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燕北侯没有回身,挥手示意堂马下去,继续望着那颗光秃秃的大树。片刻,季辛平将写好的草书呈了过来。燕北侯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此处尚需改动。”
“是。”
“汝稍后安排一下,李隽部驻守翼城,就不要到平阳来了。”
“是。”
片刻后,季辛平退出书房,正好遇到段安邦由外而来。
“辛平兄何往?”
“小王爷,辛平有礼了。”季辛平顿了顿,小声道,“昌黎援军已至平阳,侯爷吩咐进驻翼城。”
“李隽到了”段安邦眼神里闪出冷色。
“吾尚有要事打理,便不打扰了。”
二人互相施礼各自道别。
李隽的队伍里,除了从晋阳补充的部分新兵和高湛外,大部分人是不知道翼城的特殊位置的。翼城,平阳东南屏障,位于平阳、安邑两地的之间,与上党隔太岳相望,正好是处于魏军钳形夹击。燕北侯一心想打下上党,将燕地西南门户关紧。不过又苦陷安邑方向魏军纠缠。这翼城也是几经易手,正是风口浪尖的死身之地。
破败的土墙,围绕着一座和昌黎一样大的县城,不过民舍院落,因年久失修,在此间显得那么飘摇欲坠。街市除了卷起的草帘,连只活物都没有。李隽吐着嘴里的沙子,心中恼怒异常。
卯时刚到,天空泛白,军营里躁动起来。兵士们还没吃饭,便被派往各处,准备对翼城的防御工事进行修缮。连着多日的急行军,让王然的腿特别难受,一瘸一拐地走在队伍里,显得很不协调。
“伍长你的腿也被砸了?”李吉笑嘻嘻地,好像恢复了做店小二的本色。
“二哥这腿是打煌山的时候留下的老伤,你当是你呢,干点活就腿肚子钻筋,一天到晚总往外面跑。”铁蛋奚落着。
“我”李吉垂下头小声嘀咕道:“我那还不是出去寻吃的,带回来的没见你少吃。”
马常胜走过来,拍拍李吉示意不要闹了,搀着王然说道:“今日北门是李天督办,一会儿干活留点心,别被他寻了麻烦。”
“明白。”王然大咧咧地打个哈哈。
“这些人都是哪找的,壮丁都死光了?”看着土沟里正在掘壕的老弱妇孺,李吉还在小声嘟囔着。
“废他娘的什么话,有壮丁还用我等来吗?”马常胜一指干涸的护城河,高喊道,“每伍带二十名人,要三丈宽,至少一丈深,谁要怠慢,军法从事。”
他又安排金五等人,搭棚子担水,看这意思没个十天半月的,干不完。就在这时,城门里像是开锅一样闹了起来,不少民众丢下工具,向那边汇集。王然有些好奇,跃跃欲试,却被马常胜按住。
“把人拽回来!”马常胜喊道,可连他自己队伍里的兵士们,也跟赶集一样都跑去看热闹了。
“陪哥哥过去看看?”王然一把搂住莫贾,坏笑道。
莫贾突然神色一变,将悟能拎了起来,丢到了王然的怀里。虽然莫贾还是脏兮兮地,不过那眼神之中的羞涩与狠厉之间的转变,让王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不由地开始暗自揣摩起来,面前之人到底是谁。
“二哥,善变则无定性,阿弥陀佛”悟能在王然的怀里双手合十。
“呆子,世人皆有七十二变!”
“二哥,句句珠玑啊?”
“二哥我还有火眼金睛呢!”王然似有似无地扫了一眼莫贾。
翼城北门里,上百名民众,挡在一片民房前,哀求着。
“大人不能拆啊,这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
“”
“本官奉令,五日内修缮城墙,尔等阻碍工需,拖延工时,是想尝我剑利否?”李天瞪着一只独眼,用剑指着身前众人。自从他当了校尉,说话也开始文绉绉的了。
“请大人开恩啊!”
“这房子没了,让我等怎么活啊!”
“”
在十几名老者的带领下,所有的民众齐齐地跪在了李天的马前。
“一那篓。”李天面露冰寒,一队兵士冲进了人群,用兵器将民众分开,拖出了几名为首的老者。
“爷爷”一名少年撕扯着面前的兵士,极力想拽回被拖走的爷爷,却被两个士兵按倒在地,拳打脚踢。少年被打的头破血流,但还不忘了爬向爷爷。
“把他和这几个老北西都给我吊死,再有不从者,格杀勿论。”李天指着地上少年吩咐道。人群更加暴躁起来,开始不断地冲击阻挡的士兵。
“住手!”一队燕军赶了过来。
“原来是督军大人。”李天将佩剑收进鞘里,施礼道。
高湛面色有些铁青,身旁的冯翼眯眼说道:“李校尉,好大的官威啊。”
“属下是奉李大人”
“休得胡言,李大人平日,便是要尔这般善待我大燕子民的?”高湛喝斥道,转而吩咐把人放了。
李天心中不甘,还要阻拦,冯翼和身后兵士,纷纷抽出了环刀。高湛翻身下马,来到被拖出去老者身前,满脸歉意地深施一礼:“在下高湛,与李隽李大人奉命驻守翼城。王师”
“大人莫说官面话,我等欲知,今后何往?”一名灰衣大汉说道。
“对啊,房子没了,我等住哪啊?”
