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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轩怔然良久,双手慢慢握成拳,朝高纬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和士开叛乱的时候,你派去通知高睿的那个人,是我杀的。”
“你说什么?!”“当时我派人刺杀你,结果那个人不但救了你,还杀光了我的死士。我气不过,就想在他去晋阳的路上,杀了他,没想到还是被他联络上了高睿。”末了,冷轩补充了一句:“也是我射杀了和士开,我怕被那个狗才暴露我的身份。”
“混蛋!”听到其实是冷轩杀了高绍德,高纬勃然大怒,大步走到冷轩面前,抽出右侧百保鲜卑的环首刀,狠狠捅进冷轩身体:“你居然敢杀了他!你居然敢!”
冷轩闷哼一声,强笑道:“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但高睿告诉我,他的身份不简单,我当时就猜测他应该是你重要的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呢。”
“你是故意激怒我,好让我杀了你?!”冷轩强忍剧痛道:“陛下,我求你,放过我的妻子,求你看在她好歹是冯小怜亲阿姊的份上,饶过她吧!”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飞快流逝,他略费劲地喘了一口粗气:“还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想过要真心辅佐你,并且想过不止一次,但我的想法终究还是敌不过我的家仇。陛下,我们的命运注定如此。。。”
冷轩开始急促地喘息,脸上浮现出濒死前特有的红紫色,趁着身体的不自觉抽搐,他抓住高纬的衣襟,在高纬惊惶的喊叫声中,冷轩断了气息。
“阿姊!”高纬微微抬头,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人推开,冷轩的尸体也被来人抢走,高纬仔细一看,原来是冯意怜。
冯小怜急匆匆地跑到高纬身边,差点因为踩到厚雪而滑倒,幸亏被起身的高纬扶住。
高纬朝她低声询问:“不是让你带着你父亲和阿姊先离开了吗?”“。。。阿姊说想再看一眼这里,我们就回来了。”
考虑到冯意怜已经身怀有孕,冯小怜担心兵士会伤到她,便跟着高纬一起来到冷轩宅院,由她出面,接出冯然和冯意怜。
冯意怜对于冷轩的失败早有心理准备,加之冯小怜再三保证,高纬不会杀冷轩,于是很轻易地就同意了和妹妹父亲离开此地。
要不是实在放不下这里,她也不会去而复回,更不会看到冷轩死亡的一幕。
冯意怜盯着冷轩,平静问道:“他死前说了什么?”
高纬意识到她在问自己,迟疑了一下,叹道:“他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冯小怜看了一眼高纬,她实在不信冷轩真的会提出这种请求。
高纬与她对视了一眼,从她的眼中,冯小怜确定了自己的猜度。
冯意怜默然半晌,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借着冷轩尸体的遮挡,猛然拔出袖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扎向自己心口。
等高纬和冯小怜发现的时候,已然来不及阻挡。
“阿姊!”冯小怜急忙抱住姊姊下落的身体,高纬大吼着命令韩长鸾和百保鲜卑去找医师,高绰高俨也惊得走下了台阶。
冯意怜用干净的左手整理了一下妹妹略显凌乱的发丝,淡淡道:“我死了,也省得你和皇帝为我闹不愉快了。”
“阿姊!不要!你振作一下,医师很快就来了!”“小怜,让意怜走吧。”冯然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冯小怜旁边。
他抚着小女儿的左肩,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大女儿,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疲惫:“冷轩一死,对于意怜来说,死亡比活着更好。”
冯小怜怔愣了一会儿,手攥住阿姊的衣襟,低头哭泣,虽然紧紧咬着牙,但悲痛的声音还是从牙齿的细缝中漏了出来。
高纬从一个百保鲜卑手中接过她吩咐他从马车中拿出来的斗篷,披在冯小怜身上,下意识想抱住她,手犹豫地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拥住冯小怜。
高绰对高俨叹道:“没想到,冷轩和他妻子的死法竟然和他祖父母的一模一样。”就连高俨也忍不住感慨:“天意如此。”
魏宅
魏宁顿住正在测算的手指,左眼突然流下一滴泪,哀痛道:“阿臻,我最终还是没能帮你家留下最后一滴血脉。”
