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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修道的小仙姑了。
曾渔将信收好,银子交给四喜保管,又拆看母亲托吴春泽带来的包裹,包裹里有十两银子和两套秋衫,没有书信,应该是姐姐若兰不在曾宅这边,母亲认得些字但不会写,只托吴春泽带话要他注意寒暖、莫要熬夜、无论考没考中早早回家——
……
次日天朗气清,曾渔雇了一条游船请诸友在东湖上赏景饮酒,距离乡试之期还有半个月,秀才们的话题当然是三句不离考试,在赴省城的船上他们就知道今科乡试的主考官是翰林编修陶大临了,陶大临的程文集子现今已是人手一册;副主考按惯例是由本省的提学黄国卿担任,另外还有十多位五经房官,按惯例,这些房官由本省甲科进士出身的知县担任,不足数的话由各府推官充任;房官下面还有阅卷官,大抵由现任教官五十岁以下、三十岁以上、平日精通文学、持身廉谨者充任——
对于考生而言,有最终裁决权的主考官当然重要,但各房的房官和阅卷官却是他们要过的第一道关,没有阅卷官、房官把试卷荐上去,就根本没有取中的机会,所以考生们对房官、阅卷官的人选也很在意,就有那博闻之士把本省进士出身的知县、推官,还有那些年富力强颇有文名的教官的姓名一一罗列出来,连这些官员所习的五经、为文的喜好都有记述,刊印成册,年初就在各书肆销售了,售价还不菲,当时吴春泽买了这样一册科举秘笈来与曾渔共同揣摩,江西道总计一州七十二县,这些知县加上各府推官、教官近两百人,曾渔不愿花心思去琢磨那些,吴春泽却是兴致勃勃,曾渔习《周易》、吴春泽习《诗经》,吴春泽不但归纳总结出他自己《诗经》五房的房官大致是哪十个人,还为曾渔也归纳出《易》五房的房官的大致人选——
曾渔见大家讨论房官、阅卷官很是热烈,便道:“诸位,五经房官、阅卷官的文风喜好就不要去揣摩了,徒然浪费时间,我们只把陶翰林和黄提学的八股文风揣摩透了就足够,须知每次考题选定之后,两位主考官会拟作程文,并列出取卷的标准,各房官都要依据主考官的程文和录取标准来阅卷,房官的文风喜好在其次,考前又不知道房官是谁,胡乱猜测反而乱了头绪,更何况这本所谓的科举秘笈罗列的诸位官员的文风喜好不见得准确。”
郑轼诸人都点头称是,郑轼道:“吾辈今日只游湖赏景,不说考试的事,要用功自明日始。”
游船绕东湖缓缓而行,曾渔与诸友或饮酒或品茶,说些词章典故,只单独与郑轼说了前日白马庙那神秘白袍客与他的一番谈话,郑轼好生诧异,对白袍客见曾渔的意图也是琢磨不透,曾渔道:“不管那么多,我只作好我的七篇文章。”
游船靠近百花洲时,突然听到右岸万柳堤上有人在高叫:“广信府的曾九鲤公子可是在这船上?”
船上的来福立即粗声应道:“在船上,在船上。”回头冲曾渔憨笑道:“曾少爷,有人找你。”
曾渔走到船边凝目朝湖堤看,只见岸边高柳下立着一老一少两个道人,不禁心中一动,遥遥作揖高声道:“在下曾渔,法师有何吩咐?”
那老道手搭凉篷朝船上看,说道:“贫道智亭,寄身万寿宫,有话对曾公子说。”
张广微在信里说若曾渔有什么难处可向万寿宫住持智亭法师求助,当然这只是天师府对自家人的关照,曾渔也没打算去万寿宫拜访智亭法师,不料这位智亭道长就找到这里来了——
郑轼笑嘻嘻对吴春泽他们说道:“是九鲤未过门妻子的娘家人。”
贵溪一个姓孟的秀才也善谑,说道:“天下道门万万千,曾贤弟走到哪里都不会受欺负。”
曾渔笑道:“这次乡试落榜我就做道士去。”一面吩咐船工将船靠岸。
年约五旬的智亭道长见一个年少俊拔的秀才敏捷地跳上湖堤向他走来,赶忙迎上去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有礼,贫道前日得大上清宫住持师叔的手书,知曾公子在省城应乡试,便让人打听曾公子落脚处,总算找到了。”
曾渔客气道:“小生昨日才收到张小姐的信物,正待去拜访道长,不想道长找来了,有劳有劳,道长一起上船喝杯茶说话吧。”
智亭道长朝游船上看看,笑道:“不打扰诸位相公的游兴,贫道今日来别无他事,就是认识一下曾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说着朝身边的小道士一甩拂尘,那小道士就捧过一个礼盒呈到曾渔面前。
智亭道长含笑道:“些许薄礼,聊表敬意。”
小道士捧着的礼盒给人沉甸甸的感觉,显然不是薄礼,道士与和尚受十方供养,这些人的钱财如何收受得,罪过罪过,曾渔连连摆手道:“道长,这决使不得,功名利禄有定数,无故受礼非福也。”又道:“待小生应试毕,定来万寿宫拜见道长。”
智亭道人见曾渔坚决不肯收,只好作罢,就在柳荫下与曾渔说了一会话,告辞而去。
曾渔回到船上,郑轼几人打趣曾渔,船工解缆行船,离岸才数丈,又听得柳堤上有人在叫:“广信府永丰县的曾公子可在这船上?”
