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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后,两人开车回到慕东霆的别墅。天雪卸了妆,洗了澡,身体半靠在床头,用手中的毛巾擦拭着shi漉漉的发。
新房内四处都是招摇的中国红,红的有些刺目,天雪知道,她即将面临的就是洞/房花烛夜。漂亮的眸子有几分恍惚,然而让她担忧的并不是洞/房,她做了慕东霆几个月的清人,该做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又不差这一次。
而从今天开始,他们才是真正的生活在一起,她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患有幽闭恐惧症,更怕他追问患病的缘由。
晃神间,慕东霆已经从浴室中走出来,腰间只围着一条宽大的浴巾,裸/露着健硕的胸膛。他掀被尚床,发梢还滴答着水珠,俊朗中平添了几丝邪魅。
“东霆……”天雪迟疑着想要解释,而声音却好似卡在喉咙中一样,怎么都发不出来。
慕东霆眉宇飞扬,含笑看着她,用一手搂住她,另一只手伸向墙壁上的开关。
“东霆,不要……”天雪惊慌的抓住他的手,制止他去关灯。
而慕东霆显然会错了意,他的目光落在他们紧紧交/叠的手上,笑意越发深邃暧寐。“这么急着想要?”
“嗯?”天雪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瞬间涨红了一张小脸。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毫无章法。她慌张的放开他的手,嘤咛道,“别关灯,我怕黑。”
“怕黑?”慕东霆轻挑了下剑眉,错愕的看着她。
“嗯,我,我有幽闭恐惧症。”
“你以前没有这个毛病的,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慕东霆蹙眉说道。
难怪她上次会在电梯中失控,竟是这个原因。
天雪抬眸凝视着他,略有些无奈的笑,“你说的以前是多久之前?六年前我就患上了这个病。”
慕东霆一愣,是啊,他对她所有的了解都停留在六年前,他们之间整整空缺了彼此漫长的六年时光。
“乖,睡吧。”他没有去关灯,轻微的叹息后,拥着她一同倒在大床尚。
他将她困在身下,唇强势的印上她的,天雪在他身/下十分温顺,柔软的双臂如水草般缠上他颈项。
屋内的温度渐渐被点燃,而正是此时,一道急促的手机铃声瞬间将气温降到冰点。
天雪明显感觉到他身体僵硬了下,下一刻便放开了她,利落的起身。他的目光在手机屏幕与她之间流转了片刻,然后还是拿着手机,走出卧房接听电话。
天雪坐起身,苦笑,笑自己的视力太好。只那么短暂的一瞬,她看到了慕东霆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是林若寒的名字。
等了很久,都不见他回来。天雪披衣走出卧室,只见慕东霆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了。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天雪淡漠的询问,但隐在身后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慕东霆看向她,眉宇间尽是不安与焦躁的情绪,“出了点事,我需要出去一趟,你早点睡吧,不用等我。”
“嗯。”天雪淡应着,来到他身边,伸出双手,温柔的帮他整理着系歪了的领带。他向来最讲究穿着,究竟有多急迫,才让他不顾及形象的往外跑。
天雪并没有挽留,更没有任性的哭闹。因为她知道留不住,强求的结果不过是两败俱伤。林若寒、林初夏,这对姐妹就像是她的梦魇一样介入到她的生活,阴魂不散。
慕东霆低头深看着她,墨眸中隐隐有歉疚之色,毕竟,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可是,他却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他情不自禁的低头,用力的吻着她柔软的双唇。
“嗯。”天雪娇笑,只是笑的太过苦涩无奈。她娇软的身体贴靠在他胸膛,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快去快回,别忘了我们明天早上的飞机飞希腊。”
“好。”慕东霆的声音几乎掷地有声。温香软玉在怀,他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迫使自己推开她。
慕东霆就这样离开了。
在他走后,天雪开始动手收拾行李,她收拾的很认真,事无巨细,每一个动作都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很慢很慢,却终究慢不过时间。
等她收拾好一切,窗外依旧漆黑一片。她挺直着脊背,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等着天亮。
然而,从天黑到天亮,慕东霆依旧没有回来。
天雪拿起一旁的机票,呆愣的看着,墙壁上的时钟已经走过了飞机起飞的时间。
她双手握着那两张机票,开始认真的折叠起来。而正是此时,身后的玄关处终于有了响动,她没有回头,依旧机械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慕东霆推门而入,映入眼眸的就是落地窗前那一抹清冷而柔弱的背影。
“天雪。”他低哑的轻唤一声。
天雪迟缓的转身,迷蒙的眸光涣散的落在他身上,苍白的容颜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而那一种苍白与淡漠,让慕东霆的心无来由的抽痛了一下。
她手中是用机票叠层而成的纸飞机,铅白的指尖夹着飞机的翅膀,稍一用力,纸飞机就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半周后,坠落在慕东霆脚下。
天雪微扬着下巴,茫然的看向窗外遥远的天空。
飞机飞走了,可是,她的心却被留在了原地。
