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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起于云南,自己若反,则必然起于福建。锐军渡江北上,径取武汉、荆襄而直指中原,取金陵后再攻河南。河南所称四战之地也,当取天下之日,河南在所必争。立国之本必在清廷灭亡之后始可得人承认。清室当以北京能守与否为断。取河南便可与清廷隔河相峙,后方又无后顾之忧,先立于不败之地。而南京则绝不会定为国都。历来定都南京之朝皆短命之朝也。
到那时,自己再剿灭白莲教,把王聪儿给娶回来,那才真叫天作之合,气死那情敌死人大师兄。
想到兴奋处,许维不由暗嘿了一声,握紧了拳头,朝天击了一下。慢慢的,这思绪平静了下来,许维回到了现实中,他感到这押解自己的三名衙役今日行动还真是怪,路上总是商量个不停,说不定有什么行动瞒着自己。
去他们房外偷听,说不准有什么秘密被侦知。想到做到,许维立刻向三人的房间摸去。许维还没到他们的窗外,便瞅到他们房内是灯火通明,根本没睡,还商量着事情。许维悄悄用口水把窗纸捅破一点,眼睛凑近看,耳朵竖起来听:
“王强,你说何大人已发来讯息,要我们明日就动手吗?”
“是啊。明日出发必会路过横阳岗,横阳岗有野兽出没,一不小心被兽给吃了也属正常。只要我们仨在那里动手,给他来个意外死亡,没人会计较的。更何况这事还有和中堂在里面撑腰,我们怕什么。”
“李宇说得不错,杀了姓许的,我们既能拿到一大笔钱,又能升官,何乐而不为。王强,别在犹豫了。再磨蹭下去,得罪了和中堂,我们仨都没好果子吃。”
“郑代、李宇,你们说这姓许的就昨的开罪了和中堂呢?看他倒是仪表堂堂、精明能干的模样。”王强还是有点胆小怕事地问。
“你管他那么多。得罪和中堂,一般就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不贪钱又爱嚼死理的人,这种人活在这世上岂不浪费粮食。你没听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不懂得赚钱,还当什么官。当官当官,不贪不腐不是官。大清朝那可是大官大贪,小官小贪,没官贪不成,只能被人贪。兄弟,世道就这样了,知道不。”李宇摆出一副大哥模样教训起那王强来。
“是啊,我说王老弟,这年头识相才有饭吃。我们若不杀许维,那回京后和中堂就要杀我们仨了,我们可是都有妻儿老小的人哦,你可得想清楚。”郑代威胁利诱。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跟你们一起做掉这姓许的就是了。”
三人随后又闲聊起女人来,说了许多风流韵事的话。既然不关自己的事,许维也就偷溜回马厩,斜靠在稻草堆上,嘴中含着根稻草思量起对策来:
这三人分明想中途杀掉自己,不让自己活着到达福建。既然被自己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危险可言。最理想的法子当然是同样的依样划葫芦,在他们行将动手之际,请个人来教训此三人一番。有把柄握在自己手上,谅他们也不敢再怠慢自己。可正许堂的人没见到一个,该怎么办呢?
许维正头疼万分的时候,从屋檐上落下一人,落地无声,轻飘飘地便站在自己身前。许维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来人,乐了,自己真是个福将,想到什么便来什么。来人可不是那个在徽州龙舟赛上夺魁的那个南少林弟子洪七宝嘛。
“拜见大人。”洪七宝朝许维施了个礼。
许维热情地说道,
“怎么,是刘师爷派你来的吗?”
“是的,七宝因初入正许堂,未立寸功,故此次先向头领申请前来护驾,而刘师爷也批准了我们头领的请求。只不过未料到此三人一出京师,脚头便快上一倍,并且行踪飘呼,以致一度走失大人的踪影,还望大人您处罚。”
事情都发生了,也没啥好罚的,而且自己还要靠他才能脱险不是。许维装出大肚的模样,安慰道,
“没事的,只要你明日能把我交代你的事给办好了,反而是大功一件,我还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此话当真?”洪七宝朴实无华的脸上现出紧张的神情。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就放心吧。附耳过来,我授你锦囊妙计。”
许维一行四人一大早便从七羽客栈出发,向横阳岗行去。此岗果然称得上是人迹罕至,行上半个时辰,居然见不到半个人影。
快行至午时,许维暗中瞧见李宇在给其他两人使眼色,表示可以在这里动手的暗号。于是赶紧朝前一囔道,
“你们看,前面有个小酒铺哦。小犯我脚带链,行动不便,脚底板已是被磨得起了血泡,实在有些走不动了,不如就在那里暂歇片刻吧。若能歇息片刻再走,就算马上死我也心满意足了。”
三人一想,也好,这姓许的自己说若能歇息片刻就算死也心甘情愿,那自己也没啥负担,这人犯死了后必不会找上自己了。
王强首先开口道,
“那好吧,我看大伙也都走累了,就去那边歇息一小会吧。”李宇及郑代也都了解王强的意思,都没反对地走向那个小酒铺。
酒铺里空无一人,显得特别的冷清。三个衙差一进酒铺,李宇便唤来老板问道,
“老板,这从横阳岗往前走到滨州还需多远的行程?”
