖先,这导致了华夏诸族强烈的民族认同感。也许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会内斗不休,但是面对外敌,他们就会团结起来。
中世纪的欧洲远不如更早两千年的华夏诸国那么散,可是欧洲一直没有形成华夏一样的大一统的形势,原因也就在于此吧?
第二个就是土地。
华夏各个朝代都强调一个农耕!
就算是贵为天子,每年也要象征性地进行一次耕种以劝农,昭示不忘国本。所有的大一统朝代,在强势之时,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能够耕作的土地,并且将它划入版图。
第三个就是文化的先进和强势!
游牧民族,可能短期在武力上占据了对华夏的优势,但是他终究还是要学习和借鉴华夏的礼仪、文字等等,无法舍弃。
华夏民族面临多次灭亡的危机,是什么在一次次危机中拯救了华夏民族?是高度的认同感和高比例的人口基数。无论南北华夏族群,他们都会把入侵者视为共同的敌人。
华夏民族能发展成高比例的人口基数,有赖于历代华夏族人祖先通过先进的农耕技术和手工制造等手段不断的扩张民族的生存空间,没有他们前赴后继的努力,就没有今天庞大的族群!
而这一切,都是在周代以礼乐的方式在诸夏各国打下了基础。
苏宽三人和诡诸稍饮了点酒,驱走路上的风寒就也就停杯。明天还要走上百里的山路,三人早早地歇息。
此刻,在邢国北方草原上白狄的营地中,白月儿总算是找到了一个空隙,借着雪地反射的月光,单人匹马悄悄离开了帐幕,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夜幕之中。
第95章 收过路费()
第二日一早,三人胡乱洗漱,用过早饭,见马匹已经被诡狐派人打理好了,于是和诡狐告别离开。
从瓠邱城东门出来,三人沿着黄河北岸向前直行。
“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毂转秦地雷”!
黄河两岸高山峡谷,水势湍急。一到瓠邱城就开始变得河面宽阔,水势也平缓起来,所以,茅津才会被作为渡口使用。原因就是此处有三条河流从两岸汇入。
果然,沿岸继续前行四五里路,就看见毫清河汇入黄河的两水交汇处。三人于是转向北方,沿着毫清河的河岸官道骑行。
刚开始,路边河滩尚有人家和开出的小块田地,再骑行上十几里,就再没人烟了。
这时代本来就人口稀少,再远离城邑,基本上就是虎豹盘踞、豺狼横行的野地了。苏宽三人完全没了当初从苏国出来去成周的那种兴奋。
旷野无人,又是迎着北风而行,这条路似乎永远是左边是山,右边是水。正百无聊赖赶路间,就见前方有人对着三人摇手。苏宽和黑夫不明所以,暴昭却立即马上加鞭迎了上去。苏宽就知道是暴昭的人在前面看见什么了。
暴昭和那人嘀咕几句,那人迅速往来路离开。等暴昭重新上马,正好苏宽黑夫走到近前。
“公子,正无趣,前面就有人陪我们玩了。我那手下说,看着像是兄弟两个,那小的还挺小就没出手,前来问我。”
“你怎么说的?”
“我说让我们处理。”
“哦?看看去。”苏宽脸上有了笑容。
三人稍稍加快马速,发现前方道路有一个小之字弯。到了弯前,又将速度降下来。慢慢走进弯路,就看见路中间横着一颗小树。
听见马蹄声,两个席地而坐的人从路边站了起来。
两个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长一少,大的那个身长八尺,比苏宽还要高一寸,面如重枣,头发焦黄,大冬天的穿件单衣,下身是个牛鼻犊短袴,把个袖子卷起,手中拿着一柄木耒,看那成色是经年使用的工具。那小的只有七八岁,手中持着根长杆。
见苏宽三人过来,小的那个留在原地掠阵,那个大的提着木耒就上!
“呔!那汉子!”暴昭喊道,“意欲何为啊?”
“打劫啊?喊什么,别耽误我的活计!”那黄毛汉子脚步一缓,答了一句。
“那就是想交战咯?我问你,两国交战先要干什么?”暴昭问他。
那汉子脚步就停下了,左手挠挠头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黑夫笑了,说道:“出师有名啊!伯兄!”
“哦!我和小弟没饭吃,所以要抢你们。”汉子明白了,敢情打劫前先要说个名目啊。
苏宽此时笑了,开口说道:“这位伯兄,你们兄弟没饭吃和吾等并无干系啊?不如我教你个说法可好?”
