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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锣音本不甚高,轻易就淹灭在呐喊声中。可还是吸引到人回头去瞧,究竟是谁在敲锣。
回头去瞧的人多了,呐喊声就低了,锣音亦就高了。如此,吸引到的人更多,回头去瞧的人更多,呐喊声更低,锣音更高!
这是一个死循环,一盏茶时间未到,只剩一两百人不为所动,继续高声呐喊,其余的人竟都回头去瞧。
那一两百人异常不满,数千人的高声大喊就这么被破了?到底一个敲锣的有什么好瞧的,为什么大家一回头就被吸引住了,竟不再转回头继续高声呐喊!
终于,他们这些个死忠吕道夫的监生们,也终于忍不住回头去瞧。这一瞧,竟也被吸引住,忘了继续呐喊!
在他们身后,站着一百多号华衣丽服的少年,一个个鼻孔朝天,透露出贵不可言的气势。往杂院中一站,那架式有如站在一群鸡中间的丹顶鹤。
监生们窃窃私语,这些少年是什么来路?
也有人大概猜出这些少年的来路,轻道:“该不会是国子院的荫监吧!”
此话一出,大家伙豁然开郎。只怕这些少年们,十有八九是国子院的荫监。
国子监五院的监生,能考中进士的大概是这么种情况。
杂院中几乎没人能考中进士!四门院只是来国子监镀镀金,回国后多一份在国子监读书的履历,几乎没人参加考试。广文院大概有五分之一能考中进士,其它的都转走吏途。太学院大多都能考中进士。
唯独国子院是个例外,严重的两级分化。学习好的极好,太学院的选监都赶不上,比如杨慎就能高中状元。差的极差,连杂院的监生都不如,有的甚至大字不识几个。
但国子院的监生无一例外,甭管考得上进士考不上进士,都能当官!最差的也能混个五六品,比考中进士,到老只混了个七品县令,甚到八品九品的,强了太多。
无它,谁叫国子院的监生投胎投得好,人人都有个能够独挡一面的好爹,最小的官也是三品。
正因为他们有个好爹,也因为他们能混个五品六品的官,他们就成了国子监的香饽饽,是所有人巴结攀附的目标,就连太学院的选监与国子监的官员都不例外!
只是可惜,这些荫监大多都是京官子弟,既使是外官子弟,在京城里也都有住所,总会掐着点来国子监入学,不会提前入学,也就让众多监生失去巴结攀附的机会。
至于入学后再巴结攀附,根本没有可能!因为一旦入学,五院随即不能通往,进都进不去国子院,又如何巴结攀附!
谁知,今天太阳竟打西面出来了,有这么多国子院的监生提前一天入学,无疑是给了他们巴结攀附的机会!
众监生一时呼吸急促,想着该找个什么理由上前攀谈!
远远站在旁边的官员们,见到这么多的华贵少年一时也激动起来。他们中的许多人,还算是有眼力的,已认出这些少年都是谁家的公子。这些人竟都是武将家的,有不少都是一品大员,有一个甚至是太保家的。
以前,国子院几乎都是文官家的公子,他们就是想巴结武将家的公子也没机会巴结。如今好不容易来了这么多武将家的公子,怎能不上前巴结。
要是能巴结成功,那他们岂不是文武通吃!
似他们这种品级的官员,倒不怎么把大礼议之争放在心上,不管谁得势,总得吃饭吧!可不管他们把不把大礼议之争放在心上,他们身为文官,都被看作跟杨廷和一伙的。并在上边的施压之下,上过支持杨廷和的折子。
若杨廷和倒台,他们跟着也会受到牵连。虽说这种机率很小,但是世事无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时该怎么办?
若能跟武将家的公子结交上,那就妥了,无论谁输谁赢,他们都不会受到牵连。
祭酒领着众官员走上前去,准备迎接这些公子们的大驾。
吕道夫心情也是难以自持,若得这些公子们的支持,相当于得到这些公子们的家族支持,李飞白此次必死无疑。
他们往这些公子们站的地方走时,这些公子也动了!
当先敲锣的那位把锣往地上一甩,高呼一声:“兄弟们,跟我走!”说罢,就往人群中去。
监生们一见,连忙闪出一条道来,有的闪避不够及时,被脾气暴燥的公子一脚踢开!
那些挨踢的监生,不仅不生气,还喜笑颜开。似乎挨这些公子们一脚,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很快,这些公子们走到门前,用各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李飞白一眼!
有几个公子问道:“你就是李飞白?”
李飞白道:“我就是李飞白!”
那几个公子道:“早风闻你的大名,今日方得一见,瞧着果然像个英雄!”
