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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雪多了也不行,一旦降雪过多,会把草埋住。牛羊要花更大的力气才能用蹄子刨开雪层,吃到雪下的草,体力消耗越大,减膘越快。
而肥膘就是牲畜的越冬小棉袄,冬前膘一减,牲畜就会被冻死。
白灾一来,加上气温骤降,可将满草原的牛羊,一夜之间变成冰雕。
而牧场是有承载力的,五亩草场最多只够一只羊吃,冬天放牧又走不远,草又少,超过草场承载力的牛羊,怎么都是死。
所以,草原牛羊大规模屠宰的时间,就在秋季。
肥膘不够,牧民判断熬不过冬的牛羊,就会杀掉,剥皮取肉。
汉地农耕的农人放羊,与院子里放鸡一样,还是只吃窝边草的畜牧,羊价一年四季差不离,临冬过年还会高些。
可游牧的草原完全不同,秋冬之时的牛羊价格,会骤降到春夏之时的三分之一。
第86章 只要支配权()
利用这一塞内外的不同,既可以用胡羊冲击汉地,以倾销造过剩,让汉地从事畜牧业的小民破产。
也可以用来提需求,通过外部持续扩大的需求,造草原诸部的虚假繁荣。
用汉地持续扩张的需求,把胡部的牧羊规模一波波的提上去,加速草场兼并与羊群规模的增大。
之后,一个抽单,汉地不再收塞外之羊了。
那就是草原上的部落,见证奇迹的时候。
只要准备好一个包围圈,把要发泄过剩怒火的胡骑放进来,一战屠灭,就不用深入草原,到处找匈奴在哪里了。
匈奴精壮都在万人坑里呢,北方军只要追着幸存者的尾巴,找到草原上的老弱受降就可以了。
为胡人挖坑是为了争夺支配权,与爱恨情仇无关,这并不代表北盟就视草原胡人为敌人。
因为在对待汉地从事畜牧业的小民时,草原胡部就是北盟的盟友。
因为对北盟来讲,汉地从事畜牧业的小民,是比草原诸胡更优先的敌人。不先消灭内部的这个敌人,北盟甚至没有与塞外诸胡敌对的资格。
汉地对牛羊马骡的需求,全被汉地从事畜牧的小民填充了。那属于北盟的需求,能为北盟掌控从而操纵草原的那只无形之手,从哪找?
要么说攘外必先安内呢,大汉天子,汉廷用胡骑镇压汉地百姓,郭勋,刘虞等州郡汉官,皆征胡骑镇压戴黄巾的汉人。
到了李轩一样,他与大汉天子,汉廷与州郡汉官的选择一致,认不出什么汉不汉,胡不胡的,只认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
他与北盟捍卫的是支配权,维护的是统治权。
为北盟效力,创造价值,被北盟统治的人,就是北盟的臣民。
不为北盟缴税,不为北盟所用的人,就是无关的人。
对北盟的支配权构成威胁的人,就是敌人。
为北盟效力的汉人胡人,就是北盟的臣民,就是自家人。对北盟的支配权构成威胁的汉人胡人,就不是自家人,就是敌人。
不论汉胡,论的是关系,是敌我,是利弊。
李轩若视胡人为敌,那胡人最终一定是他的敌人,他一定会梦想成真,这是不可逆的。
可爱恨敌不敌的是道,很有道理,只是没有目的。没目的的道,不是他的道。“爱”与“恨”,“道理”与“对”都不是他要的东西,他只要支配权。
相反,他会把他拥有的越来越多的“爱”,“道理”,“对”,都大方的施予黎庶,要多少有多少。
只有支配权,要也不给。
他要通过打造塞外的一根根杠杆,取幽州之内的一个个支配权。通过打造塞内汉地的一根根杠杆,取塞外诸胡的支配权。
他要把肃慎和硕部变为盟友,变为受北盟支配的自家人,所以,拿出来的就是对盟友的态度,攫取支配权的态度。
草原上一只一百五十汉斤重的羊,春夏一百余钱,到了秋天临近冬天的时候,就会掉到三五十钱,与幽州栗米价相仿。
李轩这个开价,就是以高出秋羊市价两三倍的价格,定点收购和硕部十万只羊,等于是白送最少六百万钱的差价,予海兰察。
六百万五铢钱,五十张弩,就问海兰察,选哪个。
“可我部没羊呀。”
海兰察喃喃自语,眼神纠结,李轩此价一开,直接让他心中一张弩的价值,飙升至十万钱了。
这么贵的弩,若让他买,他舍不得还在其次,关键是买不起啊。
海兰察捕捉到了李轩的些许用意,肃慎和硕部的武力在龙潭山一带最高,所以把其他小部族都打成高山族了,全撵山上,老林子里去了,附近多是和硕部的附庸小部落。
由于和硕部武力高,故而其部民大多居森林平地,也是以城珊农耕,养猪渔猎为主,没几只羊。
农耕耕地为主,农人家养的那点羊,与院子里散养的鸡一样,与大草原上以放牧牛羊为主业的牧民,成本与数量都没法比。
和硕部不牧羊,可其部位于龙潭山以北,西部与北部毗邻的就是大草原。
