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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证明威斯特法尔的估算,远处闷雷似的炮声滚滚连成一片,几乎听不出间断。施图姆和他的司令部军官们深感震惊和意外。英国人是何时集结并藏匿了如此强大的炮兵部队?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泄露?虽然他估计英军有可能提早发动总攻,但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的情况下发生这一切。施图姆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乔治·施图姆将军是一位坦克战专家,原在苏德战场任军长,1 个月以前奉命调任德、意非洲集团军代理司令,接替回国休养的隆美尔。他个子高大,脾气随和,一开始就完全适应了沙漠的气候,并且善于调解德国和意大利部队之间的摩擦,颇得凯塞林的赏识。到任后,隆美尔详尽地向他介绍了情况,谈到自己的基本战术是让英军的进攻部队陷入布雷区,然后德军再从战线的北端和南端发起反攻,使蒙哥马利的精锐部队落入圈套;并把自己请求在英军总攻之前调拨增援部队和给养的信件给施图姆过目。
1 个月前的今天,隆美尔动身回德国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求施图姆必须继续加紧阿拉曼战线的防御工作。“一旦战斗开始,”他向施图姆保证说,“我将放弃治疗,返回非洲。”
施图姆当时心里还挺不高兴,这位元帅对我颇不信任啊。隆美尔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补充说,在阿拉曼战线,平时和战时情况差别极大,即便是位高明的装甲指挥官,如果从未同英国人交过手的话,也很难做到随机应变。现在看来,隆美尔的话是有道理的。
“那么,英军的主攻方向是在哪里呢?”施图姆稳了稳神儿,问他的代理参谋长。“根据炮声判断,有可能是在北部。不过,还需要前线的报告加以证实。”话音刚落,电话铃声响了,威斯特法尔急忙上前拿起听筒。“将军,是第21 装甲师师长的电话,说他们驻守的南部也遭到猛烈炮轰,主攻点可能在南部。他请示您是否动用我们大炮进行还击。”“告诉他,在搞清真正的主攻点之前,严禁进行炮击,以免浪费炮弹。”
“是,将军。”德军司令部一片忙乱,电话呼叫声,电传打字声夹杂着叫骂声此起彼伏。
开始,来自前线的报告就支离破碎、数量很少,越往后就几乎没有报告送回了。显然,在英军的猛烈炮击下,德军通讯网已被扫平了。午夜已过,施图姆仍未摸到头绪。
“报告,地中海海岸观察哨来电。”一名作战参谋匆匆进来递上一份报告。
施图姆一目十行地看着:在强大的轰炸机力量支援下,英国军舰正在炮击位于达巴和西迪阿布代拉赫曼之间地域的第90 轻装甲师。在此之前,英国重炮已对我阵地实施了炮袭。英国鱼雷快艇正沿海岸施放烟幕。透过烟幕可见一场大规模两栖登陆战即将发生:马达声响和汽油味,抛锚索链的格格声,通过扩音器发布的命令声,并发射照明弹照亮海滩。
“将军,快下命令吧,如果英军登陆兵从我军后方登陆包抄过来,后果不堪设想。”作战参谋催促道。
事不宜迟,施图姆果断地命令轰炸机和战斗机投入战斗,并指示第90轻装甲师的后备团进入作战地域,粉碎英军在德防线后方登陆的企图。大炮和坦克开始扫射海面。
两个小时后,又一份报告送到施图姆手中:“烟幕已散,我军上当。海面只有几个木筏在飘动。引擎发动的气味系木筏上的霰弹所致,照明弹为自动发射升主。此外,在海滩发现一台带有扩音器的录音机。”
施图姆气得脸色铁青,他被哄骗得把他的精锐师的一支重要部队调出了主要战斗。“该死的英国佬!”他低声咒骂道。天已破晓,德军司令部忙了一整夜,依然一无所获,不明战况。施图姆坐立不安。“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上校,给我准备一辆车,我要亲自去前线跑一趟。”“将军,带一辆车是不够的,”威斯特法尔劝道,“您还是照隆美尔元帅过去的老办法,带着护卫车和通信车一同走,这样安全些。”“不必了,我最远走至预备阵地的第90 轻装师师部。布赫丁中校随我一同去即可。”
走到门口,施图姆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代理参谋长说:“你最好给统帅部发电,要求隆美尔尽早返回非洲,因为我的经验有限。英军实力如此强大,而我方的补给情况又如此的恶劣,我感到我个人实在没有胜利的把握。”
看着施图姆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朦胧之中,威斯特法尔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不祥之感。他总觉得将军这最后一段话沉重得像是在交待后事。
第七章帅无情兵困敌阵
奥地利阿尔卑斯山上的一片松林中,一幢精巧的白色木房若隐若现。深秋的太阳曚曚昽昽的,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松林和房子都涂抹上一层秋天才可以见到的神秘的透明色彩。偶尔,小鸟在山林中啾啾叫一、两声,仿佛不愿惊动这山林中的宁静。
隆美尔身穿宽松的便服,信步走上阳台。儿子正在门口快乐地玩耍着,一会儿就要同爸爸一块儿去森林打猎,这是昨天就说好了的。门旁边草坪的凉篷下,妻子在忙着准备午茶。年近半百的露西仍像当年在舞会上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小巧玲玫,别有风姿。在一起生活快30 年了,隆美尔好像总也无法忘怀初恋时对露西的那股柔情。虽然他身处炮火连天的战场,但每天必定给露西写一封情意绵绵的家书,在残酷的非洲战场尤其如此,即使为作战所羁,只能草写数语,甚至让卫士代笔一句“我很好,勿念”,然而从不间断。现在,他终于又回到妻儿身边了,多好啊!
