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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有眼,这下终于有救啦!”
流民中,有人认出叶千歌来,顿时欢呼雀跃,绝望的面庞上多了几分神采和灵动。
街上的行人见状,蜂拥而来,越聚越多,但见叶千歌的身影,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叶小王爷难道要救这些流民?”
“这里至少有上千人,城外更是多达四五千人,若要救助,不知要花费多少银钱。”
“哎,这年岁,每年冬天都要死上数千上万人,若叶小王爷能出手相救,这便是一桩莫大的功德。”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所有流民全都聚拢了过来。
下一瞬,不论老叟老妪,还是幼儿稚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顾地面厚厚的积雪,面带激切与渴求的望着叶千歌。
叶千歌望着这一张张面孔,感受四面而来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震,这是对生命的渴望和希冀。
若非陷入绝境,哪怕有一丝生的希望,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抓住,然后任劳任怨的活下去。
尽管生活艰难,岁月惨淡,死亡的恐惧高悬头顶。
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他深吸口气,喉咙略微发干,道:“快快起来,雪地冻骨,莫要染了风寒。”
语罢,上千流民无动于衷,依旧直直的跪着。
有些小孩坚持不住,要起身来,却被父母死死的按在雪地中,许是受不住酷寒,便哇哇大哭起来。
那父母面色一沉,扬起手掌,便扇了下去,啪地一声,孩子哭声不减反增,愈发响亮。
叶千歌见状,立马跑了过去,不顾孩子脏兮兮的衣服,一把将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何错之有,打他作甚?”
那对夫妻面色一白,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低头便猛磕起来。
孩子瘦骨嶙峋,看似只有五六岁,但瘦骨嶙峋的样子,抱在怀中,轻飘飘的,感觉不到重量一般。
“这个给你。”叶千歌手一翻,一块糕点便出现在了手中。
和小甜甜一起,他身上随时都带着几种零嘴。
小孩哭声骤歇,泪汪汪的眼睛不由一亮,露出无比的渴望,却始终怯怯的,不敢伸手去接。
“拿着吧。”叶千歌将糕点递到孩子手中,便不去看他了,免得他害怕。
果然,方移开目光,小孩便小心翼翼的将糕点放入嘴中,还将黑乎乎的手掌舔舐了一番。
叶千歌笑了笑,将小孩放下,轻声道:“莫要再打他,他只是冷了而已。”
那对夫妻连连点头,将孩子搂在怀中,便不作声了。
叶千歌叹口气,继而朗声道,“本王叶千歌,今日起,将在城外搭灶施粥,凡雪灾流民者,不论多少,一日三餐,管饱。”
话音一落,场面陡然一静。
不论是流民,还是围观的行人,纷纷惊愕不已的望着叶千歌!
不论多少,一日三餐,管饱!
众人禁不住吐了口口水,目瞪口呆。
这个消息若传播出去,不知会招来多少流民!
至少上万,甚至数万!
这每日的花销,便是一笔不菲的银子,若长此以往,花费更是惊人。
“王爷万岁!”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王爷大恩大德,小人以后必为王爷立牌,日日为王爷祈福——”
沉寂之后,是一片哗然。
上千流民大声欢呼,劫后余生一般,有的喜极而泣,有的不停磕谢恩,有的则与家人抱成一团,或哭泣,或大笑,或尖叫,或激动。
不一而足。
“王爷,这若日日施粥,恐怕并非长久之计?”刘华皱着眉头,担忧道。
叶千歌又怎会不知,这个冬天还长着呢,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即便腰缠万贯的他,也免不了元气大伤。
他嘴角一勾,压了压手,众人见了,声浪缓缓平息,所有目光全都聚焦过来。
“施粥会持续一个月。”
他一顿,顿时四周便传来一阵阵嗟叹声。
“施粥一个月有何用,一个月以后,这些人还是难逃一死——”
“哎,虽说能活一个月算一个月,但这救与不救有何区别?”
“叶小王爷也就是心血来潮而已,终究当不得真。”
而众流民表情一滞,立时心如死灰,方还在天际,如今直坠地面,还未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便又得面临死亡的威胁。
叶千歌恍若未闻,续道:“一个月内,本王至少会招用一万人,甚至更多的人,流民优先,包食宿,月钱——”
说着,他偏头问刘华道:“月钱一般是多少?”
刘华道:“百钱到三百钱左右。”
“这么少?”叶千歌皱了皱眉头,便抬头高声道:“月钱一两至三两不等。”
他竟将月钱生生提高了十倍!
第一百零七章 雪包()
月钱一两至三两!
这如同一颗炸弹落入池中,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一两银子便足以五口之家,过上一个月富足的日子!
