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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完全支持他的师长的意见,当即给已顿拨通了电话。“不行,”巴顿叫喊道,“登陆不能推迟,不要再跟我争辩了。”巴顿一肚子气没处发泄。两天前第3 师情况刚有点好转,拿下了圣阿加塔,到今天又是一团糟。第7 步兵团遭到德军的猛烈抵抗,炮火阻滞了他们的前进。敌人到处设置观察所,对第3 师的情况一目了然,而特拉斯科特连烟幕弹也没多少了。第15 步兵团需要一队牵引车才能通过这一带“险要的山谷”,夺取纳索山脊。推迟登陆吗?情况瞬息万变,敌人显然已开始有组织地向墨西拿退去,过一天谁能料到又会是什么样子?等条件具备了再登陆,还有什么速度可言!如果推迟一天,第15 步兵团仍未抵达纳索山怎么办?再推迟下去吗?显然不可能。只有按计划办!可是,布莱德雷和特拉斯科特会不会搞小动作,拖延登陆呢?不行,我要当面同他们讲清楚。
巴顿放下一切事情,立即驱车前往第2 军指挥所。途中,巴顿的目光无意中一瞥,恰好看到竖在山谷里第93 后送医院的路标。“中士,把车开到医院去。”巴顿低沉着嗓音命令他的司机。每当巴顿情绪低落时,他总要去附近的医院看看,使自己获得安慰和鼓舞。看到伤员,他就仿佛看到士兵在英勇作战,精神立即振奋起来。可是这一次的探视,却差一点毁了他的军人生涯和他的整个前程——在这里发生了著名的巴顿打士兵耳光的事件。
巴顿走进第93 后送医院的收容病房,里面有十几名伤员。在医院院长柯里尔上校的陪同下,巴顿从一副担架走到另一副担架,与伤员们交谈,询问他们的伤情,称赞他们作战勇敢,他不停他说:“你们辛苦啦!希望你们早日康复,继续为国效力。”
细心的医生注意到,巴顿这次探视神经紧张,态度也不像以往那样和蔼亲热。“什么病把你弄到这儿来了,小伙子?”他在一名既没戴夹板又没系绷
带的士兵面前停下来,神情冷酷地问道。“我在发烧,长官,”那个士兵回答。医生插话说:“是的,长官,39 度多一点儿。”
巴顿皱起眉头,没有吭声,走了过去。
“你又怎么了?”巴顿对蹲在出口处的一个年轻士兵厉声喝道,他对发高烧的士兵未发泄出来的恼怒一股脑儿都倾泻在这个瑟瑟发抖的小伙子身上。
小伙子答道:“我的神经不大对劲。”说着便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巴顿对他大叫起来。
“我的神经有病,我再也忍受不了炮击。”他放声大哭。
“他妈的,你的神经有病,你完全是一个胆小鬼,你这个狗娘养的。”巴顿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吼道:“省着点你的眼泪吧!我不愿让这些负伤的勇敢战士看着一个狗杂种坐在这儿哭哭啼啼。”
说着,巴顿又举手打了他一巴掌,把他的钢盔打落在地,滚进旁边的帐篷里。然后,巴顿对管理病房的军官大嚷着:“你绝对不能收留这个狗杂种,他根本没有病。我不允许医院里塞满了这些怕打仗的胆小鬼。”
说罢,巴顿又瞧了一眼全身发抖的士兵,他正竭力保持坐姿端正。巴顿训斥他道:“不要忘记,你一定要返回前线!也许你会负伤或被打死,但是你要坚守自己的战斗岗位。要是你不去,我就让你站在墙跟前,叫行刑队枪毙你。”他边说边伸手摸枪:“我真该亲手毙了你,你这个哭鼻子的胆小鬼!”
