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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民之中有人叫喊,声音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发髻是枯褐色的,乱蓬蓬地。瘦削的面容衬托着那双尖尖地黄眼睛,看着便觉得不安。只见那人分离开人群走到台子下。很腼腆地对着灾民们施礼。
“在下黄精奴,是个养马的,不会说什么话,但今日我想和乡亲们聊聊过冬的事。我恨这个人,是他让我无家可归,让我妻离子散,我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咬死他。可我们不能杀了他,因为在这个冬天里,我们还要指望他活下去。”
“是啊,是啊,这个杀人王死了,他们还会收留我们吗?”灾民甲道。
“去哪里还不能讨口饭吃,还能活活饿死不成!”灾民乙道。
“要能走你早走了,出去我怕你就真饿死了,还有脸在此说大话!”
“你”
“我什么我,昨日我看你吃了满满两大碗杂粮饭,你现在走出去我看看,千里之内你连口粥都讨不到!”
随着人群之中二人的争执,灾民们纷纷议论起来。他们分化了,面对着残酷地生存问题,只有一小部分人的眼神中,还是充满敌意。他们也许真的能寻找到一条活路,也许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底亲娘六舅老爷,快冻死小爷了!王然看着形势已经有些逆转了,他振臂一挥,大喊道:“王某对天起誓,一定会让你等活过这个冬天。不仅仅如此,今后我还要带着乡亲们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老夫也能”韦昌也要发言,却被程良一脚踩到了地上。
“大都督没错!”
“大都督不该死!”
“是啊,没有大都督,你等早就喂了王八了!”
“放了大都督!”
死忠派那个区域高声呼喊起来,可灾民们却没有响应,也许是还差点火候吧,王然觉得是时候再添把柴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罚不可以服众。王某与这个老贼,皆是此次大水的罪魁祸首,既然不杀我,也就不能杀他,所以王某决定,我二人各领五十军棍,军法便由你等执行。”
“哄!”
整个现场乱了起来,如果说王然是演戏的话,这五十军棍下去是个什么概念,大家再清楚不过了。看来这位大都督,是铁了心的要将水灾的事情抗下来了。台上诸将纷纷跪下,希望王然收回成命。可这小爷却一脸的正气,好有一种慷慨就义的味道。台子下的灾民们十分的踊跃,都想上来出口恶气。不过很快他们中间,便出现了另一种声音。
“瞎喊什么?”
“俺要报名,俺要替俺爹娘打他几棍子。”
“不要命了,不怕人家秋后算账啊,让别人去打,咱就看热闹!”
“”
片刻后,台子上出现了十个灾民,这里有那个刚刚出来说话的黄精奴,还有八个是昨天王然在路上捡回了的乞丐,只有一个愣头青,不是王然事先安排的,也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王然留此后手,到不是一早知道那韦昌会临时反水。而是他一开始怕韦昌站出来顶雷,也难服众怒。现在的王然倒也没有什么得意,他只求那个愣头青,别分到自己这边行刑的人里。
“这般人是你事先安排的!”韦昌歇斯底里地叫道。
对,就是小爷我安排的,打不死你,我王字倒着写。王然冷笑道;“哦?那你自己选五个吧。”
韦昌也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反而洒脱了许多,他搬开程良的大脚爬了起来,很认真地在这些人中,挑选了五个最瘦小的。也许王然的命不好,那个愣头青居然留给了他。王然一点那个愣头青,示意让他先打。自己咬牙暗自提劲,希望这小子手能轻点。
“啪、啪、啪”军棍无情地拍打在二人身上。
“哎哟、哎哟,饶命饶命!”
韦昌被打的左右翻滚,哭爹喊娘。不过他可比王然要轻松多了。那个愣头青下手真黑,好像是练过功夫。他每打一下,都打的让王然闷哼连连,筋血凸显。三五下过后,王然的后背全是一条条的四寸宽的血印。渐渐地王然双眼赤红,面色铁青,虚汗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连小腹的伤口都崩裂开了,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挨到下一个人了。
第189章 借刀杀人()
众人将近乎昏死过去的王然抬进了房间,又紧忙唤来郎中为他施医上药。疼痛和那儿凉凉地药膏,让王然清醒了好多。抬眼看看这个郎中,居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虽然年纪有些大了,但是手法却还算是熟练。一炷香的工夫后,老郎中便在一名小童的辅助下,将王然处理妥善包了个结实。
“大都督那个韦昌如何处置?”薛义道。
“先留着吧,我会慢慢招呼他的,去查一查这段时间韦昌都接触过什么人!”