第210章 骤起波澜()
来福咧嘴笑道:“曾少爷,又有人找你,这回不是道士。”
曾渔被船篷遮住了视线,看不到柳堤上问讯之人,便让船工缓暂行船,一面向船尾走去,心想:“这声音有点耳熟,似乎是严绍庆的亲随严健。”
只听那柳堤上的人又问了一句:“曾九鲤公子是在这船上吗?”
这又是另外一个人的嗓音了,曾渔听着也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走到船尾定睛看时,柳堤上两个人,左首那人正是严绍庆的心腹严健,另一个却是黄提学的家人黄禄保。
曾渔赶紧让船家撑船靠岸,严健跳下柳堤近前道:“曾公子,这人自称是学道衙门的,找曾公子有急事,我家公子就命我带他来了。”
曾渔道:“有劳有劳。”心想:“黄禄保自然是奉黄提学之命来寻我的,只不知有何急事?”
走上柳堤,曾渔向黄禄保拱手道:“黄管事,有何吩咐?”
秋阳朗照,湖光明媚,黄禄保脸色却有些阴沉,笑得颇勉强,叉手道:“我家老爷有要紧事见曾公子,曾公子这就随我去吧,我家老爷肯定等急了。”
曾渔问:“不知有何急事?”
黄禄保道:“我一个下人哪里说得清,曾公子见了我家老爷自然一清二楚。”语气里似乎对曾渔有点不满。
因为去年袁州府道试舞弊案,黄禄保与曾渔生了嫌隙,不过曾渔也清楚黄禄保对他怨气是有,恶意倒不至于,毕竟黄提学很看重他,便道:“那好,我这就去。”向船上的郑轼、吴春泽几人说了一声,就带了书僮四喜随黄禄保向东书院大街行去。
严健跟着走了一程,到白马庙前广场向曾渔告辞道:“曾先生,那小人先回去了,我家大公子请曾先生有暇一定回友竹居看望他。”
严健往高升巷去了,曾渔朝白马庙看看,不知那位白袍客还在不在庙里,应该是早就离开了,那日白袍客的那番话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结、一处隐忧——
黄禄保一路上都是寡言少语,这时催促道:“曾公子快走吧,我家老爷等急了。”
曾渔虽然很想知道黄提学找他何事,但既然黄禄保讳莫如深,他也就不再多问,等见到了黄提学也就一切了然。
主仆二人跟着黄禄保进到学政衙门,黄提学正与赣南的几位教授、教谕会谈,请曾渔在廨舍小厅暂候,大约过了两刻时,曾渔才见到黄提学,黄提学面容消瘦,神情抑郁,开口便道:“曾生,礼部文书下,江西道今科乡试的副主考不由老朽担任了。”
曾渔吃了一惊:“老师,这是何缘故?”
黄提学苦笑道:“礼部体恤老朽身弱多病,难以胜任繁重的阅卷公务,故另择他人主持。”
这显然是公文门面话,一定另有原因,不然不会违背惯例不让一省的提学副使做本省的乡试副主考。
曾渔小心翼翼问:“老师,此事是否与去年的袁州舞弊案有关?”
黄提学叹了口气道:“这事去年就由按察使司查问过,我也详细申文有司,原以为没事了,不料又被科道官揪出来,所以今科乡试只能避嫌。”
曾渔眉头微皱,若仅仅是因为不担任副主考之事,黄提学不会特意召他来,只恐黄提学破格让他进学之事也在科道官弹劾之列,便问:“老师,是否学生的生员资格也受质疑了?”
黄提学正视曾渔,注目片刻,点头道:“南京科道官要求按察司王分守彻查去年江西道进学考试舞弊案,亦提及你的名字——”
曾渔心头一凛,种种头绪纷至沓来:前日白马庙里白袍客语含威胁的神态在脑海里蓦然闪现,现在看来,白袍客的那番话并非虚言,确确实实有整他的严厉手段,可他一个小小秀才与他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来对付他吗!
——这当然是因为他与分宜严氏有那么一点关系,还有,胡宗宪以军功奖励他的八百两银子想必也会被倒严一党盯上,因为胡宗宪是被看作严嵩一党的,倒严势力搜索严党罪证是巨细不遗,倒不是刻意要打击他,只是借打击他来达到攻击胡宗宪和严嵩父子的目的;
——还有,与严嵩关系密切的陶仲文仙逝后,徐阶举荐的扶乩道士蓝道行当宠,陶仲文、邵元节都算是龙虎山正一道派系,而他曾九鲤现在是龙虎山张氏的女婿,狠狠打击他曾九鲤正可以牵制分宜严氏和天师道,这是倒严派一石三鸟之计啊!
……
“曾生——”
黄提学见曾渔默然不语神情抑郁,便宽慰道:“你也莫要焦虑,你我师生肝胆冰雪俯仰无愧,我当初破格擢取你,是因为你的好学上进,这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