海兰察似乎是感觉到李轩给了和硕部一个去草原部落收羊,挣这春秋之羊差价的机会。
他甚至觉得李轩就是希望他,怂恿和硕部去草原收羊,挣差价。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满是疑惑。
这不是五十张弩的问题,那是军械是否有小补的问题。
如果应了李轩之约,北盟又能履约,那和硕部仅借收秋羊,就能交好毗邻的草原部落。
这十万只羊,收哪家,不收哪家的简单区别,就能换取远超五十张弩的丰厚回报。
这十万只羊,能影响和硕部与周边很多事,远远超过了五十张弩可以影响的事情。
可海兰察还是疑惑,他弄不清李轩要做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汉家小郎君,远不像上谷太守高翔那么好一眼看穿。
面对李轩纯真的眼神,海兰察从中看不清其人,窥不到其心,不解其意。
“海兰察,你若还是要五十把弩,我现在就让人从军中抽给你。”
李轩真诚的看着一脸纠结的海兰察,笑吟吟道,“若你要接这十万只春价秋羊的委托,我再压给你一百把弩,算是委托抵押。我要是不收羊,不收够十万只羊,不以春价收羊,这一百把弩就是你的了。”
海兰察被噎了一下,他本已倾向于放弃索要五十把弩,取十万只春价秋羊的新约了,正琢磨如何把定金的茬儿提下。
可万万没想到,对面又把他放弃的五十把弩,复又压了回来,还多了一倍。
一时间,海兰察心中真是五味陈杂,嘴里苦的味同嚼蜡。
本是期待不已的硬弩,随时势一变,竟就让他感觉成了死弩,在十万只羊的收购中,一百把弩根本使不上力。
可人家确实把定金压了呀,就是他非要不可的五十把硬弩,还大方的多压了一倍。
周围一圈部盟的人都仔细听着呢,他能再嫌弃人家,用弩抵押不够诚意?
明明人家答应的那么痛快,他竟又不敢应了呢。
敢情要取十万只春价秋羊之利,得和硕部自掏老本收羊?
那万一北盟要是毁约,怕是和硕部就要像砸在手里的羊一样,过不了今冬了。
“你再派些人给我。”
海兰察偷瞧了李轩一眼,瘦脸微烫,主动向人家要人质挺不好意思的,神情中颇有些扭捏,随口扯了个淡,“我和硕部没收过羊,怕收的不合你们的意,羊是在我部交接,还是予你们赶到口内?很多事没你们的人在,咱两家不得来回折腾?”
“行,没问题,我派些人与你一起回去就是。”
李轩毫不介意的点头,“你也留俩人给我,以利交接。”
“好。”海兰察答应的很痛快,根本没他留的是交接的,带回去的是特务的概念。
李轩见谈妥,伸出一掌与海兰察击掌为誓,之后便朝一圈盯着他的诸部酋使胡将招了招手,扬声大笑:“来来来,折损了勇士的朋友,除偿命外尽可予轩谈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坐的四条腿的,能放马上的折叠小马扎,一百个马扎换匹马,有要换的么?”
说着,环顾左右,轻松道,“土地,粮食,牛羊弓马帐,酒陶盐铁,布麻丝帛,只要我北盟有的,一切皆可谈,万物皆可偿命啊。”
“阿那可偿么。”
“对呀,我氏缺女,可偿汉女么?”
阿那就是匈奴语中的“老婆”“夫人”,通俺那。阿卡为兄,阿答为义兄,通俺卡,俺答。
只不过单于与诸王,各部首领与贵人的阿那,尊称为“阏氏”,就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的“焉支”,通“胭脂”。
“论个,还是论斤?”李轩循声把目光瞅向俩起哄的胡人,认真的问。
“啥论个,论斤?”起哄的俩胡人有点懵。
“这胖的好生养的肥硕妇人,与骨瘦嶙峋的排骨女人,不能一个价吧?”
李轩一脸认真的表情,掰着手指头道,“我北盟俘获的黄巾妇人,与盟内的妇人,不能一个价吧?俘虏中的妇人,可作价。我盟内的妇人,可就得相亲下聘了。”
周围胡人皆认同,相顾点头:“好生养的肥妇是该抵的多些,论斤倒也是个法子。”
“甭说妇人了,丈夫照卖啊。”
李轩非常开心的冲一圈胡人笑道,“不光卖,有妇人多的养不活的部盟要卖女人的,北盟也收呀。部中有待嫁的女儿,武力绝伦的勇士,欢迎来北方军选夫,来北盟择婿呀。特别是小部落,近亲结婚要不得,大伙彼此多走婚论嫁,对彼此都有好处。”
周围胡人闻声,更是人人点头,深为赞同。
草原就是开放的一个个封闭部落氏族,女婚前随意,婚后才只侍一夫,且婚前若与情郎珠胎暗结,婚后夫会视为己出。
草原父死儿继后母为妻,兄终则弟及。有部落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