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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救我！”
一名孙尼手下的大汉绝望地叫着，哪怕对面之人是那势不两立的晋军，大汉也都没有犹豫，呼救声一声比一声大。因为与其被狗活活咬死，他更愿意让敌人来结束这生命，如果对方能够解救他的话，也许大汉会立即调转阵营的。
恶犬的狂吠和大汉的嘶吼，很快便引来土丘之上的晋军注意，那架“水车”疯了一般射击着一排排的木架，有点像是打靶似的。木架上的人有些还未死透，马上便迎来了冰火两重天的节奏，瞬间冒起滚滚黑烟。王然终于感受到了死神的气息，他狂扭着自己的身体，希望在火箭与恶犬尚未汇聚的那一刻，自己的面前能出现那几张熟悉地笑容。
“王然，我们要死了。”欧阳锋咳嗽着喷出一股股地血沫来，不过他还是很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冲着王然苦笑：“能问你个问题吗？”
“少他妈的套小爷的话，你不早说营地里有拂晓社的人嘛，一会我说出你想要的答案，然后他们再来救你，跟谁俩玩苦肉计呢，姥姥！”
“咳咳，你呀你，该谨慎的时候不谨慎，不该的谨慎的时候瞎谨慎！”
“行了，别说绕口令了，留点力气吧！”王然也吐了一口血痰。
“老王，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了，咳咳”
“那又怎么样？你看看那边是个什么阵？也真是让小爷我长见识了，晋军还有这玩意！”
欧阳锋的眼里此时可没什么晋军，也没什么鸳鸯阵，他的注意力全在附近几个人的身上，因为一只脑袋足有篮球那么大的黑狗游弋到了跟前。它那四颗犬齿就像呲出来的匕首，只是轻轻一掏，便将附近一人的衣甲划开，内脏污血瞬间泼洒一地。黑狗摇晃着脑袋好像觉得不过瘾，它低吟着，它呜咽着，它翻着獠牙瞪着猩红地双眼，它终于发现了还在粗喘咳嗽的欧阳锋与王然。
“想要解药吗？”
“不想，西毒兄，你觉得这黑狗会先咬谁？”
“去你大爷的，老子问问你，究竟想不想见你的妻儿了？”
“你说什么？”王然大吃一惊，浑身打起了哆嗦，他真的很想很想自己的儿子。泪水瞬间滑落，长长的叹息也表达不完王然此刻的内心独白。不过，很快他又好像明白了欧阳锋的意思，他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很快就能在天国团聚了。”
“少他妈的演戏了，快救我出去，我便说出你妻儿的下落，咳咳”
“是说的是真的？她们还活着？”
“废他妈的什么话！”
“把你们拂晓社在羊霖部的卧底都交出来。”
“好，好，我全答应你。”
王然面露诡异一笑，叫喊道：“老程！牛二！死哪去了？再不出来，小爷我真去阎王爷那里听哼去了！”
王然捏着嗓子，不过他此刻的心情，要比他的叫喊声还要怪异。因为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在这几天的交流中，王然便隐隐感觉到欧阳锋手里，一定是掐着自己的什么把柄，他嘴里所说的解药，无非是个幌子，真正要命的底牌，这位西毒兄根本没有亮出来。
现在的王然终于感觉到命运之神站回到了自己身边，妻儿的笑脸仿佛也就在眼前。真是他妈的太棒了，这种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让他着迷，可程良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出现，因为那黑狗已经向他靠近了。
羊霖留在此间的燕军，基本都是南燕在广固附近临时征募的乡勇，战斗力连郡兵都不如，他们不是投降便是跑的无影无踪。偌大的营地里，除了除了零星的抵抗外，就数那几十条恶犬还在忠心办事。
眼看黑狗正一步步地逼近，王然又开始了祷告，好在转眼间便有凌乱地脚步声在周围响起。一队晋军鸳鸯阵冲到了跟前，领头那个队长一定是个二杆子，也许是觉得燕军太少没杀过瘾，他居然挑逗起那条黑狗来。长牌、藤牌加上狼筅的助阵，几下便将黑狗打的嗷嗷落跑，鸳鸯阵中的晋军发出哄笑。
“大哥，这些人是燕军？”
“瞎迷娄，赶紧翻翻营帐，看看有没有银钱细软才是要紧的。”
“大哥，有活地！”
“揣个老毛猴子！老子真想呼你一而巴子。”
显然是手下影响了这位队长发财让他很不爽，正当带头大哥刚要发飙的时候，那只黑狗居然悄悄地回来，而且也带着兄弟，三十几只恶犬由四面八方而来，借着黑暗隐匿其中。若不是那种压抑地恐惧，和那一颗颗红点，晋军是不会那么快发觉的。
“列阵！”
“汪汪汪”
品尝过人血的狗群像是集体爆发了狂暴症，长矛盾牌，短刀标枪，即使那两根狼筅有如扫把一般，也没有护住所有的同伴。几个接触便有两人被拖出了阵列活活撕碎了，其中居然还有一个藤牌手。王然在一旁看得清楚，虽然不了解鸳鸯阵，不过师从高湛又经江云龙点拨，他还是对早期的阵法有些认识的。眼前这伙子晋军显然是训练得不够，眼神也不好使，不然不会一击即溃率先丢了藤牌手的。
