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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城墙的工地上,孙恒带着随从在这边巡视,他在江浦并没什么根基,原本也不是什么大家士族,在这边受到很多限制,不过还是有人愿意投到他的门下,帮他做着事。
主持修复城墙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儒生,在这附近有些声名,几次名落孙山,到底有些心灰意冷,心中抱负难酬,于是过来帮着孙恒做些事情,姑且也算是实现自身抱负的一个手段。当然似他们这样的人也不是真的甘心居于人下,不过是见识到孙恒背后的“势力”,顺便也可以说是积累下经验。
孙恒走了过来,双方寒暄了几句,叫做文涛的儒生目含担忧,低声道:“大人,这几天已经是吃粥了,再不送粮食过来,恐怕这些民夫会生乱。”
孙恒点点头:“我知道,文先生有什么指教?”孙恒说着双手作揖,轻轻拜了下去。
文涛不敢托大,对方虽然年轻,甚至可以说是他的晚辈,但毕竟人家是官身,他从旁边挪了半步,同样作揖,回到:“不敢,依在下看来,大人不妨与江浦的几家大族商量一番。”
孙恒苦笑:“这法子不通……空仓的事情这些大族都牵扯在内,甚至他们就是背后的主导者,目下正追查这件事,他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通知放粮。”
文涛想了想又道:“朝廷出钱向他们买呢?”
“长波先生以为就凭江浦库里那几万钱,能买多少?”
文涛闻声一声轻叹:“如此说来,只能向府尊请命了。”
孙恒道:“我主政一县,若是事无巨细都请求上官,可就辜负了朝廷信任了。”
“那么县尊打算如何处置?”
孙恒摇了摇头:“总有办法,实在不行就强令各家出粮,敷衍了事的都下狱问罪。”
孙恒气势汹汹的说着,到底年轻气盛。文涛摇了摇头:“事实上只要县尊不再追究这次的空仓之事,那些大族定然不会拒绝的。”文涛余光打量着孙恒,想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
然而孙恒脸色始终没有缓和,并是说没他并不打算放下这件事。
文涛悠悠一叹:“在下知道这事是江宁府直接下了命令,县尊回避不了,但我们可以跟各大族商议,这无非是利益分配的事情。”
“三座粮仓,全都空了,若是今年也像去年那样来一场大水,江浦这数十万百姓岂非死路一条?”孙恒声音陡然提高,周边有人歇下手里的活计看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这位新任的知县老爷。
事实上,就目前来说,孙恒还是很得民心的。
文涛做了个安抚的动作,低声道:“县尊应该知道,大灾之后,短时间内……也就是至少三五年内不会再有同等的大灾的……县尊一任不过三年,到那时,您已经升往他处了。”
孙恒一声嗤笑,定定看着文涛,半晌才道:“我知先生是怕我得罪了那些大族,孙恒谢过先生好意了……不过朝廷命我为这江浦知县,我身为一县父母,如何能置几十万百姓不顾?我怎能一声不吭就像那些大族低头?然后像个傀儡度过一任?”
文涛哑然:“在下只是说与县尊知晓,具体应该怎么做,还得县尊自己斟酌。”而后神色一闪,却也是由衷的说到,“年轻气盛,想着为这天下做些事,固然是好,不过……若是连自己都无法保全,又谈何为百姓,为天下呢?大丈夫在世,当知取舍,今日你让一步,也可能是好事。”
孙恒没有反驳,挤出一个笑来:“只是很多事,退一步就是死啊。”
孙恒本身不想退之外,也因为他知道他如果退了,等待他的就是各族的反扑,到时候他真就是江浦县衙里坐堂的傀儡了。
他读书,可不是为了给人当傀儡的啊。
孙恒将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攒了攒拳头,目中显出坚定之色。
他就不信,他斗不过那些人了。
(本章完)
第188章 旧人哭()
江浦盘踞着三大家族,这三家左右着江浦的许多方面,甚至可以说除了官员的委任他们不怎么说得上话,别的一切都得跟他们打好招呼,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取得什么成果。
孙恒虽然知道这些,然而一时半会他也没有什么好的法子,何况眼下情形不容乐观,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准备。
这种时候也就只能用些强硬手段,重中之重自然是打破三家联盟,只要一家松动,他就大有机会,于是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能够一举打破这种联盟的切口了。
回去的路上,孙恒想了很多,紧跟着他又巡查了城里其他正在做着修复工作的地方,与那些做工的人说了些话,身先士卒的做了些东西之后,他才往县衙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书童是他本家一位还算精明的后辈,叫做孙可,年纪十五岁,要说血缘关系其实有些淡薄了,不过人家喊他一声叔,他也就带着见见世面,也算是对宗族的些许交代。