巴顿临走前仍在大喊道:“把那个狗杂种送回前线。”
柯里尔上校异常激动。巴顿一离开,他马上奔回办公室给第2 军的军医阿内斯特上校打电话:“迪克,我是第93 后送医院的柯里尔。请你最好到我这儿来一趟,越快越好。”
看来巴顿这次闯了大祸,下级官兵不会善罢甘休的。
巴顿在医院发泄了一通,情绪似乎好多了。他轻松自如地来到第2 军指挥所,轻描淡写地提到他在途中医院里不得已打了一名士兵的事。然后便同布莱德雷讨论登陆的问题,再一次以不容争辩的语气告诉他,必须按预定日期发动登陆,不得延误。布莱德雷和特拉斯科特别无选择,只有服从命令。
从海上进攻可以说是盟军目前唯一较有效的制胜手段了。只有沿北岸撤退的德军才随时会受到严重的威胁。因此,美军再实施一次两栖攻击,整个北部和中部地段的德军差不多都会被包围,至少也能在短期内破坏胡伯精心制定的撤退计划表。
美军第二次海上行动按计划实施了。8 月10 日下午6 时,伯纳德的部队在卡罗尼亚附近上船启航。第二天凌晨1 时,650 人的小型特遣队袭击布罗洛海滩,守军丝毫未察觉,美军的作战计划很简单,1 个步兵连和海军滩头标记队于2 时30 分作为第一波上岸,步兵连的任务是摧毁滩头抵御,清除车站和高地之间的柠檬园之敌,封锁东、西方进入海滩的入口处。15 分钟后,坦克排和工兵排登陆,支援步兵作战,并准备迎接第4 波上岸的炮兵。第三波次预定3 时上岸,包括伯纳德的指挥所和其他3 个连。两个连直逼西波拉山,占领离海滩最近的丘陵。最后,3 时15 分,两个炮兵连、海军炮火联络官和15 辆牵引车上岸。两个炮连将进入柠檬园,分别向东、西两个方向开炮。一旦达到目标,登陆部队便挖壕固守,阻止德军从纳索山东撤,并坚守阵地直到第3 师主力到来。
会合!这是特拉斯科特最担心的一件事。8 月10 日晚,如何迅速同两栖部队接上头是第3 师指挥所面临的主要问题。当伯纳德的部队攻打海滩的时候,特拉斯科特的步兵还在10 英里以外的地方。沿海公路是德军第29 装甲师向东撤退的主要路线,特拉斯科特知道,德军将对伯纳德的登陆作出迅速而有力的反应。可是,在巴顿执意要部队按时登陆的情况下,特拉斯科特只有将第3 师的每支力量都投入战斗,尽快突破纳索山防线,接应登陆部队。
这次海上登陆一度的确遇到了危险。
部队于凌晨4 时全部登上海滩,上午7 时,伯纳德报告:“情况不妙。”
原来,部队上岸后一直未被敌人发觉。就在他们踏上公路直奔制高点时,突然有一队德军摩托车队轰鸣着沿公路驶来,显然是去纳索。美军原地停下,让车队过去,没有惊扰敌人。就在这时,一辆德国半履带车从西面驶来,看见了路上的部队。司机将车停下,站起身来想弄清是什么队伍停在路边。美军部队的20 多支枪一齐开火,司机倒在车里死了。不一会儿,一辆德国轿车随后开来,一名德国军官走下车察看。美军发射了一枚反坦克炮弹,炸毁了汽车。
巨大的枪炮声惊动了附近的德国部队。德国人很快意识到,他们的部队面临被切断的危险,便立刻组织力量进攻美军部队。
上午9 时30 分,伯纳德报告:“德军开始反击。”
接着,9 时45 分,伯纳德发电询问:
“多克和哈里在那里?”“多克”是第15 步兵团约翰逊上校的代号;“哈里”是第7 步兵团谢尔曼上校的代号,这两个团正在前往援救伯纳德的途中,但是,与登陆部队相隔还很远。
11 时40 分,伯纳德发电报告急,“敌军猛烈反攻,请援助。”
伯纳德非常担心德军再发动反击,打电报要求师部提供空中打击和舰炮轰击布罗洛,这个请求让特拉斯科特大为吃惊,他还不知道,运送伯纳德部队的特遣舰队已经撤走。他立即让几名参谋军官紧急电告第7 集团军司令部提供空中和海上支援。
电文刚发出,伯纳德又要求远程炮火支援。特拉斯科特命令师属155 毫米火炮以其最大射程向布罗洛开炮。集团军司令部的空中支援很快有了回话,但海军支援迟迟没有消息。
很快,通讯联络中断,伯纳德音讯全无。特拉斯科特将军焦急万分,他的前沿部队还在缓慢地向纳索山前进,要同伯纳德部队会合还需要几小时的时间。他知道,伯纳德力量微薄,无法击败德军的强大反击。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下午6 时30 分,伯纳德的电台又通了:“给海军让路,让他们。。”接着又突然中断了。
原来海军舰队正要进入巴勒莫港,便接到了第7 集团军要求舰炮支援的电报。一艘巡洋砚和两艘驱逐舰立刻掉头向东,沿海岸火速赶往布罗洛一带。下午2 时刚过,海军舰炮便开始炮击布罗洛及其周围的德军部队。这时,空中和火炮支援也及时到来。
美军的海空火力支援非常强大,德国人四下逃散,试图躲避雨点般的炮弹。遗憾的是,岸上火力控制组的无线电发生故障,海军收不到指示,又见形势好转,舰队第二次返回巴勒莫。伯纳德部队又陷入新的危机之中。。
到夜间10 时,通讯联络恢复了,电讯说:
“‘多克’和‘哈里’已到。。谢天谢地!”
这两个团夺取了纳索山,从东坡下去与伯纳德会合。德军被迫放弃从加利到奥兰多角的新防线,迅即向东撤去,结果给兰达佐罗特将军的撤退造成混乱。第29 装甲师急忙在罗特从兰达佐逃往北岸的必经之路——帕蒂的正前方构筑阵地。依托有利地形,德军不仅赢得了时间,而且保证了其撤退路线的畅通。
第二次两栖登陆行动就这样结束了,美军付出了高昂代价,伯纳德的650人损失了177 人。战果是迫使德军提前一天放弃纳索山。实际上,这次作战差点将德军第29 装甲师大部围歼,仅仅由于伯纳德部队规模大小,并且未能得到海上和空中的持续支援,胡伯部队才未被切断。这次作战再次疏通了第3 师的前进道路,打击了德军的士气。
特拉斯科特将军不敢有半点延误,敦促部队立刻追击第29 装甲师。然而,第3 师官兵在纳索山一战中消耗极大,难以恢复其东进的快速势头。在最后5 天的迫击战中,速度明显减慢,并付出重大代价。第7 步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