马正几个包括裴庚几个听到这话,神情不由紧张。怎么听,他们讲的都像是反话。
围门的监生听到这话,精神为之一震!看来这些人来此,是找李飞白麻烦的。若是帮李飞白的,没理由不认识李飞白。
甚至有不少在想:“李飞白,你不是嚣张跋扈的很嘛,认定了我们不敢拿刀捅你吗?有本事你现在再亮出刀来嚣张一下,跋扈一下!看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公子们,敢不敢杀你!以他们的背景,杀你也是白杀,你死也是白死!”
最少有一半的监生,无比期待的等着李飞白再亮出那两把杀猪刀来。让他们失望的是,李飞白在打量着那些个公子,竟再也没有亮出那两把杀猪刀来,既使亮一把出来也不敢!
有人叹道:“他倒聪明!”
领头的公子道:“扯什么闲篇,办正事要紧!”随即转过身去!其它公子们,跟着也转过身去,面向围门的监生。
领头的公子正要开口说话,祭酒带着国子监的大小官员们齐齐上前。
祭酒打个哈哈,想说些无关痛痒的场面话。
领头的公子道:“敢问,哪位是五经博士吕道夫吕大人!”
第五百二十三章 凡事都有规矩()
吕道夫的眉头忽然一跳!
他并不认识说话的人,但刚才也听认识的官吏点明,此人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掌管天下一半兵马的,五军都督府左军都督,郭勋郭太保的四子郭守享。
听说郭勋家规极严!
凡家规极严的,都讲一个忠孝。
郭家的忠自不必多言,一百来年能够屹立不倒,足显其忠。而孝,自然包括尊师重道!
郭守享前来,第一句就问他,可见郭守享眼里容不得沙子,不愤李飞白的所做所为,为他出头来了。
他一时间感激悌零,道:“下官就是吕道夫!”
郭守享指了指面前的数千监生,道:“这些人来国子监,不刻苦读书,一大清早都围在这里干什么?”
吕道夫道:“下官无故被一个例监殴打,这些监生不愤下官的遭遇,聚在这里是替下官讨还公道的!”
郭守享“哦”了一声,手冲背后一指,问道:“打你的可是他!”
吕道夫看了眼手指的方向,因郭守享并没朝后看,所以手指的方向不对,但大致指向了李飞白。又听郭守享语气冰冷,可见心中带气,要严惩李飞白,连忙道:“没错,就这他,这个名叫李飞白的例监!”
郭守享道:“他为什么打你?”
吕道夫挤出两滴老泪,可怜巴巴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这人就是个有人生没人教的畜牲,因此才敢打下官吧!”
郭守享道:“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吕道夫道:“似这等人,跟本没有资格在国子监读书,下官请求把他开除出国子监,再问他的忤逆之罪,再让他家六代之内都无法考取功名!”
郭守享点了点头,道:“我来国子监是来读书的,你是五经博士,亦就是我的先生。”
吕道夫连忙摆手,道:“下官学识浅薄,哪能当公子的先生。古人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又云,三人行必有我师。其实道理都一样,下官能当公子的先生,公子亦能当下官的先生。依下官看来,什么师者弟者,都是互相可以转换的,咱们之间就不必讲这些虚套,只盼能跟公子交个朋友,共同研究学问,共同进步。”
郭守享道:“凡事必有个规矩。我来国子监读书,就是监生。吕大人是五经博士,就是先生。若不按规矩,一切岂不是乱套了!”
说话间已走到吕道夫面前,伸手往吕道夫肩头拍去。
吕道夫还道郭守享这是要拍他肩头,安抚他不要伤心难过,更加的感动!谁知,郭守享手伸到半途,突然改了方向,朝他脸上狠狠抽了一下大耳光,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这一声响动,一下子把吕道夫给打呆了。不仅把吕道夫给打呆了,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打得呆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郭守享喊道:“你是五经博士,我是监生。你是官,我是民。我打了你,也算是欺师灭祖的禽兽行为了吧,请你以同样的罪名问我罪!”
他话音一落,那一百多号公子也都行动起来,一个个上前揪住吕道夫的衣领就狠狠抽了一巴掌。
每一耳光,都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震得监生们心头一惊,脸上也是隐隐发疼。吕道夫更是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躲也躲不开,只能高喊:“打死人了,要打死人了!”
祭酒与其它官吏纷纷上前劝阻,公子们把眼一瞪,问道:“怎么,你们也想试试滋味!”吓得其它官吏都闭了嘴,站在旁边默默看着这一切!
一百多人很快打完,吕道夫也被打得猪头一样,牙齿都掉落几颗。
任谁被打成这样,都免不了怒火中烧,或不顾一切拼命,或不顾一切放出几句狠话来。
吕道夫也是如此,不过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这些从小习武的衙内对手,只能放两句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