回了县衙,前院的衙役已经回了家,只留下一个打扫庭院的老人,这时候正做着打扫的事情。地上本身没什么脏乱的,老人想必是闲不住,每天都要扫上很多遍。
竹子编制的扫帚在青砖上划过,刷刷的响着,老人耳朵不怎么好,平日里孙恒与他说话颇有些吃力,此时撞到一起,老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他恭了恭身,算是行礼,孙恒朝对方点头示意,笑了笑带着孙可回了后堂。
后面的庭院只有孙恒与孙可两人,显得有些冷清,尤其是黄晓当初就死在这边,因此这边的气氛可以说很差。孙可小孩心性,一直以来都很害怕到这样的地方来,不过是拗不过孙恒。
当然待在这边,孙可几乎每时每刻都是待在孙恒旁边,不敢离开寸步。
孙恒倒没有那么严重,碍于某些东西,他来之前也请了几个法师过来做过法事,这些姑且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待在这边也有好处,同样因为忌讳,他难得能在这里安心的做些事,基本上黄昏之后,就没人敢过来的。
住了一段时间,孙恒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孙可这孩子一天到晚的拉着脸。总是与他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随不信,倒也被孙可折磨得不轻。
事实上,人吓人才是真的吓人。
是夜,外面的风声有些急促,吹到屋子里来,书案上的烛火明灭不定,甚至吹熄了几次。
孙恒歪着脑袋看书,烛光灭后,他放下书,拿起旁边的火折子,重新点燃,而后喊了几声孙可,没听到回应,他抬起头来,偏过去看,孙可趴在旁边的椅子上,已经睡着了。
他无奈的轻笑一声,站起身来,拿过旁边恶衣裳替孙可盖上,而后朝窗边走去,往那边过去时,气氛并有些不对了。
孙恒揉了揉眼睛,从窗口望去,视线尽头是一面墙,方才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他加快步伐,到了窗边,清冷的月光搭在白墙上,冷冷清清,模糊的看得到似乎是一道披头散发的影子。
阴风阵阵,他眯了眯眼睛,再睁开时,那光洁的墙面上什么都没有,紧跟着屋檐上传来阵阵细碎的脚步声。
孙恒关了窗,回过身的时候,却也感觉到背后一凉,走出去没几步,烛光再又灭了。只有如霜的月光从敞开的门口溢了进来。
孙可似乎也受到了影响,醒了过来,猛然坐了起来,眼神空洞,而后惧怕的看着门口,手不停指挥的颤抖起来。
孙恒往后看去,什么都没有。
再看向孙可的时候,却见孙可的额头已经流了很多汗。
他拍了拍孙可,叫到:“孙可。”
孙可一哆嗦,目光呆滞的看着他,骤然朝他扑了过来:“叔,门口……”
竟是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孙恒再又看了回去,那边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看着孙可的样子,他心里也有些发毛。
他重新点起蜡烛,屋子里晕满了淡黄色的光芒。然而却暖不了心里的清冷,也挥不去恐惧。
孙恒笑了笑,镇定道:“休要自己吓自己。”
孙可吞了口唾沫,艰难的点了点头。
孙恒道:“你去休息吧。”
孙可惊恐的看着他:“我还是陪你好了。”
孙恒无奈,孙可那样子不像作伪,或许是他真的看到了什么。
转念一想,也许是小孩子眼神更好使一些。
想了想,孙恒并放下了那些心思,对于那些鬼神之事,他是不怎么信的。
风声突然急促了起来,从各处缝隙里挤进来,听到耳朵里,又在某种先入为主的想法下确实也有些恐怖。
孙恒看了眼紧紧抱着自己手的孙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书道:“睡吧,你这样我也没法看了。”
孙可没有说什么,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够说什么的样子,于是,一番折腾之后两人姑且是睡下了。
这一夜过得自然并不安心。
翌日一早,孙恒顶着两个黑眼圈,无奈的起了床,在孙可的战战兢兢的伺候下吃过早点,嘴里的油条都还来不及嚼碎了咽下去,就被孙可拉着离开了县衙。
到得前院,衙门的一应人物都已经到齐,点卯之后,倒也各忙各的去了。
江浦新任主薄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叫做李定春,这位也是江浦三家之一李家的人,一脸肥肉看起来颇有亲和力,事实上据孙恒了解,这位是个笑面虎一类的人。
李定春见众人散去,凑了上来,笑敛着笑容,略带疑惑的问到:“县尊昨夜睡得不好么?”
孙恒揉了揉黑眼圈,无奈道:“最近事情太多,昨晚睡得有些晚,在此谢过主薄大人关心。”
李定春笑道:“县尊客气了,我等同堂共事,不用这么见外……”而后带着些许凝重的劝道,“县尊年纪轻轻就执掌一县,可谓是前程似锦,当多注意身体才是,似县尊这样的能臣要是在江浦累垮了身子,我等可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了。”
“县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