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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向着广平方向而去。没人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也许他们自己也不太清楚。
营门前的尸体还在陆续地堆加着,王然被贺赖卢的一名侍卫请去了中军大帐,对方具体也没说是去干什么,但王然的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了。估计是坏事做的太多,难免是要疑心生暗鬼的。悟能没有像那些影子一样追随王然而去。他留了下来,一边照料伤员一边等待着李吉回营。有的时候这样的等待是不经意的,但它正慢慢变为常态。
杂役们很快“赶”到了这里,悟能也在纷乱的人群中,看到了忙得焦头烂额的仲广之。伤兵们被陆续地送往杂役营等待接受治疗,对于一些生命垂危的重伤患,杂役们的态度却是爱理不理的,有的人甚至把还在喘气的伤兵,也丢到了死人堆里去。那种置若罔闻的态度,看着便让人生恨、厌恶。
极度恼火的仲广之开始大声呼喝,他叫喊着,咆哮着,尽可能地让那些消极怠工的杂役们认识到,眼下所做的可是要比突破广平郡城墙还要重要的事。一名年轻的伤兵死死地抓住了悟能的手臂,伤口的剧痛早已让他失去了语言能力。那双黄褐色的眼睛发出了哀求,希望对方的大慈大悲能给自己一个痛快的了断。
悟能吃力地掰开了他的手,用衣袖帮其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渐渐地,伤兵的呼吸不再那么急促,起伏的胸口变得缓慢无力,额头上的汗珠凝结成了白霜,他的头很不自然地垂了下去,青黑色的嘴唇悲哀而又疑惑地斜歪着。双眼虽然没有马上失去光泽,但他的眼角却滚落下最后的一滴眼泪。
这样的死状并不安详,伤兵应该还有许多的心里话没有交代。不过这些叮嘱与托付,已经被他带去了另一个世界里了。悟能的嘴角一阵阵地抽动,双手合十僵立在了那里。好像连本该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也都忘记了。风,一遍一遍地掠过这片大地,带不走什么,也没留下什么。
仲广之走到悟能的跟前,轻轻地拍了拍他,低声道:“他走了。”
悟能同样点了点头,道:“恩,他走了。”
“极乐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不取于相,如如不动。”
“看来你是不知道,只有佛祖知道,对吗?”
“是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十八层地狱呢?”
“这不就在仲大人的眼前吗?”
“又在说笑了?”
“贫僧是不打诳语的。”
“算了,干点正事吧。来,过来搭把手,帮我将此人抬去杂役营。”
“恩,”虽然悟能答应的痛快,可当他看到仲广之拖拽着的那个人时,不免迟疑地又多看了几眼。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这个伤兵像是一条将死的鱼一样,眼珠一动不动的,嘴巴张的大大的。那条不知去向的左腿留下的创口早已被冻住了,红色细碎的冰碴上还挂着一条骨髓。很长很长的,裹着泥巴血渍,看着便让人作呕。
“仲大人?”
“别总是大人,大人的。小师傅可以像八弟那样唤我六哥。”
“那六哥也可以直呼贫僧的法号。”
“善。不过话说回来了,当日在土城,若不是有你和李吉,怕是我这三个兄弟都要不在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某在此谢过了。”
“六哥说得哪里话,还不是小二哥他运筹帷幄,调度有方吗。”
“你快别给八弟脸上贴金了,冒冒失失地,差点把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呵呵,六哥说得不错,小二哥他有时候就是那样,贫僧从认识他的那天起便知道了。可你别看他时常大大咧咧的,但实际心细着呢。气小量大,不偏不倚。大敌当前,举重若轻。危急边缘,更是能长袖善舞。”
“气小量大?长袖善舞?悟能啊,悟能,你这是在夸他呢,还是在贬他啊,哈哈?”
“当然是夸他了,我的意思是说,小二哥他有勇有谋,才智超群。嘿嘿。”谈到王然的为人,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模样。这难得的笑意,也让刚刚经历地那些残酷消散了许多。心思不再那么沉重了,连脚下的步伐也快起来了。
“总听八弟念叨铁蛋啊、仇大哥的,不知他二人如今可好?”
“贫僧离开平城已有些时日了,六哥一提,倒觉得很是挂念”说着说着悟能的眼圈泛红,泪水也开始在里边打转儿。曾经的过往,又似电影一般闪回在脑海里。不过这些往事,却又让他想起刚刚的一件事来。只见悟能一跺脚,大声叫道:“哎呀,阿弥陀佛。”
“恩?”
“六哥,贫僧差点忘了一件事。”
“是八弟让你来取火药的配方吧?某这里早就准备好了。稍后,你便带回去给他好了。”
“不光是这个。”
“还有什么?”
