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省城里其他富户大都目光短浅,如果都能像大善人这般未雨绸缪、深思熟虑,我福州城哪会有饥民可言!
我瞧善人这一十二座粮仓内定是存满了粮食。待到荒年,张大善人府上一方面可不愁吃,另一方面又能在外救赈灾民,真是两全其美。”
在许维的步步引诱下,张广失去了戒备,还很得意地往自己脸上贴金说道,
“就如大人当官抱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思想一样,我们这些乡绅自然更应为本城百姓着想。一到灾荒之年,我张府可都是第一个在西门设厂赊粥,从不落于人后。
至于存粮还是有点的,不是我夸,这十二粮仓一体在去年购进粮食,现在全满仓了,够我张府自用数年,且还有余力救济灾民。”
许维等的便是张广的这一句话,双眸精光闪动,似笑非笑地说道,
“呵呵,真没想到大善人家中粮食有这么多。”
“去年谷价便宜,我也生怕谷贱伤农,便咬咬牙多收了些。”张广陪着笑说道。
许维此时话锋一转,凌厉的眼光直盯着张广,一字一语地说道,
“张大善人,你既然有这么多的存粮,那我可要向你商量一件事了。”
从许维的话语中张广嗅出点异常的味道来,他顿时又没底气地答道,
“有话大人请讲。”
“张大善人是否听闻了闽东近来发生粮荒?”
“刚才大人已经提到过了,小的已然知晓,正准备几日后发上数十车的粮草过去给他们救救急。”张广顺着许维的话意说着。
“大善人,就这么几车粮草恐怕是不够。宾日,你跟张大善人具体说说闽东粮荒的事!”
林宾日从许维身后站了出来,先是冲张广偮了偮手后有板有眼地打着官腔说道,
“张大善人,这闽东粮荒可不是随便几车的粮食便能打发掉的,他们那里连续数月缺雨,河里的水都干掉了,田里的水稻都枯死了。无饭可吃的饥民们成群结队地向省城进发,大有前年水灾时的灾民围困省城的模样。
张大善人不会不知道前年那场水灾给省城造成的损失吧!大批灾民涌进福州城,造成极大的治安混乱,省城乡绅个个叫苦不迭。包括张大善人你自己也是连续数日到抚衙中来求见前任福建巡抚苏大人,要求派兵弹压。”
“我知道我知道。”张广头点得如小鸡啄米似的。
“我们巡抚大人也是为了你们这些人的安全着想,先防范于未然,故需先行调拨粮草赈济饥民,这就需大量的粮食。”
许维接过话头不留任何余地的朝张广说道,
“大善人,你家有十二座大粮仓且都存满粮草,刚才本抚询问你时也亲口承认了。为省城之安危考虑,现在强征贵府十二座粮仓内的粮草,价格一律按市价付给,官府也不会亏了你的,明日你就到抚衙帐房支取现银来吧。”
“啊!”张广一时半会嘴合不拢,一副目瞪口呆样,回不过神来。直到许维的亲兵们三三两两拿着封条把自家的粮仓都封起来时,才慌里慌张地对许维说道,
“抚台大人,这万万不可。”
许维假装惊讶状,挤挪张广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吗?我可是听说张大善人乐善好施,不会连这一点点的粮食也不愿施舍出去吧。我瞧着也就十二仓的粮食,不是说去年米价便宜嘛,大善人损失可不会大到哪里去。
我看这样吧,就算官府欠你个人情,等闽东的饥荒一过,我许某人独自掏腰包额外多送你张大善人一个粮仓的粮食总行了吧!”
张广头摇得跟播浪鼓似的,说道,
“话不是这样说!。。。。。。”
许维哪肯给张广辩解的机会,打断他的话说道,
“既然不是这样,那我就替张大善人你决定了,把这一十二座粮仓内的粮草都运往闽东。今日我先调派抚衙亲兵看守,等到明日再一体拉往码头走水路。”
张广这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看着装满鸦片的粮仓被一座一座地封存起来,那心里可是冒火得很。这粮仓里面可是自己花了过万的白银向洋人私下买来的鸦片呀,怎能说没就没了呢!但这许维毕竟乃是一省巡抚,乃是不能得罪的人,看来只能等他走了之后,到了晚上再想点办法补救。
张广此时只能故作姿态道,
“其实小民对闽东百姓的疾苦也知之甚详,本也有打算开仓赈灾的,只没大人您想得周到罢了。
大人您既然都如此说了,我张某人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之人,我马上就派人清点粮仓内的粮草,一矣明日就把这一十二仓的粮草都运到抚衙口,这里就不劳烦大人还亲自派兵把守了吧!”
