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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见郭勋尚沉迷于张璁与杨廷和哪个有理,他几次都想出言点醒,可终于还是忍住了。毕竟,郭勋是在征询王守仁的意见,两个一个是侯爷一个是伯爷,正在说着话呢,你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小子插嘴,太没礼貌了。既使两个人谁也不说什么,保不准内心里不会怪他没大没小。
有了王守仁的询问,他也就有了开口的机会,冲在场的三个人拱了拱手,道:“那我就班门弄斧,随意说上两句。”
郭勋暗道一声:“情知是班门弄斧,还说什么说?”嘴上却道:“说吧!”
李飞白道:“大礼议说白了,其实是权力之争!”
郭勋心中暗觉好笑,大礼议仅是张璁与杨廷和在争辩,皇上立生父为兴献帝究竟有道理没有,什么时候成了权力之争?又争的哪门子权?
他哂笑一声,暗道:“小地方的人确实没有见识!”正要张口教李飞白一个乖,告诉李飞白大礼议就是在争一件事的对错,不是什么权力之争,却见王守仁微微颔首,意思再明显不过,是在赞成李飞白的说法。
郭勋大惊,心道:“难不成大礼议并非就事论事,真的是权力之争?不然,王守仁为何会赞同?”他想了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争一件事的对错竟成了权力之争,问道:“飞白,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飞白道:“人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以郭叔叔的聪明,没想到竟和小侄之前犯了同样一个错误!完全把大礼议看成杨廷和与张璁在争对错,却忽视了其实是当今的圣上与杨廷和在争权力?”
郭勋受过良好的教育,爱好刊发书籍,一手篆书写得朝野皆赞,这样的人绝对是个聪明人。况且四十多岁就能当上两广总督,你若说他没一点真本事,全凭祖上那点荫功,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个没有手腕,凭借祖上一百多年前那点荫功,就想当上两广总督?绝对是痴人说梦!
他宦海沉浮数十载,争权夺利的事几乎日日都在经历。对于大礼议,他先前关注的只是杨廷和与张璁讲的谁对谁错,竟忘了为什么会有大礼议的发生,也就忽略这并非是一场是非对错的争辩,而是一场权力之争。
此时经李飞白一提皇上,他脊梁后马上渗出一层冷汗来,也就明白李飞白为什么说大礼议是权力之争。
大礼议的起因是什么?那时因为当今圣上要封自己的亲生老子为兴献帝,以杨廷和为首的大臣们以礼制不合拒绝,后来张璁上了一道书,说当今圣上封自己的老子为兴献帝并非与礼制不合,也是有礼可依的,当今圣上这才让大臣们讨论,究竟自己能封自己老子为帝不能?
表面上看,大家都是拿礼说事。事实上呢?当今圣上要拿回自己的皇权,而杨廷和等却不想把皇权交出来。
正德帝爱玩,整日不理朝政,国家大事就交给了以杨廷和为首的内阁辅臣,事实上是交给了杨廷和。有什么事都是内阁辅臣说了算,也就是杨廷和说了算?正德皇帝说白了只是个摆设,真正主掌国家的是杨廷和。
正德皇帝突然病逝,大明一时没了皇上。于是杨廷和找了个十五六的小孩来当皇上。他为什么不找个年纪大的?肯定是怕年纪大的没办法控制,找个年纪小的容易控制,那样他就可以继续主掌国事,当个事实上的皇帝。
可惜他老眼晕花,一时看走了眼。以为嘉靖帝好控制,谁知嘉靖帝年纪虽轻,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从登基到要封自己的父亲为帝,短短数月之间,闹出无数事端,根本无法控制。
按说,当今圣上要封自己的老子为帝,是个事吗?根本不是,皇帝金口一开,下边照做就是。可杨廷和就是不让,并且找了个与礼制不和的理由,抗命不遵。他这是想干什么?无非是向外传递一个信号,大明的天下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郭勋把思绪如此一理,一切都明朗起来。
如果杨廷和真是霍光那样的人物,废个帝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杨廷和有当霍光的心,却无当霍光的命。一来,嘉靖帝登基之后,尽除前朝弊政,俨然一副明君模样,找不到废帝的理由。二来,杨廷和是个文官,与军队没有任何交集,就是想废帝,他们这些将军们也得答应啊!