老板是个四十余岁的人,看起来瘦瘦瘪瘪的,人倒是精干,语速飞快地答道,
“从横阳岗到滨州城,也就两个山头的路程,我看依几位爷的脚力傍晚时分准到。”
问过路途后,王强问道,
“老板,你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可招待我们哥几个的?”
“我这横阳岗酒铺方圆数十里可是出了名的。”老板才刚开始吹,就被许维忍不住打断说道,
“呵呵,我说老板,你这方圆数十里有人吗?我看可是人迹罕至呀。你这酒别说传个十里,我看百里也不定有人晓得。若做个无本生意来着,也是人不知鬼不觉的。”
老板尴尬地笑了笑答道,
“这位爷还真会说笑了。我这酒铺的酒可是厉害。这里头还有个名堂,叫三碗不过岗。”
刚说完,许维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老板的鼻子差点笑岔了气说道,
“呵呵呵,你这老板怪会说话的。你莫不成欺我没看过施耐庵的水浒传?三碗不过岗,那可是景阳岗可不是你这区区的横阳岗。难道前面也有母大虫?”
身为公门的王、郑、李对水浒传略有耳闻,细节就不是太清楚了。水浒传可是被朝廷列为禁书,公门中人最怕看这类书了。尤其在乾隆朝,因文字起狱的更不在少数。
酒铺老板还以为这四人都没看过水浒传,故特意拿出来戏弄人,谁料碰上个读遍万卷书的许维,知道遇到对手了,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辩解道,
“我这酒确可比那武二郎在景阳岗所喝之酒,不信的话,四位尽可一喝试试。”
许维鬼眼珠一滴溜,便对王、郑、李三人说道,
“三位差大哥,这位酒铺老板说我们喝了他三碗酒必醉无疑,你们说气不气。”
李宇可是酒桶,喝酒就没喝倒过,哪会信什么三碗就趴下的大话。大手一捋,把袖管卷得老高,大嘴一咧,喊道,
“快给我上三大碗酒,若没喝醉,看我不砸了你这鸟店。”
老板双眸异闪浮动,应了声后勤快地跑去拿酒。很快就抱来一大坛子酒,给李宇倒了三碗,并奉送上两碗切好的熟牛肉,笑眯眯地说道,
“客官请慢用哦。我这店里的酒可是后劲十足,俗称出门倒。初入口时,醇甜好喝,少刻便要醉倒。”
许维在心里冷哼数声,这店家哪是上什么出门倒,根本上的便是蒙汗药。反正这三人倒了之后倒要看看店家要做什么把戏。
李宇确实在喝了第三碗后便昏迷不醒,而王强及郑代好奇心顿起,也各自取了三碗来喝,结果一起昏倒在地。
当三衙差都瘫倒在地后,许维并未急着喝酒,反而把酒杯置于桌上后朝店老板大肆鼓掌并称赞道,
“真是好酒呀,好个出门倒。我这三位伙伴还没出门便都躺倒了,我看这根本就是蒙汗药。”
店老板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表情答道,
“不愧是许维许大人,精明得很哦。给这三个蠢猪喝的确实是掺了蒙汗药的酒。”
“那阁下的身份是?”
店老板微露笑意,答道,
“既然许大人死前想知道我的身份,若不告诉你,可能下了地狱还怨恨不已。我乃百剑盟中人,姓花名榕。特奉了和中堂之命,取尔狗命的。本不劳我亲自出马的,可谁料这三个泼才迟迟不肯动手,只好在这横阳岗摆下个局子送许大人去见佛祖了。”
被这花榕说得许维好似一具傀儡,任人摆布。许维不敢小瞧了这花榕,虽然已经看出此人身上并无任何功夫,还是试探着问道,
“那你准备如何杀我?我看你并无一丝武功。若想杀我这体形尚算魁梧之人,怕有点吃力吧!”
花榕笑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有时做事不能光凭气力,脑袋可是最好的武器。”
“难不成你对我已经动了手脚?”许维渐感不妙。
“那是当然,要不然我又何必陪你在这里啰唆一大堆无用的话。我就是在等你毒性发作,到那时再把你往野兽堆里一扔,一切事情就做完了。”
“你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下的毒?”
“递给你的酒杯上就涂了毒了,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傻得可爱,明知你已清楚这酒里下了蒙汗药,还会在你的酒中也下毒吗?”
许维感到一阵天悬地转,两眼发黑,身子一软,便瘫软在地。不过他昏迷前还是很庆幸地想着,幸好早就安排下洪七宝这招棋,不然今日被这无名小辈做掉还不自知。
当许维重新醒来时,只觉头沉沉的,显然药性还未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