若省吃俭用,还能剩余不少。
这时,不论是流民,还是围观群众,纷纷面露错愕之色。
继而爆发惊天浪潮般的欢呼。
流民俱都俯首跪拜,一边磕头,一边谢恩。
只要撑过这个冬天,他们就会幸免于难!
有些行人面露羡慕之色的看着流民,这般高的月钱,放眼整个长安城都极其少见。
若他们也能被招用,这个冬天便不用如此拮据了,也能填补家用。
“刘华,着人去城外搭棚搭灶,熬粥施粥。”
“喏!”
刘华应道,便向身旁几人吩咐一声。
“你们现在可去城外,不久便会有人在那里施粥。”
叶千歌说罢,便弯身入了马车,立时,一个小小的人儿便挤进了自己的怀中。
“刘华,让他们将路边的尸首全部移到城外掩埋了。”
叶千歌心情很低落,他不愿意在外面久呆,不论是流民,还是那一个个触目惊心雪包,都让他的心理承受极大的压抑。
“喏。”
刘华深吸口气,从流民中叫出百余个壮硕男子,旋即从一个个雪包之中,扒出一具具尸体,整整七十八具!
其中,甚至不乏刚出生的婴儿!
此情此景,惨绝人寰。
叶千歌放下帷幕,收回眼光,吐出两个字来,“走吧。”
人群立时散开,马车缓缓往城外而去。
上千的流民紧紧随在后面,还有那七十八具冰冷,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
此时,除了马蹄哒哒的声音,万籁俱寂。
所有的静默,不知是为了叶千歌的善举,还是为了这七十八个受难者。
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过来,叶千歌的队伍越来越壮大,沿途闻讯而来的流民,越积越多,尚未出城,便已达两千余人。
王府的人来的很快,叶千歌出城,便见有人已经在城外搭建木棚,忙碌了起来。
一些流民主动加入其中,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一个个木棚耸立而起,一个个炉灶从无到有,不久,几缕炊烟袅袅而起,一袋袋的粮食倒入锅中,不久,一股淡淡的香味弥漫开来。
所有流民静静候着,小孩老人站在前方,后面才是中年女子和男子。
竟都没有往前冲挤的迹象,都安分守己的等待着,尽管饥寒交迫,但尊老爱幼之心,却万万失不得一分。
叶千歌心中触动。
这个时代,物质条件匮乏,人们生活艰难,朝不保夕,但孝悌之道,礼仪规矩,却已深入人心。
停留了半响,马车便哒哒的驶向城外。
城外流民更多,一路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之人,有的拖家带口,有的踽踽而行,面目茫然而绝望。
有的人走着走着,坚持不了了,便往后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一夜之后,便是一个个小雪包。
叶千歌的心不停抽动。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将沿路的尸首都掩埋了吧。”叶千歌掀起帷幕,将一幕幕看在眼中,心绪继续往下沉。
这只是一个冬天而已。
而这样的场景,每年都会轮番上演。
更遑论饥荒天灾了!
死的人恐怕是现在的十倍,甚至数十上百倍。
马车走走停停,刘华不断让人将路边的死尸掩埋,还不断催使让那些流民去城门外聚集。
“城门处有人施粥,可让你们填饱肚子。”
无需多么华丽的语言,仅仅施粥两个字,便足以调动流民的欲望。
消息扩散的速度,比想象中的快,至少比马车快。
不用刘华继续宣传,迎面而来的流民越来越多,面上带着几丝激切和欢喜,漫无目的的步伐有了方向,俱都往城门外而去。
而叶千歌依旧在忙着将沿路的尸首,挖坑掩埋。
阳光很亮,但只是亮而已。
映照着遍野的饿殍和冻尸,温度一降再降。
短短十余里路,竟花去了两个时辰。
他们不知道,已从多少雪包中扒出多少死尸,能做的,唯有将一个接一个的死尸掩埋。
“王爷,到了。”
抱着小甜甜下了车,叶千歌平息心绪,投目看去,马车停在一座石炭矿山前。
离矿山不远处,搭建了一间大大的厂棚。
厂棚四周竖立着大大小小的茅屋,正是晌午时候,已有炊烟从茅屋中升腾而起。
“小的汪长道,拜见王爷!”
未入厂棚,从中迎来一个人,见来者,面色一变,跪地而拜。
叶千歌微微颔首,迈步往厂棚走去。
入了厂棚,里面的景象映入眼帘。
“哇,这是什么?”
不待叶千歌说话,怀中的小甜甜,水汪汪的大眼睛睁大,小嘴发出惊叹声来。
“这叫蜂窝煤。”
叶千歌将小甜甜放下来,微弓着身子,牵着她的小手,随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