所以,杨廷和只能在大礼议上作文章,以告诉大明的臣子,最重要的是告诉他的门生故吏们,他在朝堂还是一言九鼎,说一不二!因为他知道,他只要在这件事上服软,那些以他马首是瞻的人们,立马明白他已失势,今后再也无法主掌国事。
而嘉靖帝呢?年纪太轻,资历太浅,虽贵为皇上,可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亲信。他不敢过于强势,一来怕没人听他的圣旨,那就想不当昏君也难。二来怕与杨廷和撕破脸皮,自己的皇位不保,连性命也可能保不住。
他也只能将计救计,让大臣们来议自己要封父亲为兴献帝,到底合不合礼制。大礼议说白了就是试金石,能试出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可有后门()
目前来看,皇上的力量弱,杨廷和的力量强。可皇上是大明名正言顺的主人,只要杨廷和没丧心病狂到想要弑君,假以时日皇上一定能强过杨廷和。
杨廷和会弑君吗?不会!就算会,得不到军队的支持,也不可能成功。而且文人压制武人日久,武人早就对这些把持朝政的文人充满怨气,又怎会支持他们?由此可见,皇上最终会夺权成功。
郭勋想到这里,暗道一声侥幸。如果回到京城,去支持杨廷和而不去支持张璁,岂不是前途尽毁。
支持了杨廷和,皇上夺权之后,为了朝堂稳定,不会拿他们郭家如何。他可以继续当他的侯爷,但得不到皇上的信任,他的权力会被日渐剥夺,跟他沾亲带故的人也会慢慢失去权力,他郭家用不了十年八年,就会慢慢势微,子孙后代必会被夺了侯爵沦为庶民。
而支持张璁情况则会不同。别看张璁这时以一人之力独抗满朝文武,但他背后站着的是皇上。支持他就是支持皇上,就会得到皇上的信任,以后会得到大用。因此,他必能晋升为公爵。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他沾亲带故的人也会升官,他郭家势力将会更大。
郭勋越想越是后怕,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此简单明了的事情,他为什么就没想通呢?今日若非得李飞白提点,自己只怕到死都会为选择支持杨廷和而后悔。
他看了云龙道长一眼,暗道:“这个老道,肯定算出我将会支持杨廷和,不然回答完我的问题,为何又加一句是福是祸自有天定,一般说这句话都是在警告是祸非福。他娘的,你虽有神通,但只是云里雾里的警告一句,也太不厚道了。”
他又转眼去看王守仁,暗道:“老哥哥还算厚道一点,说出天下哪有不让人叫自己老子为爹的道理。可惜,当时愚笨,虽察觉到这是让我支持张璁,但又不确定。”
最后,他把眼看向李飞白,道:“这小子最厚道,直接点明事情的厉害,让我迷途知返。嘿嘿,人不大心眼倒不少,见识也不凡,在济源当个小小的县令幕友有些屈才了。”正要说,不如给我当个幕友,忽听外边吵杂声一片,不知发生什么事,便止了话,随着王守仁几个一同朝山门的方向看去。
山门离他们所在这个庭院不远,只需绕过三清殿也就到了。
张志山藏身于大树上边。他站得高看得远,只见山门外火光一片,不知发生什么事。连忙跳下树赶到亭前询问王守仁该怎么办?才到亭前,尚没开口,在山门附近警戒的一个护卫也已赶到,拱手施了一礼,道:“禀告两位老爷,山门外聚集二三百号人,个个手中拿着武器,也不知想干什么?此时正在冲撞山门,呼喝里边的人速速开门,不然一把火烧了道观。”
云龙道长面色一变,一把火烧了道观他当不了道长倒没什么,可此观已千年历史,就这么毁了着实可惜。
郭勋与王守仁两个面色如常,郭勋脸上甚至还有种跃跃欲试的喜色。
张志山问云龙道长:“可有后门?”
云龙道长此时神色已恢复如常,甚至有种我早料到有今日之劫的漠然,道:“有!”
张志山忙道:“两位大人快随我从后门走。”又对那个护卫道,“把所有护卫都叫过来!”
那个护卫当即领命,打了声呼哨招呼护卫们前来集结。片刻后,亭外已集结十三位护卫。
过了一会,又跑来十三位护卫。这是先行睡觉,准备守后半夜的护卫。
张志山见人已到齐,点了七八个人,道:“你们随我护两位大人安全撤退,其它的人断后。”说罢,又对郭勋与王守仁道:“两位大人,快随我走!”
王守仁摆摆手,道:“慌什么慌,来二三百号人就把你吓成这样?怎么年纪越大越胆小了,也不知你三品参将是怎么混上的。”
张志山脸上一红。他并不怕,别说只是来二三百号人,就是来一千号人他也不怕,也敢横刀立马会会来的是什么人。可现在不是他逞英雄耍威风的时侯,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两位大人的安全,两位大人若有一点损伤,他万死不能辞其疚。
他拱了拱手再道:“大人”
王守仁打断道:“你不是常自诩,你们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个个都是百人敌。而锦衣卫的兄弟,每日都安逸惯了,手上虽也有点真功夫,但真上了战场,最多也就一个打两个!现在来了不过二三百号人,谁是百人敌谁是两人敌,一打不就试出来了吗?”
锦衣卫的人跟张志山这伙人这几日也混得熟了,大家平常里称兄道弟,没想到张志山竟会如此小瞧自己。于是,全都怒目瞪向张志山,心中暗自揪了把劲,一会若打起来,到要看看谁是百人敌!
张志山暗自叫屈,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