现在才想做做姿态,早就迟了。我可没那么傻,傻到让你晚上做手脚的地步。许维肚内冷哼数声。对于这些大富,许维可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但面上还是热情洋溢地说道,
“呵呵,张大善人太客气了。既然要借用阁下的粮食,怎么还能再劳大善人派人清点了呀,没这道理的。走,大善人,我们去前厅继续喝茶,这里的事就交由我抚衙师爷全权办理了。”
不管张广愿不愿意,许维强行抓起张广的手腕便往前厅而去。张广乃是个商人,顶多充其量算是个奸商而已,没练过功夫,哪有许维的气力大。被许维一拽,身不由己地便被拖着一起走了。
当然,临走前张广不忘给管家使了个眼色,而张府管家张九嶲心领神会,自觉地跟在林宾日身旁帮忙。
等许维离开张府后,张广才面色灰沉地招来张九嶲问话道,
“九嶲,你觉得今日情形该如何处置,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多的货都被他姓许的给搬走而不敢多吭一声吧?”
张九嶲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上的两撇小胡子,带着浓重的绍兴口音对张广说道,
“老爷,这许巡抚此来,怕是早有预谋的。你看他的亲兵连封条都备得妥妥当当,上面的墨迹也干了甚久,不像临时起意。最可恼的是那运粮车,据看门的家丁说根本就是随着许大人的轿子来的,就停在我们府外等着接运。
老爷,你是知道的,我们粮仓里的鸦片都用箱子封装起来的,并不是用米袋包装,明眼人一望便知不是粮食,可我瞧那抚衙的林师爷连问都没问一声,好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似的,速度奇快地便招呼人来搬运。
我看八成是老爷您与洋人私通,走私鸦片被这位新任巡抚许大人给知晓了,于是他便趁着这次闽东粮荒给您来了个下马威!”
张广怒气充充地砸了下桌子,青筋暴起,口气颇为凶悍地说道,
“老子我早就听说这姓许的不是人,本还没当一回事,今日被他这么一搅,总算知道这地痞恶名为什么会如此之响。
九嶲,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你快帮我想想该如何才能弄回那两千箱的鸦片。”
“老爷,这事有点扎手。货被巡抚大人给送入抚衙,再从虎口里取食,大有难度呀!”
“这我可管不着,你要帮我摆平此事。不要忘了,你前些年在五虎山落草为寇被官兵抓捕关入大牢被判死刑时,可是老爷我出钱出力把你给救回来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时候你得出把力了。”
张广用话逼迫着张九嶲,弄得张九嶲内心怨恨无比。这姓张的比那姓许的更不是个东西,救个人时时刻刻挂在嘴边,生怕别人忘记似的。逼急老子,找个晚上把你给做掉,反正你家银子也多,抢上一些也够我花上一辈子的了。
“老爷您放心,等我联系好从前的十几个弟兄后,便率人潜入抚衙。我料那抚衙内定疏于防范,必把失去的东西给夺回来。”张九嶲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先稳定张广的情绪再说。惹恼一头正在气头上的豺狼,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查探,张九嶲探明被扣留的鸦片原封不动,全部都放置于抚院后院仓房内。
甚为狡猾的张九嶲并不急于动手,也怕许维使手段,又多等了三天。而在这期间,巡抚衙门依旧是毫无任何动作,也不见他们把粮草运往闽东,似乎已把这运粮之事给忘了。张九嶲对许维的行为大感疑惑,更是迟迟不敢下手了。
辛苦的许维则在抚衙内足足守候了三天,却只见张府有人打探消息不见派人来劫货,眼珠一转,便知为什么了,立刻发出风声说第四日巡抚大人就将把张广捐赠的粮食全部运往闽东,并调派一营绿营兵押送。
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的张广接到消息后更是如火上浇油,把张九嶲找来破口痛骂了一番,逼迫其立刻于当晚动手,不得迟疑。
本还想再多等几日的张九嶲,只能于当晚下手。在敲过三更时,张九嶲带着二十余人并七辆大马车来到抚衙之外。
平日里门前车水马龙的抚衙,到得晚上,就完完全全地躲入黑暗之中,衙门内不见一丝灯火,只那衙门口的那两盏被风刮得摇摇欲坠的气死灯在晃来晃去,发出微弱的光把两个看门的兵丁照得人影模糊。
张九嶲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脚没有迈出的意愿。
是不是真的不该来?数十年的行走江湖经验告诉自己,这里头可能有些问题。但那张广逼得又紧,牙一咬,反正这一次豁出去,能成则成,不成则撤。
张九嶲纵身一跃,带头闯入抚衙后院,随后数十个手下也手提刚刀,蒙着面一起跃墙而入。
这批人刚进去不久,衙门口便陆续出来数十个衙役,带头的赫然是杨芳,只见他手一挥,衙差们如饿虎扑食般冲向那些停靠在抚衙外墙边的数十辆运货车,那些车伕见状都乖乖地抱着头半蹲在地上。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一个衙役问。
“先收监,而后等许大人发落。”
外头的事告一段落,而里头的张九嶲也一样陷入许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