“飞机已经起飞了。”天雪的目光涣散,连声音都是飘渺的。
希腊,那个把全世界最好看的颜色都用光的地方,对于她来说,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即,就好似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明近在咫尺,可是,她伸出双手,却抓不住他。咫尺天涯,说的大概就是他们吧。
“没关系,我定了下一班的飞机。”慕东霆走过去,不由分说的拎起一旁的行李,并用另一只手牵住她。
而天雪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般,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慕东霆,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厉声嘶喊着,脚步踉跄的后退,撞在一旁的行李箱上,砰地一声,行李箱坠地,里面的衣物用品散落一地。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慕东霆脸色阴沉的厉害,一把将她按在坚/硬的墙面上,沉重的身躯紧紧的压制着她。
“天雪,我可以解释。”他的声音微沙哑,眼中有腥红的血色,看得出,他同样一夜未眠,但漫漫长夜,他和林若寒在一起究竟做了什么,天雪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她连想一想都会觉得恶/心。
“我不需要解释,慕东霆,我说过,我只原谅你一次,现在,你没机会了。”天雪说完,开始奋力的挣扎,想要挣脱他怀抱。
而慕东霆如同沉重的高山一样,她根本撼动不了分毫。
“沈天雪,你还要自以为是到什么时候!每一次你都不听我的解释就主观的判定事实。”慕东霆拔高的音量中压抑着怒火。
天雪抬起眼帘,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晶亮的瞳仁中渐渐的凝聚起水雾,“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新婚之夜,我的丈夫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你说我该怎么想?”
“天雪……”
“慕东霆!”她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东霆,你的解释就一定是事实吗?如果仍是谎言,我宁愿不要听。”
慕东霆刚毅的薄唇轻动两下,声音却卡在了喉咙中。他自认可以将谎言说的天衣无缝,但面对着天雪一双清澈的眼睛,他居然说不出口。
晃神间,天雪已经推开他,快步走进卧房,砰地一声摔门声,将两人隔绝在两个空间之内。
慕东霆疲惫的跌坐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用力的闭了下眼睛,伸出两指按着发疼的太阳穴。
客厅内死一般的沉寂,他缓慢的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吐出极少的烟雾,大量的雾气滞留在肺中,这样的吸法最伤肺。而吸烟伤肺,爱情这东西却伤心脏,他压根就不该去碰。
此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寂的空气,慕东霆接听电话,那一端,传来顾子扬同样疲惫的声音,“还是没找到,躲得可够深的。”
“嗯。”慕东霆淡应了声,随手将手机丢在了一旁。
昨夜,林若寒打电话来,说初夏回来了,她在窗口看到了姐姐的身影,并且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看错。
慕东霆立刻让顾子扬去查,结果在林若寒公寓的路口,摄像头的确拍到了林初夏,影像非常的清晰。所以,他丢下了天雪,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他和顾子扬分头寻找,根据卫星定位系统和各处交通路口的监控录像,但最终还是将人跟丢了。
林若寒坐在车内一直不停的哭,说她想姐姐了,一定要找到姐姐。可是,直到凌晨,他们仍然无功而返。
慕东霆下意识的紧握起拳头,心中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名字:林初夏,林初夏,她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躲着不肯见他?她究竟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
一夜未眠,他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然后到浴室中简单的冲了个澡,洗掉倦意与一身浓重的烟味。
客厅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凌乱的衣物,慕东霆将东西一一拾起,放回到原处。收拾好一切后,已经接近中午,他在厨房中一边煮饭,一边考虑着一会儿要如何哄天雪。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能新婚第一天就开始僵着吧。
“雪儿,吃饭了,我做了你最喜欢的芸豆炖排骨。”慕东霆伸手轻敲了几下门,声音温和而平静,就好像早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他敲了许久,屋内都无人应声。慕东霆无奈的摇头,看来小丫头还在生气。他转动门把手,房门居然是被锁住的。
慕东霆从杂物室中找出备用钥匙开门,卧房内安静之极,柔软的大床尚,天雪沉睡着,被子遮过颈项,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卷曲的长睫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雪儿,起床吃饭了,乖,吃完饭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