元帅完全在这田园般的景色中陶醉了,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大自然的清新空气,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油然而生。沙漠的酷暑干燥,无所不在的蝎子、毒蛇和苍蝇,还有那永远在耳边回荡的隆隆炮声,此时此刻都成了一场恶梦。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在那种环境中坚持了一年半的时间。他真想永远不再回到那个鬼地方去。
叮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隆美尔的逻想。他有点诧异,谁会把电话打到这里——他的西梅林山庄呢?
“是隆美尔元帅吗?”话筒里传来最高统帅部长官凯特尔元帅焦急的声音,“蒙哥马利昨夜开始向阿拉曼防线进攻了!施图姆将军已经失踪,不知去向。”
“这不可能,”隆美尔脱口而出,“我的情报机构告诉我,英军日前尚无能力发动总攻。是否为一次骚扰性攻击?”
“不,不是的,元帅。他们动用了强大的炮兵和轰炸机支援,显然是一次全面进攻。”凯特尔略一踌躇,问道,“你身体恢复得怎样?能否再回非洲指挥作战?”
“是的,我可以回去。”
“那好,我会告诉你事态的发展,并通知你是否回任。你等消息吧。”
“是!”
隆美尔放下电话。我该怎么跟露西说呢?她盼望这次团聚已经很久了,还有我的儿子曼弗雷德。。虽说离开非洲已有一个月了,但由于公务在身,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还不足20 天。
隆美尔缓缓地转过身,“啊,露西。”只见妻子倚在门框正望着他。“我。。”隆美尔不知说什么好,她那幽忧的眼神告诉他,她都知道了。
“又要回去吗,埃尔温?什么时候?”她想向他笑一下,但没能笑出来。
“是的,露西。最迟不超过明天早上。”
露西垂下黑黑的眼睛,把头扭了过去。
“别这样,露西,”隆美尔把妻子扶坐到沙发上,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统帅部仅仅是让我做好这个准备,如果局势没有严重到那一步的话,也许我可以继续休假。”
露西抬头望望他,似乎想说什么。
“要不,我跟元首说,等我一个疗程完后再返回非洲?”隆美尔试探地说道。
“别说了,埃尔温。元首如此器重你,不该让他为难。你去吧,别担心我。非洲需要你。我去给你收拾一下行装。”露西站起身。
隆美尔惊奇地发现,妻子已经平静如常,又恢复了往日的那种仪态端庄、性格坚强的元帅夫人形象。是啊,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生离死别,她早已不是昔日但泽舞厅里的那个娇滴柔媚的纯情少女了。
隆美尔陷入深深的沉思。他长期以来认为罗马隐藏着奸细的怀疑加剧了。在哈勒法山那一仗中,他就明显感觉到英军早已知道他的进攻意图,从俘获的英军俘虏口中证实了他的怀疑:英军司令部是从一位意大利高级官员的手里获得了德军准备进攻防线南端的计划。虽然参谋长拜尔林认为这有待于进一步查证,但隆美尔却对此确信无疑。他同意大利人长期打交道,对这个民族的劣根性太了解了,他们就会唱歌,吃冰淇淋,只喜欢享乐,在战场上就会挖沟,不会打仗。意大利飞行员护送德国轰炸机时,老是指东打西,击不中敌机,反而会把自己人给揍下来。他们的坦克缺乏战斗力,大炮的射程打不出5 英里,此外连个战地伙房也没有,常常看到他们向德国士兵讨吃要喝。这是一帮废物,是挂在我脖子上的一块磨石,即使英军步兵仅凭刺刀发起进攻,他们也对付不了。他们干得最出色的就是向英军泄露情报,否则英军怎么会知道我在患病?油轮一艘接一艘被击沉,肯定是意大利叛徒把船只的动向报告了敌人。
他同意9 月中下旬回国休养,主要是因为德国国防军中最重要的情报机构——西方国家陆军处提供的一份情报表明,英国第8 集团军在11 月或12月以前不可能发动大规模进攻,然后,随着冬季雨季的来临,有可能将进攻延迟至来年春天。如果他知道英军会提前进攻的话,无论如何是不会离开他的非洲集团军的。
不知不觉黄昏已至,夕阳沉下去,带走了山顶最后一抹余辉,屋里暗了下来。隆美尔伸手打开灯,几乎就在同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