十二月初六,赵郡王高睿薨逝,下诏赠使持节、都督冀定沧瀛赵幽六州诸军事、太师、太保,谥号崇端,令其子高整信嗣爵。
同日,给事黄门侍郎冷轩暴毙,其妻自刎殉情。
皇帝闻之,破例追封冷轩为范阳郡侯(范阳属幽州),赠开府仪同三司、特进、散骑常侍,谥号定怀。追封其妻为郡夫人。
十二月初八,南阳、琅琊二王归晋阳,交还兵权。
十二月十二日,皇帝痊愈,重新理政,以平定叛乱之故,迁任皮景和为尚书右仆射,下令烹杀郑子饶于晋阳集市。
十二月十四日,下诏复授南阳、琅琊二王京畿左右大都督之职,改任鲜于世荣为中领军,协助韩长鸾统率禁军。
十二月十五日,皇帝下令重编玉牒中的宗室内容,将陈留王名讳改为高瑰,由早夭改成被强盗所杀,并添加上与其一同遇害的其妻及子女。
追赠其妻程氏为陈留王妃,谥号文惠,其子高凉翼追封为陈留王世子,其女高芷臻破格追封为新都公主。
同日,诏令以清河王高劢十弟高敬文嗣陈留王爵。
十二月十八日,皇帝下诏罢除夕宴,晋隆徽嫔冯氏为崇德夫人。
武平四年正月十八日,皇帝携后妃、皇嗣返归邺都,朝廷诸臣紧随其后。
二月初五,皇帝尊魏宁为天师,执掌邺都南城的新天师道道场,地位稍次于国师慧可。
二月初八,皇帝携皇太子亲至道场受符箓,以此为后妃、幼妹及皇嗣祈福。
三月二十五日,冯夫人被诊出怀胎二月,诏请慧可与天师魏宁为冯夫人及未出世皇嗣祈福。
自此,魏宁开始了自己活跃于史书中的后半生。
史书更是直接用“慧可圆寂之后,方外之人中,信重者,唯宁一人。”来概括魏宁和文睿帝的关系。
153。揭秘()
武平四年的孟秋; 邺都一如既往的凉热适当,蓬莱池里的莲叶也已全部盛开,几乎遮住了整个蓬莱池,使得蓬莱池秀美得宛如画中山水。
“参见殿下。”坐在蓬莱池旁的小瑞炘被行礼声打断了思绪,循声看去:高紫凝利落地离蹬下马,手中的七宝鞭扔给身后小黄门; 面带微笑地朝自己走来。
“姑姑。”“嗯,炘儿看起来怎么不开心呢?”高紫凝坐到小侄女身侧的青石上,眼珠转了转,打趣道:“莫不是找不到好玩的了?”
小瑞炘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姑姑; 棽棽不陪我玩了。”高紫凝明显愣住了:“什么?”“她现在只和萧姊姊在一起。”
高紫凝愈加不解:“萧姊姊是谁?”“是棽棽的一个伴读。”“原来是这样。”她若有所思道。
二月中旬的时候; 高纬为胡棽精心挑选了六名的伴读,男女各三人; 这些伴读不仅年纪都和胡棽相仿,还都是出自汉家士族和鲜卑勋贵。
高紫凝望了望天色,估算了下时间,向小侄女笑道:“棽儿差不多该下学了; 姑姑带你去弘文殿找她吧。”(另一处的宫学设于晋阳大明宫的修文殿)
小瑞炘连忙拦住她:“姑姑,她现在不在宫里呀!”“她出宫了吗?是雍国府有事情吗?”
三月末的时候; 高纬以“原属彭乐案无辜者; 且有大功于朕”为由,封胡循为雍国公; 其夫人萧氏封国公夫人; 各授封邑四千五百户。
此诏一出; 劝谏的奏疏纷至沓来,几乎可以把高纬埋住。
齐礼明确规定:郡王者,封邑定额五千户;国公者,封邑定额三千户。
高纬将胡棽封为郡主,并赐给她与自己女儿高瑞炘出生时一样的食邑数时,就已经被御史们明里暗里地劝谏了近一月。
结果如今更是赐予胡循远超国公规制的封邑数,仅比郡王少五百户。要知道,就算是秦国公胡长仁也不过是加到四千户。
而且高齐现今有户一千二百余万,加上胡棽的一千户封邑,胡循一家三人就得到了整个高齐一千二百分之一的户数,相当于一位亲王的定额。
逾制赐邑还没告一段落,皇帝又下诏:雍国府封邑依同诸公主例,所得租税皆入其府,无需向朝廷上交惯例的四分之三租税。
依诸公主例,尽得封邑租税,这是连皇帝同胞弟弟都没有的待遇,更不用说那数以百计的赐田及各类赏赐了。
不用说,诏书下达次日,劝谏的奏疏又像雪花一样飞进了龙乾宫。
但皇帝执意如此,谁也没法改变她的心意,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份诏书成为既定事实。
高紫凝她们也清楚高纬的深意:胡循和胡老夫人虽都是士族出身,但到底也当了许多年的穷苦庶民,士族早已将他们排挤在外。
一意孤行地给他们封爵赐赏,和为胡棽挑选伴读的最终目的是一样的:让胡循一家更快地回到士族中,并为胡棽尽可能地铺平道路。
小瑞炘摇头:“兄兄带着棽棽去庄庄表伯家里了,说要让棽棽当他的弟子。”小瑞炘的孩子心性很重,爱用叠词称呼喜欢的人,就算是被提醒了该如何称呼胡庄,她也只是把表伯加到庄庄后面。
“让棽儿当祖逸表兄的弟子?”高紫凝沉吟片刻,明白了高纬的用意:胡庄不但学识渊博,还是清谈士族中的佼佼者,而且前不久刚被定为胡氏下一任族长,加之身居朝廷要职。若能成为他的弟子,对于胡棽来说,可谓一举多得。
高紫凝站起身,屈腰哄道:“那就去姑姑的寝宫吧,姑姑教你簸钱和射覆。”“好呀!”小瑞炘欣喜地不停拍手:“姑姑,多找些人和我们一起玩吧。”
高紫凝看向侄女,正想答应,但却在对上侄女的眸子时,想起了另一双极其相似的眸子,心下恍然。