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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说对象是以追求显赫名声为目的的君主,却用怎样得到厚利去游说他,那就会被看成是没有气节而甘处卑贱,必定被远远抛弃。被说对象是以谋取厚利为目的的君主,却用怎样得到显赫名声去游说他,那就会被看成是没有头脑而远离事体,必定不肯录用。被说对象是内心想谋取厚利却露出要追求显赫名声的君主,若用怎样得到显赫名声去游说他,那么表面会录用这个人而事实上将被疏远;若用怎样得到厚利去游说他,那么暗里采纳这个人的主张却会公开将这个人抛弃。这些方面是不能不搞清楚的啊!
事情是由于保密而获得成功,言谈中由于不慎泄密而遭致失败。未必是说者本人要泄漏君主的秘密,而是言谈中无意露出了君主隐匿的事,像这样的人就有生命危险。君主出现过失,而说者公开论述正确的意见以追究他的错误,就有生命危险。恩宠不深却将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所说的得到实行并获得成功,那么君主的恩惠也就到此为止;所说的行不通并遭到失败,那么就会被怀疑,像这样的人就有生命危险。君主有所谋划而想把它作为自己的功绩,说者同样知道而讲出来,就有生命危险。君主公开做某件事,可是他借此却要完成别的事,说者同样知道而讲出来,就有生命危险。勉强君主做他肯定不愿做的事,阻止君主做他不肯罢休的事,生命就有危险。所以说,和君主议论大臣,他就认为是企图离间自己;和君主议论小民,他就认为是想出卖他的权利;议论他宠爱的人,他就认为是在寻求靠山;议论他憎恶的人,他就认为是在试探自己。干脆精简言辞,他就认为是无知而理屈;文辞优美,滔滔不绝,他就认为是空话连篇而浪费时间。就事论事,陈述意见,他就认为是怯懦而不敢畅所欲言;虑事周遍,思路开阔,他就认为是轻率而傲慢。这些游说中存在的困难,是不能不搞清楚的啊!
第28章 春秋战国(20)()
大凡游说的当务之急,在于懂得使被说对象所崇敬的能锦上添花,而使他所憎恶的销声匿迹。他自认为他的计谋十分明智,就不要指出他的失误使他感到窘迫;自认为他的决裁十分果断,就不要指出他的对手使他愤愤不平;自认为他的力量十分强大,就不要列举他的困难对他横加阻拦。规划别的事情却与君主的考虑相同,表彰别的人物却与君主的行为一致的,就加以美化而不要中伤。有与君主的过失相同的,就公开进行掩饰,表明这不是失误。对君主一片忠心,没有丝毫违碍,言辞没有任何触犯,然后才发挥自己的口辩和才智。这正是能使君主亲近不疑,能使自己竭尽才智的困难所在啊。能旷日持久,恩宠已经深厚,达到充分谋划而不起疑心,相互争辩而不致获罪,这才公开计较利弊以使君主获得成功,直接指出是非以使君主提高修养,能以此相互对待,这才算游说取得成功。
伊尹充当厨师,百里奚充当奴隶,都是为了干谒君主以得到任用。这两人原本都是圣人,尚且不能不役使自己而有此卑贱的经历,那么有才能的士人就不会取笑我的主张了。
宋国有一位富人,天下雨损坏了墙壁。他的儿子说:“不修筑将会被盗。”他的邻人的父亲也这样说。到了晚上,他的财物果然大量丢失。他的家里对他的儿子十分了解,于是对邻人的父亲产生了怀疑。从前郑武公想讨伐胡人,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于是问群臣道:“我想用兵,谁是可以讨伐的对象?”关其思回答说;“胡人可以讨伐。”便杀死关其思,说:“胡人是兄弟邻邦,你说讨伐他,为什么呢?”胡人的君主听到后,认为郑国亲近自己,便对郑国不加防备。郑人袭击胡人,取得胜利。这两位提建议的人,他们的看法都是正确的,但是严重的被处死,轻微的被怀疑。对问题有正确的认识并不困难,将正确的认识使用得恰到好处就困难了。
从前弥子瑕得到卫国君主的宠爱。卫国的法律规定,私驾君主车辆的处以刖刑。不久弥子瑕的母亲生病,有人听说后,连夜告诉他。弥子瑕矫命驾驶君主的车辆外出。卫君听说后反而赞美他说:“多么孝顺啊!为了母亲的缘故不怕触犯刖刑!”同卫君游览果园,弥子瑕吃桃觉得味道非常好,没吃完便奉献给卫君。卫君说:“多么爱我啊,连自己的嘴都不顾却想念着我!”等到弥子瑕面色衰老而丧失宠爱,得罪于卫君,卫君说:“这个人曾经矫命私驾我的车辆,又曾经将他吃剩的桃子给我吃。”本来弥子瑕的行为和当初一样没什么变化,从前被称赞而后来却获罪,根本原因在于爱和憎发生了变化。所以得到君主的宠爱,那就认识完全一改而感情更加亲密;遭到君主憎恶,那就罪名恰到好处而关系更加疏远。因此进行规谏和游说的士人,不能不首先审察君主对自己的爱憎,然后再向他进言了。龙作为一种爬虫,可以驯服亲近而骑在它身上。但它的脖子下面有一尺长的逆鳞,人要是触动它,就必定将人杀死。君主也有逆鳞,游说他的人能够做到不触动君主的逆鳞,那就差不多能取得成功了。