王然有气无力,他的心里已经宣判了这个韦昌的死刑,不过他却并不急着这么去做,因为在慕容超那里,这个韦昌也许还是个变数。此时的王然并不知道慕容超找自己是什么目的,他只是认为慕容超要求和自己见面,是知道了韦昌老贼又被擒上了梁山,准备将他赎回去呢。
“我家先生说了,大都督需要好好静养,你等先回吧!”
小童很稚嫩,但神态却不可置疑,像个小大人一样。王然觉得这一老一小很面熟,仔细看看,原来是那日被陈焕一起带回来的那个老书生和他的书童。不过这老者身上的书卷气很浓,根本不像个郎中。
“老先生贵姓啊?”王然问道。
“在下东莞姑幕人徐广。”(今山东省莒县)
老者并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谢玄当兖州刺史那会,这徐广便是他的从事西曹,可如今的梁山之上,就没有一个能识得徐广身份的人。面前的王然更不用说了,他的历史知识只知道北朝有一家叫拓跋氏,至于拓跋什么,他不清楚,南朝有个刘裕、还有个裴松之。
要说这徐广和江云龙差不多,若不是恒玄、孙恩在东晋那边闹腾,徐、江二人根本不会得空跑出来游历啊、救人的。更不会一个死,一个囚,真是世事的无常,悲也。
“小可王然见过徐老先生了。”
“我说你这个人,都伤成这样了还客套什么。”
小童抢白着王然,好像此刻他已经影响到了徐广的工作一样。伤口传来的痛苦,又让王然冷汗淋漓,他只好闭上眼睛,不去想任何的事。不过那小童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一样,他冲王然一笑:“大都督若是诚意感谢我家先生,等你痊愈后,放我等回去,可好?”
“吉祥,不可造次。”
“是,先生。”
徐广的脸色突然很严肃,吓得叫吉祥的小童不敢再说话了。可小吉祥这副伶牙俐齿,到是让王然又多了几分兴趣。王然的历史知识再匮乏,但是心智却不是个二傻子,像这般说话条理清楚的书童,一定不会出自寻常的富贵人家的。
再一个,梁山上本身就只有两个赤脚医生,还是牛二在高平劫持回来的。面前的这个徐广,打死王然他也不会轻易放走的。也许是命运之神再次眷顾王然,让他得到了一个类似于栾正的好官。但这一切,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日,梁山诸将轮流来看望王然,陈焕也带着江家的两个孩子来过几次,还有那些死忠派的代表,灾民里中间派的代表等等。惹得徐广终于发了脾气,陈焕也是为了王然的安全考虑,只好将他转移到了卞安的房间里。
可谁知道二人一见面,话都没说几句,便因为大水的事吵了起来。看情况若不是卞安的伤是骨折,这小子真有上来和王然斗上几合的意思。王然也知道卞安这小子是心有大义之人,虽然生气,但也没真往心里计较。就这样,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压抑的火药味。
“百姓苦,灾祸连连,苦亦不堪其苦。何日止?几时休?”卞安脸更红了,双眼也布满血丝,隔床而望,像是困兽一般。
“卞安兄,若你只想用道义来谴责我,那我劝你还是动手吧!当今天下百姓过的什么样的日子,我很清楚。将来能带着他们走上一条怎么样的路,我也清楚。可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什么,你我都不清楚。”
“谁清楚?”
“日月可鉴,天地清楚。”
“扯他娘的蛋!”卞安突然笑了,王然也笑了,因为他知道这卞安又从关羽变回到了李逵了。
“现在愿意相信我了吗?愿意和我一起让这个乱世止兵戈吗?”王然问道。
“汝黠矣,不似我等汉人。”
卞安的意思,只是说王然不像传统读书人那样品德纯朴,不是说他是胡人。王然也明白,但是他还是拿卞安开起了玩笑。
“卞安兄,你这样的态度不好。何为天下?芸芸众生才是天下。你在潜意识里,给人分了胡汉,分了彼此,契合大道乎?”
“躺的太久了,好想你我斗上三百合!哈哈”
“得,还是文斗吧。”王然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当初在南溪村小爷是装傻子,才让着你的,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啊!
卞安的长啸,把屋子外煎药的小吉祥引了进来。只见他掐着蒲扇点指二人,一副再不老实点,就给你们好看的样子。
“吉祥,若天下太平,欲何为?”卞安问道。
“读书!”
“再者呢?”
“教书!像我家先生一样。”小吉祥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清澈明亮。他的心里完整的概念应该是:读书,修书,教书。但这个小机灵鬼,可不想过多的透露徐广的身份。
“不想娶妻生子?”王然从来就没个正经的。
“恩”小吉祥脸臊得红通通地,低头摆弄着蒲扇,半晌才道:“坏了,药糊了!”
“哈哈”
看着小吉祥滑稽的样子,王然二人大笑不止,直到伤口传来痛感,方才闭口拭泪。
“此生,王某犯错何止一二,真希望这就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