“你说!”这汉子也不客气。
“你在此劫道,二话不说就上来,这是不合行规啊!”苏宽笑道,“你得找个名目,让过路之客觉得欠了你的,欠钱理亏,自然就不愿和你交战,你的活计岂不是做起来更为容易。”
“有道理!那该怎么说?”这汉子问道。
“你想啊,你于路上行人素不相识,只有眼前这路和你们双方有关联,那就只有在这路上想辙了,对不?”
“对啊!快说快说!”那汉子觉着果然很有道理,虚心求教。
“你得说:修路牛要喂,种树要浇水,想从此路过,留下过路费。”苏宽学着那汉子的晋南口音说道,“你还得定个价,大车两个钱,小车一个钱,节假日免费。不然路断了没人走,你的活计不是也没了?”
见那汉子恍然大悟的样子,苏宽又说道:“你知道你这一行叫什么吗?”
“打劫啊,还叫什么?”
“你这行在齐国叫‘翦径’,在郑国叫‘打签子’小打小闹,专门抢单身过路客人。还有‘别梁子’,‘挂绺子’这可就是啸聚山林,专劫大队商队了。”
“哇哦!公子你好在行啊!”汉子说道,一脸的神往。
“伯兄,他们骗你呢。你看他们的衣装,定是诸侯公子出行啊!”小的那个手持长杆走上前两步。
那汉子连忙回身赶他回去,说道:“多嘴,伯兄我知道。回去,小心刀枪无眼。”
苏宽见他为了弟弟,将个后背都留给了对方,虽然觉得这人憨,倒也欣赏他的兄弟之情,就有心帮他。
苏宽道:“你这剪径的买卖,就算是盗了!需知盗亦有道。你这不过是小盗,大盗成寇则心如涌泉,意如飘风,强足以距敌,辩足以饰非。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易辱人以言。最是恣肆畅怀!今吾告子以人之情:目欲视色,耳欲听声,口欲察味,志气欲盈。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天与地无穷,人死者有时。操有时之躯,而托于无穷之间,倏忽然无异骐骥之驰过隙也。不能悦其志意、养其寿命者,皆非通道者也。”
暴昭在后面听糊涂了,小声问黑夫道:“公子这是在劝他作大盗?”
黑夫窃笑道:“暴昭你不知道,公子这个叫做‘搭架子’,把对方拽上来。然而他在这一层上对方无辞以对,只能由着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待其心志一乱就可乘隙取之。哈哈哈!”
暴昭转过头去再看,果然那汉子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只是瞪大着双眼看着苏宽白活。
苏宽说得口干,在马鞍上摸水袋。
这下子汉子总算找到机会说话了:“看公子如此在行,莫不是‘别梁子’、‘挂绺子’的大豪?”
苏宽喝了口水,哈哈大笑道:“那算什么,也是小道罢了。本公子占城据邑,从卒二万,横行天下,侵暴诸侯。所过之邑,大国守城,小国入保,万民乐之。”
这汉子听得目瞪口呆——乖乖,俺剪个径,竟然翦到了如此大佬的头上。
暴昭和黑夫却是连连点头——公子在晋国收服那四国不正是如此行径么!
苏宽心想:我为晋相,治下百姓落到上山为寇,虽然缘自天灾,多少算是我的责任。
于是苏宽道:“如何?我念你兄弟情深,给你一个机会入伙如何?”
那汉子闻言大喜,连忙跪倒在地施大礼拜服。
那小的说道:“伯兄,他骗你的,他必是诸侯公子。”
那大的只是扣头。
苏宽接着说道:“这样吧,令弟年龄太小,我给他找个先生教他读书如何?”
两兄弟对视一眼,复又一起跪下,施大礼拜服。
苏宽哈哈大笑,黑夫将那小的拉上马背,大汉提着木耒,跟着马后一路跑着,竟丝毫不会落后。
于是,三人变成五人,继续向新绛进发。
第96章 收下亘孟()
那汉子脚力十分惊人,马匹一路小跑,中午到达亘方邑的时候,他竟然毫不落后。
亘方在殷周时期,曾经有过一个方国,叫亘国。西周时灭亡,此地地名也就叫做亘方了。原先晋国在此地曾经有过两个旅的驻军,如今此地空余驻军的残迹,人马在那场战后就不见了踪影。
城邑在大路以西二十里,苏宽不愿绕远,于是决定在大路边的驻军旧营址打个尖。
苏宽这才问这两兄弟的姓名。
“小人哪有什么姓名,因家就是这亘方山野之中,又是老大,人称亘孟,他就是亘仲了。”老大回答道。
黑夫暴昭开始磊灶做饭。地上挖个坑,边上挖两个进风添柴的口子,坑沿摆上几块石头,这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