“当官的都是黑心的”
“征用房舍的人家,自当妥善安置。然,修缮城墙之事,尚需诸君之力。出工者,两餐饱食,事毕发钱,亦可折粮发至各家。”高湛道。
“真的?”灰衣大汉反问。
“不假。”
“大人莫欺我等。”
“决不食言。”高湛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是督军大人,此间事,便归他管。”冯翼高声道。
民众们听到这话,纷纷叫好。只有李天的脸色变了又变,像茄子一样。看似一场民变,好像是被高湛三言两语的化解了,实际这风云涌动才刚刚开始,一场浩劫也慢慢地向王然等人与翼城的百姓袭来。
中午时分,一连几匹快马冲出了北门。王然放下手中的活,疑惑地看着。
“巳时刚过,每隔一炷香的功夫,便有斥候陆续前往北面,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陈凯来到王然身边,手搭凉棚。
“能有什么事,魏军在南面。”
“伍长,这只出不入,怕是要出事啊。”
还真让陈凯这个乌鸦嘴说中了,未时刚到,一名斥候惊慌失措地徒步跑了回来。
第61章 暗度陈仓()
燕地蓟城,庙宇祠堂、亭榭楼阁星罗棋布,金碧辉煌。笔直宽阔的街道,巍峨壮丽的宫殿,这些都彰显了无数劳动人民的智慧。不过现如今这里却居住着一群令人生畏的东西,贫穷、愚昧、疾病、贪婪,不过最可怕却是饥饿。饥饿无处不在,横行霸道。
肮脏贫民区,像是被神明遗忘的角落,即使那群官宦显贵迷了路,凭着嗅觉也不会走进这片区域。狭窄的小巷,又分出许多弯曲的街道,像是迷宫一样。
“啪!”
一只鸽子飞过这里被石子打落,径直地掉在一座草屋顶上。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拾起鸽子你争我夺,却没有留意,一个小纸卷掉了出来。
相隔这间草屋两条街道的一处小院,程良正在眼巴巴地看着天空,饥饿已经将他的面容蹂躏地有些脱像,但他的双眼中却隐含着坚毅。
“信送出去了?”同样面容的廖智走出土屋,低声道:“你说也怪,为何许久没有少帅的音信,是不是该派人回去看看呢?”
“寻个大户,劫点粮?”程良憨憨地说道。
“莫动歪心思,切勿坏了少帅大事。”
“快,快,”一个满身泥污的人影溜了进来,尽量递压低了心底的兴奋,低吼道:“东门外,谢侍郎家开了粥棚,还发包子呢!”
程良双眼放光,大步冲出院门。身后廖智却高喊道:“老程,衣服没换呢,娘的,你倒是拿个碗啊!”
城东大街,街道两侧的商家如临大敌,所有的店铺门口都站着几个手拿木棍的活计,驱赶着试图冲进店铺的人群。有人还在高声喊着:“施粥的地方,在东门楼子那边!”
人群开始涌向东门,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冲进了几家店铺,开始肆意的疯抢起来。街边的一处酒楼的二层,站满了衣着华丽的食客,他们手扶着栏杆张望着混乱的场面,不时的发出哄笑。其中几个妖艳的女眷,还向楼下的人群投着食物,引的人群哄抢一片。
“小宝,快回来!”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说话之人正是钱多多。她正围坐在一张古朴的圆桌旁,左手边是那位医术高超的蔡未卿蔡神医,身后站着的是蔡全,对面端坐一位绝美的女子。如果王然要是在的话,一定会马上认出来,这个女子便是谢金笛。
“多多,咱也去帮忙如何?”谢金笛笑盈盈地说道。
“蔡老不会应允地。”钱宝抢先回答,人却还趴在窗台之上,好像外面的一切,都比房间里要新奇似的。他眨了眨眼睛,继续道:“大蝗来势之凶猛、危害之广,怕是我等,此生难见?”
“你才多大呀。”谢金笛掩口轻笑。
“阅书百卷,”钱宝撇了撇嘴,指着楼下道:“人心惶惶,街面失序,令尊大人不察吗?”
“每每提及流民,家父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怎会不察。且,此间暴逆之徒,必是贼人扮的。良善之人,皆当守序。”
“哦,汝何以分善恶,面有刺字不成。”
“多多,你家小宝太乖张,”谢金笛脸色红晕,转而又道:“蔡老,你也不管管。”
“哦,”蔡未卿正悠闲地喝着茶,仿佛二人刚才的话,一句都没听见一样,半天他才对着钱宝说道:“先贤珠玑,是以逞口舌之快呼,民众之疾苦,汝知几何啊。”
“管子曰:”
“罢了,你这点心思,老夫懂。让蔡全陪着你等去吧,行事小心,不可太过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