残阵对围攻，又是几个回合，双方逐渐演变成了混战，人与狗搅和到了一起，惨叫狂吠、低吟哀嚎充斥不绝。没多大工夫，雪地里尸骸一片。黑狗因为冲得最凶，被一支断矛戳穿了嗓子，死得不能再死了。余下的几只恶犬很快也没了踪影，被撇下的十个晋军哭叫着不停地打滚。
第205章 借刀杀人（）
“大都督！？”
“小哥！”黑暗中闪出七八个身影来，正是程良、牛二等人。
“怎么才来？小爷都快咳死了，咳咳”
“本来弄得是燕军衣甲，可眼下全是晋军，好不容易才溜过来的。”牛二道。
“先把人让放下来。”程良指挥着将欧阳锋等人也解救了下来，可活下来的众人基本已经走不了路，只好由人背着。正当众人要撤出营地时，又一小队晋军居然杀到了附近，他们见到那几个哭嚎着的晋军同伴后，不由分说地对王然他们展开了追击。王然很明白硬拼是绝对打不过这鸳鸯阵的，可再这么继续下去，很快便会被人家咬上剿杀掉的。
“谁带号箭和铁蒺藜了？”王然吃力地喘着粗气。
“我有！”
“打几枚号箭迷惑一下追兵，再撒些铁蒺藜，别让他们这么快追上来。”
“不用，引他们去密林就行，胡大哥早在那边了。”牛二道。
王然根本没听清牛二的话，他终于用尽了气力晕厥在程良的背上。若不是得知妻儿的下落，他不会坚持到现在，早该人事不省了。众人继续夺路狂奔向远处密林而去，身后晋军还是追的不死不休。
晋军这帮杀红了眼的二杆子，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不该在黑夜之中脱离大队追击王然。又是一声号箭过后，程良等人便没入密林没了踪影，追击的晋军有些无措，稍稍放慢了些速度，可却踩进了一片铁蒺藜之中。连连的惨叫过后，晋军小队向后撤退，可是很快便有两匹战马，从他们身后疾驰而来。
这两匹战马隔的很远，中间却连接着一根绳索。战马分左右冲过晋军，刚好躲过了两丈长的狼筅，所到之处晋军便像是割麦子一般纷纷倒地。当战马完全冲过之后，晋军已经无人站立了，胡万等人借机杀出，将倒地、丧失战力的追兵一一杀死，并抢夺了他们的器械。
不得不说胡万打仗确实是一把好手，他居然在晋军劫营这么短的时间内，便解出了怎么破这小股的鸳鸯阵。看来当年在兖州，如果不是王然鲁莽冲动，还有廖智重伤不醒。这个胡万加廖智的组合，也许也能和高湛对弈一下的，也不至于混到如此的窘境。
次日，王然在一处破庙里醒了过来，欧阳锋等人还在昏睡，这些伤员身上除了特别严重的冻伤外，其他有红斑的地方，都被胡万等人用雪搓好了。王然虽然感觉很疲劳，不过心情还是异常激动的，他很急切地盼望着欧阳锋也能早早醒过来，甚至爬到了欧阳锋的身边，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好像是看儿子一样。
“大都督你看这家什儿？”牛二在破庙里舞动着一柄狼筅，本身他个子矮，加上狼筅特别长，就好像是大耗子上树似的，引得身旁人哄笑不止，连一向死板少言的胡万也嘴角上翘。
“此物名曰狼筅，是杀伤短兵器步兵最有效的武器。”王然根据自己的理解，向众人解释着狼筅的玄妙。
“晋军阵法确实有其妙处，可惜上不了大台面。”胡万道。
“胡大哥说的对，十几人一队倒也进退自如，若百人千人，难免会伤到自己人。”牛二终于从“树”上下来了，显然他对狼筅是有自己的理解的。不过现在只有王然明白，这鸳鸯阵最初设计就是为了对付小股倭寇的。至于戚家军后期打后金的时候，那鸳鸯阵变成了什么样子，到底怎么能让千百人的组成一阵，他也不清楚。也许只有把这个阵法，带到这个时代的人才能说清楚。
可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这不由得让王然浮想联翩。以早期廖智受伤为例，说明晋军中同样也有穿越者。可后来接触江云龙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北府军的科技树有多么的高。要不然深谷之战的时候，江云龙也不会，只是改进了一下王然的盾阵，连火药二字都没提过。
这只能说明晋军中的穿越者，要不就是级别很高，根本做不到事无巨细，要不就是级别太低或者是早已身死了。一想到穿越者，王然便记起羊霖那险恶的嘴脸来。这次也算是他无心插柳，为了避开赵乾等人的监视，才把程良等人留在了外面，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的处境，让王然有些如坠迷雾。没有上帝视角的他，看不到慕容超和羊霖的内心，更不知道这二人的博弈，究竟是为了什么。实际上道理说简单也不太难，慕容超不是穿越者，但攘外必先安内。登基大宝之前，他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