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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观由于心中惊恐,并没有注意到楚明远等人,现在一看四个学生站在不远处,其中还有他的侄子,而且一个学生还在指责他,顿时让黄观脸上变颜变色。
“你们几个怎么进来了,难道是他们抓了你们不成?”
“二叔!”黄胜虽然也伶牙俐齿,但是一见到黄观都被抓了进来,心里没了底,脸上全是惊恐之色,他不住得冲着黄观摇头。
楚明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不是被抓进来的,张大帅答应让我们进帅府,看看他们的文件,了解事情真相。我发现您说的并不对,辽阳的民变是因为地主不顾老百姓死活造成的,根本不是奉天政府抢了老百姓的粮食,你在撒谎!”被自己的学生公开质疑,黄观脸色铁青,头上青筋的暴露出来。
他勉强压了压怒气:“楚明远同学,你太天真了,以为见了几份公文就能分辨出真假么?这些东西都可以伪造,唯有一样伪造不了,那就是奉天政府向日本出口粮食的事实,日本发生米骚动,他们就抓紧时间巴结日本,这样一个奴才政府,他们的话还可信么?”
老张和手下的一干文武都坐在一边,他们算是见识了这帮读书人的狡诈和诡辩,张景惠控制情绪的能力最差,一听黄观骂他们是奴才,张景惠霍然站起,一下子掏出了配枪,就要枪毙了黄观。
黄观这个家伙心中也害怕,他面对的都是一帮土匪,如果真把他给毙了,可没处说理啊。不过黄观也清楚,这个时候更不能服软,因为一旦退缩,承认了煽动学生的事情,他的名声就臭了,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他一定要咬牙撑住。
“他想当祢衡,俺老张还不想当黄祖呢。”张作霖充满霸气的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想扣屎盆子没那么容易。”
老张说完之后,张廷兰让人将奉天对日本出口的账目拿了过来,摆在了楚明远等人的面前,账目上清晰的显示今年的粮食出口虽然比去年多了二十万担左右,但是粮食平均价格却比去年高了一成,尤其是奉天政府组织出口的那部分,售价更高。
“同学们,事实很清楚,就算奉天政府不向日本出口,日本人也可以通过满铁株式会社收购粮食,而且他们的价钱更低。奉天政府将这项工作接管之后,已经提高了收购价格,为老百姓争取了实惠,不只没有出卖国家利益,而且还是在夺回利权。”
正在此时,老张派去搜查黄观住宅的人也回来了,从黄观的书房之中翻出了一堆往来的电报和信件,其中就有不少黄家近期联系的信件。主要讨论的就是清丈田亩的问题,语言之中满是对奉天政府的怨恨,他们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进行诅咒。
这些证据摆在了面前,楚明远等人对黄观的盲目崇拜几乎彻底崩溃了,刚才黄观还说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就有这么多的电报书信,证明他在说谎,还让别人怎么相信他的话。
黄观的气焰也被压了下去,张廷兰冲着他笑了笑:“黄先生,事情还没完呢。我再找几个人让你见一见。”很快又有人带来了十来个人,其中包括几家报社的编辑,还有几个写文章支持黄观的文人。
他们来到帅府之后,全都战战兢兢,惊恐不安。以往这种谩骂政府的文章也不少。不过政府往往不敢采取行动,即便是采取行动。也会有人提前通知他们。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他们不知道,由于有了张廷兰的帮忙,老张手中的实力远比其他人更加雄厚,因此抓几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这几个难兄难弟碰到了一起,互相看了看。眼神之中全是震撼。
在这种局面之下,很快有人挺不住了,几个文人先后承认是黄观主动找到了他们,让他们帮忙写文章。他们全是一时糊涂,没有仔细思考。那几位编辑也纷纷把责任推到黄观身上,说是他打招呼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明远等人都清楚了,学生们就是被自己的老师利用了,稀里糊涂的发动了游行。现在他们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要是老张盛怒之下,对他们动粗,只怕又有不少学生会受伤,甚至死亡都有可能。
他们的尊敬的老师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学生的生死,简直是让人失望透顶。
“你们不能找我,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们说我煽动学生游行,我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吃饱了撑的?”
“黄先生,你不用着急,我们不会这么草率的给你定罪的。实话告诉你,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王永江厅长已经下令对囤积居奇的无良商人进行逮捕,我想这会黄家人可能都在大牢里面呢!”