悟能扭头看了一眼担架上的伤兵,继续道:“六哥,我们可以将这些伤员分类的,这样做更有助于抢救和治疗,也不至于因为忙乱错过了救治的时间,从而导致垂危的士卒们为此失去生命。如此可将危重、重伤、轻伤分为三事。
第一,危重伤者:此类伤者是需要立刻治疗的,他们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这样的人,我们可以给他们绑上白色布带。
第二,重伤者:此类伤者也需要紧急治疗,但可以在短时间内等待而不会导致生命危险。这样的人,我们可以给他绑上黑色布带。
第三,轻伤者:意识清醒,无须特殊照顾。如此安排,便能使伤者们在恰当的时机,接受恰当的治疗。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也。”
第386章 386无中生有()
“若网在纲,有条而不紊也。”
“妙哉,妙哉,好一个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真是让仲某人涨了见识。”
“六哥谬赞了,此法非吾所创,乃是贫僧照搬他人的。”
“哦!?难不成是八弟他?”
“呵呵,六哥听说过从前魏国有个叫江云平的人吗?也就是魏国镇北大都督江冲的第五子,此前贫僧一直追随在此人左右,许多东西也都是跟着他学来的。”
“果然是位高人,不知仲某可有机会见一见此人啊?”
“恩会有机会的,阿弥陀佛。”
在悟能的小脑袋瓜子里,始终认为王然是会去寻找铁蛋的,所以他才有这么一说。不过现在王然也就只剩下嘴里惦记了,他的心里却是极其不愿意和江云平见面的,不然他早就放悟能和李吉回去,也不至于今天让走,明儿又要留的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悟能又把从江云平那里学来的一些战场救护小常识,一一传授给了仲广之。叙述详尽、娓娓道来:从伤口止血,到处置包扎。从骨折固定,再到伤员搬运,都做了详细的说明。
悟能说得热火朝天,仲广之也是听得心悦诚服。如果不是因为眼下还在救治伤员,仲广之真想取来纸笔,将这些东西好好记录。与此同时,一名燕军杂役打扮的大汉,慌里慌张地跑进了杂役营。
“大银,大银不好咧,杵大四咧!”
“没规矩。”
“大银真地是杵大四咧!”
“能出什么事?难不成是魏军来袭营了?”
“不四、不四,不四魏军来劫营咧。是将末卯时那阵子,喃们那个贺葛校尉,命小的去营地西门外刨坑儿,准备将内些摆在营门前的尸首都埋咧。小的这就寻思着,四叫谁好嗫?唉!嫩猜怎么地?小的灵机一动,好木生地想起了张县的张三,李家窝棚的李四,还陈集的内个王二麻子”
“罗坷垃,你说话能不能麻利点?这是在墨迹个啥呢?”
“中。将末卯时二刻,喃们几个由单从事那里支了些工具,便到咧西门内边。可西门内边的土啊,四在是太硬咧,一镐下去直冒火星子,扑拉扑拉地打得脸生疼啊。喃们便寻思咧,这么下去可不四个办法。唉!嫩猜怎么地?小的们”
“罗坷垃,你猜仲某是否要动手扇你了?”
“阿弥陀佛,还是让贫僧来吧。”
“二位大银别啊?”
“那就快讲!”
“嫩猜怎地”
“恩——!?”
“不敢,喃不敢咧。话说来咧一伙子银,他们见到了内些尸首就抢啊,还当着俺们的面,把尸首都剁碎咧,真他娘地惨”
“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来的四打黑色皂旗的”罗坷垃还要墨迹,却被悟能掩住了嘴:“六哥,还是过去看一看吧,这么听下去,没完。”
“善,某这就安排一下。”
“此等小事,贫僧走一趟便好,六哥还是留下照料伤者吧!”
“也罢,此去多加小心,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仲广之一再叮嘱,可还是不放心,生怕悟能有什么闪失,没法向王然交代。他又道:“把罗团也带上吧,他是某家同乡,身手不弱,正常三五个人不得近身,就是说话有些啰嗦,不过不打紧的。”
“不打紧、不打紧的!”身旁杂役也在重复着。
“罗团是何许人也?”悟能道。
“大银,小的正是罗团,喃娘生喃那年”杂役继续道。
“住口!”仲广之厉声道。
“阿弥陀佛。”悟能也将衣袖撸了起来
辞别了仲广之后,悟能与罗团二人便转出营门。刚到出事的地点,小和尚便认出那些正在搬运残尸的兵士,是属于荀鑫部的人马。罗团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同伴,还要冲过去和那群人理论呢,却也被悟能按了下来。虽然小和尚不明白,荀鑫的手下为何会来这里抢夺尸首,但还是能隐隐察觉,正有一件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几辆马车陆续装满尸体后,向着西北方向而去。悟能与罗团紧紧跟在后面,一刻也不敢松懈。行进了大约三十里后,车队钻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