有人将韩非的书传到秦国。秦王阅读孤愤、五蠹等作品,说:“唉,我能见到这个人和他交往,死也不感到遗憾了!”李斯回答说:“这是韩非写的书。”秦国因此加紧进攻韩国。韩王当初不任用韩非,等到事情紧急,才派韩非出使秦国。秦王十分高兴,还没有加以信任和使用。李斯、姚贾十分害怕韩非,诋毁他说:“韩非是韩国的庶出公子。如今您想兼并诸侯,韩非终究向着韩国不向着秦国,这是人之常情。如今您不任用,留了很长时间才放他回去,这是给自己留下后患,不如加以罪过依法惩治他。”秦王认为他们说的很对,便将韩非交法官治罪。李斯指使人送药给韩非,让他自杀。韩非想亲自向秦王表白,不让见。秦王十分后悔,派人赦免韩非,但韩非已经死了。
孟子、驺衍、淳于髡和荀子
孟轲,是战国时期的鲁国驺县人,受业于子思的门人。学业既已精通,便游说齐宣王以谋取职位,宣王不能任用。前往梁国,梁惠王不同意他的主张,认为他是迂腐而不通情理。正在这时,秦国任用商君,富国强兵;楚国、魏国任用吴起,战胜弱敌;齐威王、宣王任用孙子、田忌之辈,诸侯向东朝见齐国。天下正致力于合纵连横,把进攻讨伐当作真本领,而孟轲却阐明唐尧、虞舜、夏商周三代的德政,因此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回来以后便与万章等人研讨诗、书,阐明仲尼的思想,创作孟子七篇。孟子以后又出现驺子等人。
齐国有三位驺子。他们中最早的是驺忌,以善于弹琴干谒齐威王,因此涉足国家政事,被封为成侯而接受相印,早于孟子。其次是驺衍,后于孟子。驺衍目睹各国君主日益荒淫奢侈,不能崇尚道德,像大雅歌颂的那样,自身加强修养,百姓得到恩惠。可是深入观察阴阳的更替消长而进行怪诞迂阔的推演,著终怡、大圣等篇章十多万言。他的言论广博妙远而缺乏根据,都是先从小事物上取得验证,然后进行推论,将它夸大,直到无边无际。比如先从当今开始,一直往上排列到黄帝,都是学者共同遵循的,大体依据时代的盛衰,相应记载其中的吉凶制度,然后往远处推论,直至天地还没有产生,幽深不可考的源头。比如先罗列中国的名山大川,所有山谷中的飞禽走兽,水中地上繁衍的东西,各种珍奇的物品,然后据此进行推论,直至连海外的人都无法目睹的物件。他引证开天辟地以来,历代均按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属性而互相更替,虽然治理国家各有合适的措施,但预示吉凶的征兆都是如此。他认为儒生所说的中国,对于整个天下来说,只不过是八十一分中仅占其中的一分罢了。中国名叫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本身又分为九州,这就是夏禹所分定的九州,不能计算在天下的州数之中。中国以外像赤县神州这样的共有九个,这才是所谓的九州。在九州之间有小海环绕它们,人民禽兽没有能够相互沟通的,像这样一个区域范围中的,才是一州。像这样的共有九个,便有大海环绕在它们外面,就是天地的边缘。他的主张都是这样一类的东西。但总结他的归宿,必定离不开讲求仁义节俭,君臣上下六亲之间的恩德,是最基本的出发点。王公大人最初见到他的主张,十分惊喜留念而信服,但此后都不能加以实行。
从驺衍和在齐国的稷下讲学的各位先生算起,如淳于髡、慎到、环渊、接子、田骈、驺等人,各自著书论述有关国家治乱的事情,用来干谒当时的君主。
淳于髡是齐国人。他博闻强记,学习不宗一家。他进行游说和规谏,羡慕晏婴的为人,然而却致力于察颜观色以迎合君主的心意。有一位客人将淳于髡引见给梁惠王,惠王让左右的人员回避,单独坐下再次会见淳于髡,可是淳于髡始终一言不发。惠王十分不高兴,因而指责客人说:“你称赞淳于先生,说管仲、晏婴也赶不上他,等到和我相见,我一点收获也没有。难道我不配听他说话吗?这是什么缘故呢?”客人将这番话告诉淳于髡。淳于髡回答说:“的确如此。我先前见到惠王,他心里正考虑如何驰骋;后来又见到惠王,他心里正想着听音乐,我因此只好一声不吭。”客人原原本本告诉惠王,惠王大惊,说:“唉,淳于先生真是圣人啊!前一次淳于先生来,有人贡献良马,我没有来得及察看,正好先生到。后一次先生来,有人贡献歌伎,没来得及表演,也正好先生到。我虽然让人回避,但自己的心思却在那里,是有这么回事。”后来淳于髡进见,一直连着谈了三天三夜毫无倦容。惠王想安排他做卿相,淳于髡便辞谢离去。因此惠王送他一辆四匹马拉的供乘坐用的车,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