黄观听到张廷兰的话,就好像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一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了老家的支持,他又怎么过舒舒服服的日子,而且家里人只要把他供出了,有了十足的证据,他注定就要身败名裂。
就连那个干瘦的黄胜听到抄家的消息之后,也浑身发软,瘫倒在了地上。
张廷兰转过身又对着楚明远等人说道:“三位同学,我想你们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明白了,我们都被利用了!”楚明远将头低了下来,今天的事情对他是前所未有的打击,失去了学籍并不是最痛苦的,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从前的所有观念都崩溃了。
老师不再是那个诲人不倦的愤世嫉俗的榜样,而是为了自家的小算盘,就毫不犹豫利用学生的卑劣小人。而他们自诩为正义的代表,现在却发现自己是在助纣为虐,颠覆性的现实,彻底改变了他们对这个社会的看法。
“我已经说了,要开除你们的学籍,这一点惩罚绝对不会改变。不过我们马上准备成立一个善后小组,前往辽阳,同时也要处理黄家的案子,你们可以随同前往,多看看,多想想,或许会有收获,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一切随便。”
张廷兰交代了两句之后,就让人把黄观等人全都带了下去,然后他对张作霖说道:“七大爷,永江先生已经对囤积居奇的地主采取了行动,不过我估计要想让将近十万缺衣少食的灾民度过寒冷的冬天,只怕很困难!”
“是啊,辽阳本来就遭了灾,然后又出了民变,这些老百姓能不能熬到明年开春,谁也说不准啊,按照以往就是开粥厂,让老百姓能有一口稀粥活命。”
张廷兰摇了摇头:“七大爷,舍粥其实就是画饼充饥,是在让老百姓慢慢走向死亡。大冷天,灾民们连御寒的衣物都没有,每天喝一顿粥,除了身体特别好的之外,老弱妇孺有谁能够挨过去啊。舍粥不是在救人,而是让灾民看到一点希望,而不去闹事,不过这点希望终究是渺茫的,一个冬天下来,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会丧命,他们到死都不会明白,正是那些粥要了他们的命。”
张廷兰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舍粥的虚伪,然后说道:“这种救灾方式坚决不能再用,我建议采取以工代赈的模式,把灾民当做劳动力,然后用来抵押,向银行获得贷款,然后用贷款安置这些灾民,等到明年开春,我们就组织他们屯垦种地,五年之后还清贷款,他们又是自由之身,还能获得土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卖身契()
“拙言,我何尝不知道靠着舍粥救济灾民,其实就是在等着看他们死啊。不过暂时又想不到什么别的主意,我才让雨帅把你找回来,没想到拙言果然是头脑敏捷,竟然能想到用未来的东西进行抵押,这可是一大创举啊。”
王永江对张廷兰的主意是赞不绝口,不过张廷兰却苦笑着摇摇头:“永江先生,其实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变相成为农奴而已,算不得什么进步,要想从根本上改变农村,帮助农民,还要从土地上面下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没错,中国早就有耕者有其田的主张,清丈田亩只是第一步,如果能做到平分土地,让所有人都成为土地的主人,这个国家才能强大起来。”
对于王永江有这样的看法,张廷兰一点都不奇怪,中国历朝历代都在土地上面转圈,多少人都主张抑制兼并,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却需要弥天大勇,毕竟要和整个阶层对抗,所有靠着土地食利的地主都会拼命的。
“永江先生,依我看东三省地广人稀,可利用的荒地不计其数,土地问题还不急迫,我们回旋的余地还很大。所以我们可以使用经济手段,调整利益得失,一面组织农民广开荒地,修建大量的水利设施。一面制定法律限制地租,扶持工商,虽然利益杠杆的调节,让资金流向工商,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一举解决土地问题。”
“拙言,你要组织这些灾民开荒屯田,就是打算实现这个想法。”王永江笑着说道:“你的想法一向不错,不过这件事情你想简单了,光凭着利益调节。就能让地主放松对土地的追求么?这是你一厢情愿啊,明清以来,晋商和徽商手握大笔的财富,他们靠着经商能赚几十万的银子,结果他们不还是会花费大笔的资金购买土地,守着几千两的地租么?”
以末敛财,以本守家。传统的力量是何其强大,已经深入到了骨髓之中,哪怕土地的收益再少,也会有大量的商人趋之若鹜。就算到了后世,已经无法购买土地,中国人不还是热衷房产吗,这也是对土地痴狂的一个体现。
张廷兰原本也想过这个问题,以为只要利益驱使。就能水到渠成,成功的让地主放弃土地。听王永江这么一说。真的有些想当然了,传统的力量往往是难以扭转的。
“永江先生,我们在建立开垦荒地的时候,不妨参照西方的农场模式,用新的管理方式,这样产出更多。成本更低。我们用新的农场模式同地主的租佃模式对抗。农民在我们这边赚得钱多,而且更有尊严,自然就能迫使地主进行改变,或者是也变成农场模式。或者是被淘汰掉。”
王永江想了想,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